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义父,请您不要伤害她,您要我干什么都行。」燕七无法想像他会用什么方式来凌虐招弟。「请您放她走。」
招弟也同样不想让他再被控制,成为杀人工具。「你这个疯子,难道你没看到你的周围都是来向你索命的冤魂?像你这种人会不得好死!」
「娘子,不要说了!你走!」
她坚决的摇头。「要走一起走!」
「真是夫妻情深,令人动容。」义父哼笑著说。
招弟一脸嘲弄,「我看你是在嫉妒我们,凭你这副不男不女的模样,大概没有女人看得上眼。」
他眼底射出两道冷芒,「燕七,你娶的媳妇儿还真是伶牙俐齿。」
「义父,我答应跟您回去,请您不要为难她。」燕七冷汗涔涔的乞求。
「放了她可以。」他在笑,笑意却未达眼底。「马上杀几个人让义父瞧瞧你的功夫有没有退步。」
燕七的右手蓦地握成拳状,不停抖动。
「不肯吗?」义父笑觑著问。
就在这当口,一男一女相偕往这边逃来。
「燕大哥、招弟,你们怎么还在这儿?大家都死光了,快点逃啊!」彩云哭得满脸,哽咽的叫道。「宝哥,我们快走。」
跟在她身边的也是王府侍卫,到了最後却只能贪生怕死的选择逃命。
义父脸色一凝,「杀了他们!」
「不要!」招弟失声惊呼。
仿佛被下了咒,一个命令一个动作,燕七根本抗拒不了他的指令,也或许是想保护招弟,於是在招弟的叫声中快如闪电的出手,一瞬间捆住那名叫宝哥的王府侍卫的咽喉……
「喀」的一声,就这么轻而易举的结束对方的性命。
「啊!」彩云瞥见未婚夫两眼翻白,颓然倒地,放声尖叫,可是叫声没有持续太久便轮到她了。
招弟在彩云跟著断气之後,扑上去想唤醒他。「相公!」
凶狠冰冷的目光掠向她,还来不及消褪……
「吓!」燕七倒抽口凉气,几乎在瞥见她的第一眼倏地清醒过来。
她喉头一梗,「为什么?为什么要听他的?」
「娘子,我求你不要管我,快点走。」他知道自己根本逃不了,只要在义父面前,他就像是回到幼年的自己,那个没有反抗能力的孩子,现在只求招弟能够平安脱困。
义父阴沉著脸,不再有任何笑意。
不期然的,一抹黑影从天而降来到他身边,同样是个蒙面黑衣人。
「都解决了?」
那人冷漠的回答,「是,义父。」
「替义父杀了那个女人。」他说。
燕七不由得大惊失色,「义父,你答应要放她走的!」
「凡是会破坏我们父子感情的绊脚石都得除去。燕大,杀了她!」他命令年纪最长的义子。
他往前一站。「是,义父。」
燕大是他们这些义兄弟之中功夫最高的,燕七不敢小觎他的能耐。「娘子,你躲在我後面。」
「相公,你要小心。」招弟心急如焚的说。
话声方落,两人已经使出拿手本事,和对方缠斗起来。
像是隔山观虎斗,只差没有茶点伺候,义父噙著邪恶的笑意看著两名义子拚个你死我活,活像那是他毕生最大的乐趣。
一个鹞子翻身,燕七险险的闪过当头劈来的一掌。
招弟揪著一颗心,差点喊出声来。
「不要过来!」他分神叫道。
在她瞠圆的杏眼注视之下,他转守为攻,呈爪状的五指袭向燕大的咽喉……
早就对燕七的武功路数了若指掌,燕大轻而易举的捉住他的右手手腕,在电光火石之间,将整条手臂分筋错骨……
燕七下颚抽紧,脸冒冷汗,逸出细微的呻吟,「呃……」
「快走!」黑色面罩上的黑瞳强烈收缩。
闻言,他微微怔住,以为自己因为过於痛楚而产生幻觉。
原本寒冰似的黑瞳倏地绽出炯光,朝燕七的胸口击出一掌。
「噗!」鲜血登时呕了出来。
她满脸惊骇的奔上前,「相公!」
「走!」燕大低喝。
不再犹豫,燕七用完好的左臂搂住招弟,腾空—跃,几个起落,用尽所有的力气翻墙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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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京城大街上传来急促的奔跑声,一男一女的身影不敢停下来喘口气的往前跑,脚下冷不防的一个踉跄,女的低叫一声,眼看就要仆倒。
「娘子?!」燕七换个角度,让她跌在自己身上,才不会受伤。
招弟已经上气不接下气。 「我、我不、不要紧……继续……不要、要停下……来。」她好怕被追上,那必定准死无疑。
「你跑不动了,我们休息一下吧!」他用左手拉起她说。
她摇著螓首。「真的不用了。相公,你的脸色好难看,是不是刚才挨了一掌受伤了?」那虚弱的模样好像随时都会晕倒似的,小手连忙在他的胸口上摸索的问道。
燕七扯动没有血色的嘴唇,不过笑得不太成功。「燕大只用了不到三成的力道,我还捱得住。」
「可是你流了好多的汗。」招弟掏出手巾替他擦脸,原本不赞成休息,可见他状况不对,开始担心起来了。「我们先找个地方坐下来喘口气,然後再合计合计,下一步该怎么走,不然这样乱跑也不是办法。」
她打量了下四周,相中了不知道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後门,彼此扶持的挨著门边坐下。「相公,你靠在我的肩上休息一会儿,我们跑了那么远,他们要追来早就到了。」
见他直冒冷汗,招弟又心急又心疼。「你怎么样了?要是难受就说出来,不要再硬撑,我不会因为你喊痛就骂你。」那个疯子应该被千刀万剐,死後下十八层地狱。
牵动唇角,露出深深的酒窝。「娘子,我现在只想吃一样东西。」
「你想吃什么?」招弟愿意为他做任何事。
燕七露出垂涎的口吻。「我想吃你做的松子枣泥麻饼。」
「松子枣泥麻饼……你干啥要吃这么麻烦的东西?叫我现在去哪里帮你弄?你就不能吃别的吗?」招弟一时之间悲从中来,泣不成声的臭骂他。「就只想著吃,这会儿叫我该怎么办?」
他连忙拉住她的小手求饶。「娘子,我是在跟你说笑的,不要哭,你哭我也会很难过的。」
「你真坏,老是喜欢开这种玩笑,一点都不好笑。」她呜呜咽咽的说。
「不会有事的,你别担心。」燕七搂著她的肩头轻哄,转开话题。「我真的很意外燕大会违背义父的意思,偷偷放过我们。」
招弟气愤难当的娇斥,「你还叫那个疯子义父?他自己疯了不打紧,也要你们这些人跟著一起疯,我看他连禽兽都不如,一点人性也没有。」
「我叫习惯了嘛!」
她强制的命令。「从现在开始给我改!」
「是,娘子。」燕七唯妻是从的说。「我想燕大应该也跟我一样从噩梦中觉醒过来了,希望义父不会责罚他才好。」
「别人的死活我不管,我只要你好好的。」
招弟眼泪汪汪的圈抱住他,感觉到他的左臂搂著自己,右臂始终不动,垂落在身侧,起初没想太多,主动拉起燕七的右手,却见它无力的任由她牵著,怔忡半晌,渐渐发觉不对劲。「你的手怎么会这样?握起来我看看。」
燕七淡淡一笑,「对不起,娘子,它握不起来。」
「为什么?」
「刚刚燕大把它废了,现在我的右臂一点感觉也没有。」既然被她发现了,他只好据实相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