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手机站 > 台风恋爱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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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听到了奇异的声响,疑问道:「妳怕黑啊!」 她摇头,没想到四周乌漆抹黑的,谁看得到。

  可事实也是,她心底没有畏惧,只有不安和寂寞;以往这种时候都有父母件在身旁,如今孑然一身,俗大世间,她竟已无依靠。

  忧愁悄悄爬上心底,烘得眼眶热辣辣的,她鼻间一阵一阵酸。 想到死去的父母,那慈爱的双手再也不会拥抱她。「呜……」呜咽才出口,一只强劲有力的手臂圈住了她的肩。

  「真怕黑啊?」严箴温和浑厚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不待她开口答话,他解开腕上的表扭了两下,一点亮光在黑暗中升起,原来他的手表有手电筒功能。

  「这样就不怕啦!」他把手表交给她。

  她楞楞接过表,表是热的,上头残存着他的体温,一点一滴融进她体内,驱逐了骨髓里的寒立思,变成温暖……

  「好了,夜深了。」他推她出房间。「这里的每一间房都是套房式的,附卫浴,我房里的东西你可以随意取用,洗干净了就去睡吧!」

  她呆呆地被推出了房门,直到门板阖起,才想到忘了跟他说一声谢谢。

  「严大哥。」她敲门。



  半晌没人应。 她又敲。「严大哥。」

  三分钟后,终于有人来开门了。

  「干什么?」是那个名唤小宝的少年。「找不到房间吗?就每一间开开看嘛,没有东西倒出来的那间就是啦!」

  房卿妩手中的表照亮少年的金发,照向他身后黑暗的空间。黑暗中渐渐浮出一道硕长的人影,那宽广的胸膛、结实的身躯,不必细瞧,也知定是严箴无疑。

  「我知道了。」她向少年道声谢,复转向严箴。「严大哥……啊!」谢语未完,变成惊呼。

  严箴的身影逐渐成形。他有一副精壮的体格,麦芽色的胸肌下连着紧实的六块腹肌,然后是一片浓密的芳草,男性象征隐现其中。

  「啊啊啊……」随着一阵尖叫声落,她惊慌的脚步一步一步往后退。 「老大,你的衣服。」小宝懒懒吐了句。

  「呃,忘了。」严箴随手抽来床上的被单裹住裸身。「找我有事?」瞧他那副怡然自得的样子,好象他身穿大礼服,而她才是光着身子不着寸缕。

  房卿妩摇头又点头。

  小宝踱回床铺途中,经过严箴,拍拍他的肩。「现下屋里有女性在,你别再一进屋就脱光衣服,咱们都是男人无所谓,却会吓坏小妹妹。」

  房卿妩这才注意到,小宝其实也没穿多少,一件运动短裤罢了!!敢情这伙人在家时,习惯光着身子到处跑?

  「不好意思,一群大男人闲散惯了,进了屋里就不喜欢束缚,尤其台北的夏日又闷又热,咱们光着身子习惯了,想不到会吓到你。」严箴给了解答。

  情况果然如她所料。房卿妩小小咽了口唾沫。「是我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我……我只是相心跟你说声谢谢,没事了。」

  「那晚安喽!」严箴对她挥挥手,关上门,又很快乐地将床单一揭,扔给小宝。「你这小子今天反常啦,穿着短裤睡觉?」却没提醒他,害他出模,真是。

  「老大回来前牛哥就打过电话来叮咛了,他要我们好好照顾小妹妹。我想老大还有画在他手上,怎么也不能得罪他,翻了好久才找来这条短裤穿。」小宝嘻嘻笑道。

  「却害我无端献了宝。」严箴低咒一声。「就不知她会不会去向老牛告状,我这张画要紧得很,万一被她破坏……唉唉唉!」想到遇见房卿妩后就没好过的运气,他不禁连叹三声。

  「谁晓得,女孩子都很小心眼。」小宝皱眉吐舌扮个大鬼脸。 「尤其这女娃娃古板正经得要命,我真是怕了她。」

  「你不是第一回遇见她啊?」

  严箴把日前被汽水罐砸伤及今天在便利商店的事说了一遍,听得小宝直摇头。

  「老大,你保重,改明儿我搬去跟泼皮住,不陪你了。」这公寓里的住客是不多,五名而已,却尽是怪异人种,各有各的怪癖。比如懒散过头的严箴,和男身女心的泼皮。

  他们平时还会勉强压抑自己以符合社会规范,但一回到家,就什么也不管了。 大伙儿的说法是,家里原本就是让人放松的地方,若不能尽情表现自己,又有何意义?不过外面的人不明白,常用有色眼光看他们。

  其实仔细想想,世间人千百种,岂能以同一基准来衡量,不同是理所当然的,个个一模一样才叫诡异。

  这群怪人集居一处,各展所长,善待彼此,倒也其乐融融。如今闲来一个房卿妩,好比黑乌鸦群中飞来一只白文鸟,要说多别扭就有多别扭。小宝受不了,自然要逃。

  「你这小子休想自己落跑。」严箴扭住他的耳朵骂。 「你饶了我吧,老大。」小宝好声好气求饶。「以前那些喜欢你的女人是怎么整我的,你也知道,这位女菩萨又是牛哥的人,小弟自认得罪不起,但总闲得起吧﹗」

  别瞧严箴经年累月一件衬衫、牛仔裤,整个人看起来跟痞子几乎没两样,便以为他没啥了不起。

  在骨董界说起严箴的名号,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再稀罕的东西,只要委托他,没有找不到的。

  他是个奇怪的人,曾经不收分文帮助一个瞎眼老太婆找回她家被窃的传家宝;也曾向某国家元首收素巨资,最后却送了张假画给人家。

  简而言之,他做生意只看心情。心情好,赴汤蹈火在所不惜;心情不好,金山银山捧到他面前,他照样耍得人团团转。

  他不喜欢太过精致的东西,只因他认为每样东西的形成必有其用意,若只能收藏,而无实用功能便是废物一件,不值一哂。

  因此他住旧屋,不怕小偷光顾;穿衬衫牛仔裤,舒服随兴;开破车,撞坏了也不心疼;连头发他都自己理成五分头,洗澡时一道水柱冲下,全身清洁溜溜,不必抹发油,也不担心风吹坏了造型。

  但若以为这样的男人必定找不到女人爱,那可又大错特错;也许是时局不同,怪人当道,偏有一堆女人喜欢他的怪脾气,赞他性格、夸他冷酷,有事没事就自动送上门来,表现她们女性的温柔,给他打扫家里、煮饭、洗衣,盼能以满腔温柔化这块顽钢为绕指柔。

  当然,这些女人就看在公寓里白吃白住的众怪人不顺眼,无所不用其极地想赶他们走,却忘了先来后到的道理。严箴都不说话了,她们有何立场赶人?

  而且严箴也不喜欢人家改变他的生活,他最常挂在嘴边的是:为什么一定要我改?你们却不必改?老子的生活就一定是错,你们都全对?见鬼了。

  所以他跟女人都交往不久,渐渐地,连交女朋友都懒了,不意今天却为了一张假画,自揽房卿妩这个麻烦上身,光想就觉头皮发麻。

  「小宝,你想咱们若把三楼清一清,让她一个人去住,她管不着我们,我们也不必去顾虑她,这样会不会比较好?」

  「老大对牛哥交代得过去就好啊!」小宝耸耸肩。 「我就怕你说这句话。」老牛是个死脑筋,要他照顾房卿妩,他既答应,就非得将她拴在裤头上小心呵护不可,否则老牛定找他麻烦。

  「你节哀顺变。」小宝笑道。 「你不够义气。」严箴低骂,现在他也只能求神保佑,明儿个一早,不会有一个女人左手扫把、右手锅铲地来敲房门,逼他们起床吃早餐、顺道打扫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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