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你什么时候要离开英国啊?」她把头靠在他的肩上,语气还是软绵绵的。
小妮子开始担心了?「三天后吧。」他仍旧盯着电脑不放,却温柔地维持固定的姿势不动,让她可以赖着自己闭目养神。
他知道她还有很多名胜古迹想看,区区三天的时间绝对无法逛完英国所有重要景点。
事实上,他已经决定要向顶头上司申请累积的年假,等她身体好一点再告诉她吧……
「是喔……」楼琳喃喃自语般地说道:「那我也回去好了。」他还在生她的气吗?不然怎么一点表示也没有?
身体的不适让她变得脆弱,她失望地闭上眼睛,不晓得该怎么办。
现在回想起来,她对休根本是一无所知,只知道他到伦敦是要替公司签订代理权。至于他的国籍、年龄、家庭状况如何,她一概不清楚。
这些大小琐事,早在他们到白金汉宫的那一天,她就全部告诉他了,可是休却从不提起有关他自己的事。就连她说要回去了,他也没有任何挽留或者约定保持联络的意思……
难道,他对自己温柔体贴,都只是为了打发这段短暂出差的时间吗?
心里一烦,额际就抽疼得愈发厉害,她蹙起眉头,咬牙忍耐这一波痛苦。
发现身边的人儿一点声音都没有,陈正皓小心翼翼地转过头去,只见她紧闭双眼,睡得很不安稳。
「要不要到床上去?」他调整自己的姿势,慢慢地将她打横抱回床上,替她盖好棉被,正想回到沙发上去时,衣角却被她扯住。
他挑起眉,转头望向她,轻轻握住她伸出的纤嫩小手。
楼琳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摇摇头。「没事,你去忙吧!」
其实,她想问他能不能多留一些时间,也想问他,到底要不要继续在一起……
她敢一个人拖着行李在外头四处乱闯,也敢缠着陌生人,硬逼着他收留自己。但是面对感情,她却好怕好怕被拒绝,连随口问问的勇气都没有。
如果他说他们的爱情,就只有短短的半个月,那她一定会彻底崩溃。
该怎么做,才能了解他的心意呢?真想把那座冰山整个剖开,看看里头到底装了些什么!
才虚弱个几分钟,楼琳强悍精明的本性又悄悄冒出头来。她眼底闪过一抹狡诈的光芒,忍着剧烈的疼痛,开始盘算起来。
坐在沙发上的陈正皓蓦地感到一股恶寒上身,他疑惑地看着温度合宜的空调,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算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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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六点,男人还委屈地蜷缩在沙发上沉睡着,他平时要到七点才会清醒,但是越来越冰冷的室温却提早一个小时将他冻醒。
搞什么鬼?他明明盖着保暖的毛毯,为什么还会被冷醒?陈正皓一头雾水地走到空调控制板前仔细一看,发现室温居然被人调到十五度!
他下意识地转头望向唯一会这么做的那个人,敏锐地察觉床上头的隆起物似乎大得有点夸张……
他有些无奈,更多的是莫名其妙。这小妮子到底在干嘛?想体验露宿街头的感觉吗?
走到床边掀开棉被一看,底下却是一堆枕头、椅垫。他开始有些紧张了,这小妮子又偷偷跑到哪里去胡搞瞎搞了?现在才六点多耶!
突然,他注意到某个椅垫上头用胶带贴了一张白纸,上头只写了几个字。
六点三十分,Green Park车站
他用力皱起眉头,这是在干什么?玩寻宝游戏?!
眼看着时间已经剩下不到二十分,他匆匆梳洗一下,披上外套、拿起皮夹就往门外冲--
当他搭计程车到达字条上的车站大厅后,才发现根本没有六点三十分,开往机场的地铁班次。
他的肩膀突然被人从后头拍了拍,他迅速转身,但那个人并不是楼琳……
一个中年妇女笑咪咪地将另一张字条递给他,还俏皮地祝福他和女友「永浴爱河」。
他勉强扯了抹笑容谢谢她。不过,等他看完字条上的说明后,满脑子所想的只有赶快逮到那个女魔头,然后痛扁她的屁屁一顿!
上头写着:柯芬园--
柯芬园的街道虽然狭窄,可是要走完全程也得花费一些时间,上头又没有更清楚的指示,她到底在柯芬园的哪里?!
早晨的市场冷冷清清地,所有商家都还没有开始营业,陈正皓一个人走在空荡荡的街道上,什么也没看见。
他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往前狂奔,然后在一家卖饰品的小店前停下,果然看见第三张纸条!
这是他们第一次牵手的地方--他彷佛有些了解楼琳的用意了……
第三张纸条上什么都没写,只简单地画了一个红艳艳的嘴唇。他会意地弯起嘴角,走到马路上拦下一辆计程车。
请司机用最快的速度载他回到酒店后,他冲回房间里头,在沙发上发现第四张纸条,上头画了一只难以辨认的动物。
有耳朵、有尾巴,没有胡须,应该不是猫或狗……也不像是熊,尾巴太长了。
唉,楼琳的绘画技术实在不怎么样,他放弃看图说故事,直接往自己直觉想到的地方前进。
等他到达伦敦塔桥,天色已经全亮了,朝阳照射不到的塔桥阴影处,果真有个瘦弱娇小的女魔头笑盈盈地望着他。
看到那个被冻得鼻子红通通,坐在大登机箱上,可怜兮兮地等他找到自己的笨女人,陈正皓没有揍她的屁屁,反而笑了出来。
他把用自己体温烘得暖呼呼的围巾、手套都扔给她,一手牵着她,另一手拉着行李到路边拦车。
凝视着她累极睡去的小脸,不知道为什么,欧阳鋈曾对他说过的话就这么迸了出来--
总有一天,你一定会遇上一个女孩,就算她把你的世界搞得天翻地覆,你也甘之如饴……
他现在总算深刻体会到这句话的涵义了!
只不过,就这么原谅她,自己实在太吃亏了,他该怎么惩罚她,向她索取赔偿才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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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猫还是狗?!」一回到温暖的房间,陈正皓便坏心地嘲笑她,得意地看她不只鼻子,连脸颊也染上了鲜艳的红色。
「让你找得很辛苦吗?」楼琳也不服输地反问,灿烂的笑容里有着挑衅。
这要怎么回答呢?如果说是,搞不好她大小姐一个不高兴,明天又跟他玩一次这种游戏;但如果否认,似乎又太便宜她了……
他叹了口气。「没有。」也罢,只要能让她开心,吃这么一点亏其实也不算什么。
楼琳嘿嘿贼笑两声,勾着他的臂弯,心里满满地都是幸福。他真的来找她了!她还以为,他一定不屑陪她玩这样无聊的游戏……
听见那种诡计得逞的笑声,他挑起一道浓眉,故意恶狠狠地道:「妳以为这样就没事了吗?」
她噘起嘴,一副被冤枉的样子。「谁教你都……」后半段说得含含糊糊,大概只有她自己才听得懂。
「不敢说?」他脸上的表情诡异,似笑非笑的,让人看了有些怕怕。
楼琳脱下围巾、手套和外套,乖乖在沙发上坐下。不知道为什么,即使已经脱掉厚重的衣物了,她还是觉得越来越热。
她坐立难安,他凝视她的眼神很奇怪,很像凶猛的野兽盯上猎物一样,敦她浑身起鸡皮疙瘩,使不出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