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当初为了接近她、追求她,他对她所有要好朋友的资料也都了若指掌,这应该可以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吧?梵腾自嘲的忖度着,然后迅速的抄起车钥匙,再度转身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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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是梵腾吗?」
陌生的电话号码加上陌生的声音,让梵腾忍不住的蹙起眉头,他认识这个人吗?
「我是。请问你哪位?」他怀疑的问。
「我是苡安的表哥,我叫时禹,我们并没有见过面。」手机那头的男人简洁明了的说。
时禹?梵腾知道这个人,只是他一直以为他人应该在美国才对。他是什么时候回国的,怎么苡安都没跟他提起过?
继而他暗骂自己白痴,以他们婚后剑拔弩张的相处模式来看,她光是应付他的折磨就已经筋疲力尽了,哪里还有时间或心情跟他说这些事情呢?
而且,即使她说了他也不会想听吧,他真的是很该死!
「二姑姑跟你说了?」不浪费时间客套,梵腾直接问道。
「对。」
「那苡安有去找你吗?」他遏制不住的以紧张的语气问道。
「没有。」
闻言梵腾的心顿时又冷了几分,
他几乎已经找遍她可能会去投靠的朋友了,可是却没有一个人见过她,每个人都对他摇头说自从她结婚后就没再见过她了。
怎么会这样呢?婚姻生活出了问题,一般人不是应该都会找个人抱怨或倾诉吗?为什么她不仅没告诉亲人,连朋友都隐瞒着,甚至于还与他们断绝了往来?
她所受的委屈与伤心,难道从头到尾她都一个人默默的在承受,没有找任何人帮忙分担痛苦吗?
她为什么会这么笨呢?
苡安,妳到底在哪儿?
「梵腾,我们可以见个面吗?我想我们有必要当面谈一谈。」时禹在电话那头要求道。
「什么时候?」梵腾沉默了一会儿问。
「现在方便吗?」
「可以。」
第七章
两人立刻约了地点碰面,因为时禹说他看过他的照片,所以不会有认错人的问题,所以梵腾到了约定的地点后,便径自找了个位子坐下来,等着时禹来找他。
因为忧心文苡安的去向,梵腾并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想象这个他从未见过的表哥长得是什么模样。但是即使他有心思去想,也绝对不可能将他想象成蓦然出现在他眼前的这个男人的模样。
他……就是时禹?苡安口中那个对她最好的大表哥?
怎么会是他呢?那个和苡安坐在咖啡店里有说有笑的男人……
突如其来的事实打击得他几乎要发疯,深重的自责和懊悔更是沉沉的压在他心上,让他痛苦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去把那个孽种给我拿掉。
他--希望他流掉。
他希望孩子能流掉最好。
天啊,他到底做了什么?如果他是苡安的表哥的话,那苡安肚子里的孩子不就真的是他的?
老天,他怎么会这么愚蠢白痴,竟然会怀疑苡安对他不忠。老天,他到底做了什么啊?
他想杀了自己,真的好想!
「梵腾吗?你好,我是时禹,苡安的表哥。」
时禹朝他伸出手,梵腾茫然的与他交握,然后看着他拉出他对面的椅子坐下。
「你的样子看起来好像受到惊吓。」时禹说。
他无言以对。
「你等很久了吗?」他改口问。
他轻摇了下头。
「你不舒服吗?」向侍者点了杯咖啡后,时禹再次开口道,因为他的脸色真的很难看。
梵腾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缓慢的摇头。
「我只是很想杀了自己而已。」他痛苦的低语。
时禹轻怔了一下。「是为了和苡安吵架,害她离走出走的事吗?」
「为了一切我对不起她的事。」他哑声说。
时禹又沉默了一会儿,干脆直截了当的问:「你对她做了什么?过去这一个月来她既没回娘家,我每次约她出门或者要去找她,她也都跟我推说她有事。你们之间到底是怎么了?」
「过去一个月来她都住在医院里。」梵腾说。
他双眼一瞇,瞬问以危险的语调沉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车祸。」梵腾嘴角微掀,轻轻吐出这两个字。想起了酿成那场车祸的原因,他痛苦的闭上双眼。
「车祸?」时禹的语调充满了危险的气息。
他慢慢的睁开眼睛看向他,他眼中压抑的痛苦和他眼中压抑的愤怒成了相当明显的对比。
两人无声的对视了半晌,时禹率先轻叹了一口气,然后打破沉默。
「她伤得怎样?很重吗?为什么需要住院一个月?」他蹙眉问道。若不是因为他眼中的痛苦那么明显,他绝对不会这么轻易就放过他的。
看他的样子,好像对苡安是真心的。
可是既然如此,他们到底为了什么吵架,让苡安愤而离家出走呢?以苡安的个性,她绝对不会把小事闹大。
「有些脑震荡,手臂和大腿都有些骨折,右手臂还有道十五公分的撕裂伤。」梵腾哑声回答。她之所以会住院这么久,只因为她手臂的伤口复原情况不佳,缝合后又数度受到细菌感染,所以医生才会将她留院观察。
「事情是怎么发生的?」无法想象娇小的苡安浑身上下裹着石膏、纱布的模样,时禹握紧拳头,隐忍着怒气问道。
「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让仇恨蒙蔽了心。」他痛苦的自责道。
「仇恨?」时禹瞇起双眼,怀疑的盯着他。是他听错了吗?
梵腾突然表情阴晦的看着他。「对,我娶她完全是为了要在婚姻中折磨她、伤害她,让她尝一尝她妈妈当年加诸在我妈妈和我身上的所有痛苦。我是带着仇恨接近她的,目的只是为了要报仇而已。」
「你跟我讲这些,是想假借我的手来惩罚你自己吗?」时禹沉默了一会儿,突如其来的开口问道。因为他的自责与痛苦太明显了,他再雪上加霜就太不仁道,况且比起向他兴师问罪,他突然发现还有一个更重要,并且急需要获得解答的疑问。
「梵首志是你什么人?」他蓦然沉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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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竟然会从一个年纪比自己大没几岁的同辈口中听见父亲的名字,梵腾震愕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梵首志……
自从妈妈过世以后,他有多久没听见别人喊出这三个字来了?这个生他、养他,曾经让他敬爱不已,现在却让他恨之入骨的男人。
时禹为什么会知道那个男人的名字,以他的年纪和辈份,他应该不可能会知道当年发生过什么事吧?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应该是你父亲对吧?」时禹目不转睛的盯着他说。
梵腾原本充满痛苦与悔恨的眼中迅速的被一抹恨意所取代。
「我没有那种弃妻儿不顾的冷血父亲。」他愤恨的低吼道,「他怎么可以为了一个不要脸的女人抛弃家庭?我绝对不会原谅他对我妈妈造成的伤害,绝对不会。」
「你口中那个不要脸的女人指的该不会是苡安的妈妈吧?」
梵腾咬紧牙关,脸上倏然迸射出一股浓浓的恨意,深邃的双眼也变得冰冷无情。虽然他已经决定要抛弃仇恨,但是累积了将近二十年的仇恨并不是这么简单可以抛弃的。
「所以你刚刚才会说你娶苡安是为了要报仇。」时禹若有所思的看着他说,「可是我不懂的是,从头到尾都是你父亲一相情愿的纠缠苡安她妈妈,苡安和她妈妈也都算是受害者,你凭什么将仇恨牵怒到她们母女俩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