“什么?!”这个残酷的宣判,让蒋家三口陷入难以言喻的震撼中。
孩子没了!以后她也不能再生育了……
蒋子谦震惊得无法言语,他神情颓丧的靠着墙,将脸埋进手心里。
直到这一刻他才知道,他有多么期待看见他们的孩子,但是上天却不给他第二次机会……他们再也不能有孩子了!
“先让病人好好休养,暂时别让她的情绪有太大的起伏,多让她吃点营养的食品,把失去的元气补回来。”交代完毕,医生便离开病房。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容容怀孕了,孩子是谁的呢?慕衡……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办?”想到正值花样年华的桑容再也不能生育,施瑜不禁将脸埋进丈夫胸前,难过地哭了起来。
同样的问题也在蒋子谦心中激荡,想到自己与桑容的未来,他便充满了茫然与徨。
他们都太年轻,未来还有好几年的求学生涯要过,现在谈结婚实在太早,但如果要他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他的良心也不允许。
他们三人的心思,各自被心中的烦恼占据,没有人发现,躺在床上、面向墙壁的桑容,纤细的肩膀正剧烈地抖动,似乎在无声的啜泣……
???
“容容,我们来接你了,东西都准备好了吗?”蒋慕衡和施瑜走进病房,含笑问道。
经过两个礼拜的休养,桑容的身体终于康复了,今天他们特地过来接她出院。
“妈,我都收拾好了。”她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
即使她犯了这么大的错,他们仍是一句责备都没有,惟一关心的只有她的身体和健康,他们真的是非常好的好人,而她却让他们失望。
“那我们回家吧!妈妈要明珠婶做了一大桌好菜,中午我们慢慢享用。”施瑜接过桑容手上的物品,转身递给丈夫,自己则亲昵的搂着她,走出病房。
“谢谢妈妈,我……真的很对不起!”她愧疚得没脸抬头面对他们。
“先别说这些,回家再谈吧!”施瑜温柔地拍拍桑容的手。
上了车,桑容没看见蒋子谦,故意以不经意的语气问道:“妈,子谦哥哥出去了?”
“是呀!最近这孩子不知道怎么回事,变得阴阳怪气的,整天闷闷不乐,问他话也不答,真让人伤脑筋。”施瑜抱怨道。
桑容黯然低下头,她明白他的心情。
即使不喜欢她,发生这种事,相信他的心里一定也很不好受。他不是一个坏人呀!
善良的她完全没想到他的冷漠绝情,只替他想到他心里所受的良心谴责。
在医院住了半个月,她想了很多,她确定自己是深爱着他的,如果可以,她希望独自承担这件事的后果,而不是让他也分担她的痛苦。
车子沿着中山北路,一直来到天母,很快就到家了。进了家门,他们诧异地发现,蒋子谦竟然在家。
“你这孩子,躲到哪里去了?先前出门的时候,我和你爸爸到处都找遍了,就是没看到你的人影,现在不找你,你倒自个儿出现了。”施瑜嘀咕着。
“我有事出去了。”他的眼光扫过站在母亲身旁的桑容,见她苍白的脸色红润多了,这才稍微安心。
吃过午饭,施瑜放明珠婶半天假,要她先回家,蒋慕衡则将大家带到客厅。桑容知道,审判的时间到了!
“容容,你老实告诉我们,那个孩子是谁的?”蒋慕衡以严肃的口气询问。
“是呀!我们早就想问,可是为了怕影响你的身体,所以一直忍到现在。容容,你老实告诉我们,到底是谁让你怀孕的?”施瑜也追问。
“我……”桑容的视线悄悄转向蒋子谦,他低头把玩自己的手掌,仿佛自己是个无关紧要的局外人,她的回答全然与他无关。
既然他有这种反应,那她也不想逼他承认。
她咬着下唇,勇敢地说:“爸、妈,对不起!我……我不能说。”
“为什么?容容,你是不是被坏人欺负,又不敢告诉我们,所以……”
施瑜的猜测令她哭笑不得,她摇摇头,坚定地说:“我没有被坏人欺负,我爱孩子的父亲!”她无怨无悔的目光,停驻在心爱的人身上。
“什么?”蒋慕衡和施瑜被她的告白吓了一跳,连蒋子谦也讶异地抬头看她,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触,紧紧地纠缠在一起,仿佛再也分不开……
施瑜注意到这一幕,女性敏锐的直觉告诉她,问题可能出在自己儿子身上。
“子谦!你老实说,孩子——是你的吗?”
“老婆,你在胡说什么,容容的孩子怎么可能是子谦的?”蒋慕衡根本不相信自己的孩子会做出这种事。
“子谦,是你让容容怀孕的,对不对?你快说!”施瑜不理会丈夫,继续追问。桑容和儿子刹那间刷白的脸色,已经告诉她答案。
“妈——不是的!孩子不是子谦哥哥的,您不要误会……”桑容拉着施瑜的手,急忙想说服她,但她过度惊慌的脸庞,反而显得欲盖弥彰。
“容容,我希望由他自己来回答。”施瑜说完,严厉的转向自己的儿子。“子谦,不许欺骗妈妈!告诉我,那个流掉的孩子和你有没有关系?”
母亲一再逼问,令原本就烦躁不堪的蒋子谦火大了,他索性跳起来大吼:“是,和我有关!那个流掉的孩子是我的,是我让她怀孕的!我通通都承认,行了吧?”
“你——”蒋慕衡、施瑜和桑容,全部震惊地看着他。
傻瓜!他怎么可以承认!
桑容还想替他隐瞒。“妈,不是这样的!孩子不是子谦哥哥的,不是他的……”
施瑜不相信桑容的袒护,继续逼问道:“子谦,再告诉我一次,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你要我说几次都行!孩子是我的没错,是我弄大桑容的肚子,你们还想知道什么?”他并不是存心用这种蛮横的语气说话,而是正值叛逆期的他,最讨厌这样被人质问,所以不论他们问什么,他都故意以最恶劣的方式来回答。
“你这孩子,说这是什么话!”施瑜难以置信,儿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坏了?
“子谦,事到如今,你必须尽快负起责任,给容容一个交代!”震惊过后,蒋慕衡迅速想出补救的办法。“我会安排一个日子,让你和容容先办结婚手续,有了名份,你们还是可以继续读书或出国进修,你们的将来,完全不会受到影响。”
“结婚?”蒋子谦并非不想娶桑容,而是父亲毫无商量的口气,令他极端不悦。
“没错!我要你马上和容容结婚。”
“爸,有没有搞错,你要我娶她?她已经不会生育了,难道你要我们蒋家绝子绝孙吗?”
恶毒的话,不经大脑控制就说出来,等他发现自己说了什么,一个猛烈的巴掌已经迎面袭来,将他打得退了好几步。
“你这个混蛋!我怎么会有你这种不负责任的儿子?一个男人最重要的就是责任!‘责任’你懂不懂?”蒋慕衡指着他,气得手指不停的颤抖。
“责任?”蒋子谦抬手抹去嘴角流下的血丝,勾起唇瓣,讽刺地冷笑。“这句话由谁来说都有说服力,惟独你老爸,由你说出这种话,一点说服力也没有,只让人觉得可笑!”
“你说什么?”
“不是吗?当年你抛弃已经怀孕的妈妈,快乐地和桑萍阿姨结婚的时候,你把责任放在哪里?当身为私生子的我,因为没有父亲而被人嘲笑的时候,你又在哪里?谁都有资格对我说责任这两个字,就是你没有!”他将童年的委屈尽数宣泄,这个阴霾虽然已经淡去,但始终没有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