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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孙明德刚踏进屋里,看见的就是这幕景况。

  察觉有人进了门,她还以为是银花,慵懒的眼儿轻轻一望,却发现,站在那儿的不是小丫鬟,而是——

  两个人同时愣住了。

  秋风伴随着寒意,从敞开的房门流窜而入,吹得她身子一冷,这才回过神来。



  可恶!

  龙无双心里暗叫一声,连忙扑通一声,缩回浴盆里去。一时之间,水花四溅,房内的玫瑰香气更浓了几分。

  「你还站在那里做什么?快把门关上啊!」她气得哇哇大叫,就怕自个儿春光外泄,不但让公孙明德瞧得通透了,就连门外那尊「门神」,也连带大饱眼福。

  所幸,吴汉站得远,从头到尾也不曾往房内瞄上一眼。

  公孙明德倒是没啥反应,冷静的关上门,仿佛房里有个全身一丝不挂,坐在浴盆沐浴的女人,是件最寻常不过的事。

  他——很习惯看女人的裸体吗?



  龙无双眯起眸子,看着跨步走入内厅的公孙明德,不知怎么的,一股呛酸味儿,莫名的涌上心头。

  虽然说,这家伙的克己复礼是出了名的。但是,她不也早就知道,他可是表里不一的伪君子,最有力的证据,就是她这一身的吻痕跟瘀青,全都是——都是——都是他昨晚「欺负」她,所留下的罪证——

  半泡在浴水里的脸儿,更红润了几分,一双眸子倒是还盯着他。

  只见公孙明德走到桌前,拿出一个掌心大小的乌木盒子。接着,他当着她的面前,褪下朝服,迳自改换成平日的素色衣袍,最后才把盒子打开。

  「出来。」他简单的说道。

  她满脸防备。「做什么?」

  他回答得轻描淡写。

  「替你搽药。」

  半眯的眼儿,瞬间瞪得大大的。「不要!」

  公孙明德转头,深不见底的黑眸,望了她一眼。

  「看什么看?」她倔强的抬起下巴,不甘示弱的看回去。「我说不要,就是不要!你别来多管闲事。」

  「这不是闲事,」他淡淡说道。「是我的事。」

  她一时之间,竟然结巴起来了。

  「才、才、才不是你的事呢!」

  他置若罔闻,慢条斯理的摺起衣袖,直把袖子摺至手肘处,接着撩袍走近浴盆。

  龙无双大惊失色。

  「你要做什么?走开走开!公孙明德,我叫你走开,你是没听见吗?你——啊!不要抓我,走开、走开——」

  尖叫声伴随着水花,哗啦哗啦的乱泼乱溅,她活像一条鱼儿似的,在水里挣扎扭动着,虽然溅了他一身是水,却还是被他牢牢逮着,整个人抱出浴盆。

  「放开我!」她仍不死心,在他怀里乱踢,就是不肯乖乖就范。「快点放开啦!我不要搽药,你别碰我,快点放——啊!」

  咚!

  公孙明德双手一松,她笔直的落在床上。

  一旦得到自由,她急忙翻身,他却不肯放过她,单手握住她的脚踝,硬是把她拉回来。

  「放开!放开!」她急得用另一只脚踹他。

  他不动如山,任凭她乱踹乱踢,一手已经拿起棉帕,逐寸逐寸的擦拭她的肌肤。

  挣扎了好一会儿,龙无双踢得都累了,却还不见他停手。她终于懊恼的认命,明白这个男人,一旦做了任何决定,就不会更改初哀,要他住手,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累极的她,只能在他手下无助的喘息,再也没有力气反抗。直到他拭干了水,终于松手,起身往桌子走去时,她才抓过被子,试图遮掩身子,没想到还没把自个儿包妥,被子又被抽开了。

  她气得连被子都忘了抢。

  「你连被子都不让我盖?」才刚成亲,他就要开始虐待她吗?

  「搽完药再盖。」

  他拿着乌木盒子,在床畔坐下,修长而有力的指间,已经沾了些许淡绿色、带着薄荷香气的药膏,也不容她抗议或反对,迳自就抹上她的颈。

  印象之中,他功力深厚,甚至能够徒手捏碎砖石。只是,当他的指,落在她的身上时,却是格外的轻柔,仿佛正在触摸着最精致、最脆弱的无价之宝。

  她故意转开头,不去看他如何钜细靡遗的轻触她的身子,在那些吻痕与瘀青上,逐一抹上药膏。

  只是,虽然瞧不见,她的感官却变得更敏锐。有好几次,当他触及某处吻痕,她都要用力咬住唇,才能忍住,不发出半点呻吟。

  那种感觉,并不是疼痛,却比疼痛更让人震撼,一次又一次的让她颤抖。

  他的动作不疾不徐,仿佛没有察觉她的颤抖。就算察觉出来,他也没有表现出来,甚至没有开口,仍旧默默为她上药。

  直到他的手沾着药膏,抚过她腰上,那处昨天夜里,被他的双掌牢牢箝住,悬宕在她身上,深而猛烈的冲刺时,所留下的瘀痕。

  这次,就是货真价实的疼了!

  「好痛!」她喊出声来,不悦的转头,还以为是他蓄意弄疼她。

  但是,一瞧见他的眼神,她倒是闭了口,小脸上的怒气,随即被浓浓的狐疑取代。

  咦,她刚刚从他眼里瞧见的,会是歉意吗?

  这个男人竟会歉疚?

  而且,还是对她感到歉疚?

  龙无双哪肯放过这个机会,明眸一睐,故作委屈的指控。

  「还不是你害的!」

  公孙明德动作一停,略略抬眼,只是看了看她,动作却没停,就连表情也没啥改变。

  她乘胜追击。

  「堂堂相爷,竟然不懂怜香惜玉,才一个晚上,就弄得我一身是伤,酸疼得难以下床。」

  「没有人规定,身为宰相,就要事事精通。」

  「喔?这么说来,相爷是需要拿几本春宫书来研究,才好照本宣科,免得来日又把我弄伤了。」

  他脸色略变,只回答了三个字。

  「不需要。」

  「是真的不需要,还是不想让别人晓得?」她故意问道,红润的唇上,噙着坏坏的笑。

  公孙明德没有回答,又沾了些许药膏,继续为她搽药。他的动作仍旧轻柔而小心,她却不像先前那么安静,只要那些药膏,一触摸到她的伤处,她就开始哀哀喊疼。

  「唉啊,好疼啊!」

  「你就不会轻一点吗?」

  「你是故意的吧?」

  「你昨晚折腾我,还嫌折腾得不够吗?」

  「啊!」

  「别、别这么粗鲁啦!」

  「好痛好痛!」

  「相爷,你停手啊,我给您求饶,好不好?行不行?」

  她一声又一声,指控求饶外加喊疼,小嘴儿碎碎念着,始终没停过,存心不让他好过。

  终于,公孙明德停下动作,黑得发亮的眼,直视着她满是挑衅的脸儿。

  龙无双把下巴扬得更高。

  嘿,怎么样?终于要回嘴了吗?哼哼,来啊来啊,她等着呢!

  谁知道,公孙明德没有开口,反倒是搁下药膏,然后注视着她的眼,镇定的、缓慢的解下腰带,再脱下外袍。他的身上,只剩下一件单衣。

  「你、你你你你你你,你要做什么?!」龙无双脸色一变,心里甚至不由自主的,浮现些许惊慌。

  他……难道他想……不会吧!这会儿她还疼着呢,他该不是又要对她……对她……

  就在她又惊又怕,甚至慎重考虑,是否该道歉或是求饶时,公孙明德已经唰地一声,扯开了单衣的领口,袒露出大半个结实的胸膛。

  只见,那健壮的胸膛上头,竟然满布抓痕。不但如此,在抓痕之中,还有着无数暗红色的痕迹——

  那痕迹,她可不陌生。

  那是吻痕。

  瞧那吻痕的颜色,以及抓伤的痕迹,明显都是才刚留下的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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