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梦寒站起身,对于封震的批评感到不平,但却也不知该用何种话语反驳。
毕竟练了这么久的琴,也真的只想着要好好的弹好它,从来没想到要将什么个人情感给深于其中。
“好——琴这关,不通过,那我们来对弈吧!”她头一甩,一副豁出去的模样。
封震叹了口气,环着梦寒的肩膀,“寒儿,我只是说出我的观感罢了!并不是说你弹得不好。”
“弹得好也罢!弹得不好也罢!总这我一定要有项令你觉得心服口服。”语毕,她拉开封震的手,开始东翻西找找棋盘和棋子。
“寒儿你就别忙了。”封震制止梦寒的举动,“若想与我对弈,等到你的棋艺胜过老丈人吧!”
“我爹!”梦寒停下自己的动作,“为什么?我从小到大同爹对弈,从没胜过他,为什么我要胜过他,才能跟你对弈?难不成你怕了我不成!”她有些不服气的问道。
封震摇摇头,“我不怕同你对弈,而是……老丈人与我对弈,除非我故意败给他,否则……”封震话声隐去,其他的要她自己去想。
“我们何必了为此事,而伤了咱们夫妻的和气呢?”封震说到最后感到些许的无奈。
梦寒盯着他,考虑了一会儿,知道他的棋艺超群,要不然当初在宣家时,她爹也不会三天两头的抓着封震陪他下棋。
她不发一言的绕过封震,坐在桌案后,提起方才封震用过的笔,自若的在纸上写上“天朗气清,惠风和畅”八个字。
“这下你总没话说了吧!”梦寒收笔,侧着身子看着已经走到她身旁,并在打量着好字的封震说道。
“写得不错,”封震点点头,“但是……”
“还但是!”梦寒克制不住的大叫出声。
梦寒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自找麻烦,明明没什么事,却硬要展现自己琴、棋、书、画的能力,这下可好,四个有三个被批评得一无是处,剩下的一个,她看也是凶多吉少了。
“你最好跟我说出个所以然来,不然我跟你没完没了。”梦寒早把理智给抛在脑后了,带着泼妇骂街的无理取闹,瞪着封震说道。
封震没把梦寒的怒气当成一回事,他伸出手,作势要搂住她,却被她侧身给躲掉。
“不准你碰我!”梦寒斥道,“快说,我字为什么写得不好?”
“我没有说你的字写得不好。”封震连忙澄清,“只是你的字虽有王羲之的秀雅,但就少了股圆润的气韵,但这并不代表你的字写得不好。”
梦寒双手握拳,重新拿起笔。
“娘子,你……”
“你不要开口说话。”梦寒连头都不抬,“你走远一点,我画画的时候,讨厌有人在我身旁。”
封震闻言,连忙退了几步,在这个时候,还是少惹娘子为妙,他可是很会看脸色做事的。
“娘子,打算画些什么给我欣赏?”封震有一搭没一搭的间道,试图缓和梦寒的怒气。
“欣赏不敢。”梦寒近似咬牙切的说道:“我打算画张你的像。”
“我的像?!”封震感到吃惊。
“没错!”梦寒抬起头,看着他,“我想画你,所以你摆个你认为最满意的姿势吧!”
“这……”
封震有些为难的双手高举,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身体,打出娘胎,还没有人帮他画过画像呢!他根本就不知道摆怎么样的姿势。
“这个姿势好。”梦寒突然开口,指着封震双手高举的姿势,“你现在不准动了。”
“娘子,这姿势并不好看吧!”封震可不认为自己目前的姿势有何美感可言,于是把双手放下。
“不准把手放下。”封震才一动,梦寒立刻凶巴巴的瞪了封震一眼,“我要刚刚那个姿势,把手举好!”
封震在心中无奈的叹了口气,只好再一次把手高举,实在有点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如此老实。
古有明鉴,进谏言的忠臣都是早死的,偏偏他读过圣贤书,还是没有学到这个教训。
一个时辰过去——
“娘子!你画完了没有?”封震终于忍不住的开口,他虽是练武之久,但是站了那么久,一动也不动,还是挺难过的。
“快好了,你有点耐性嘛!”梦寒的手不停的动作着,“你不也希望我能画出你的神韵来?所以站个一、两个时辰是值得的。”
封震又在心中暗叹了口气,他真是希望,站这一、两个时辰是值得的,不然今天他爹交下来的帐目,他连三分之一都还未看完,而明天就得交还给帐房,他今晚注定得挑灯夜战了。
早知道,他就不会贪图天色还早,提笔练字了,而这也代表着,他不会惹出如此多的是非了。
“寒儿!”又过了一阵子,封震又忍不住开口。
梦寒瞄了他一眼,终于大发慈悲之心,“我知道你不耐烦,你可以动了,我画完了。”
封震闻言,如获大赦,立刻把手放下,随意动了动略显僵硬的身躯,然后才走向梦寒,想看看在她眼中的自己是何等俊俏的模样。
他才一走近,梦寒就立刻站了起身,与封震走着相反方向,绕过书案,缓缓的走向大门。
“琴、棋、书三样我一向引以为傲的才能,竟然都被你批评得一无是处,所以我也不在乎最后一项能得到你的赞美。”她一边走,还不忘一边说道,“你现在就好好欣赏、欣赏我为你所画的画像吧!好好看看在我眼中的你,到底是何种模样,不过,我们先把话说在前头,你毋需告诉我,你看过我画后的感觉,因为,我再也不想听到出自于你口中的任何批评了,虽说忠言势必会深觉逆耳,但是我不知道它会令我如此的难受,所以从今尔后,我的耳杂只挑好听话听,其他的,我一概不听!”
没想到梦寒比他想像的还要小心眼,封震看着梦寒的背影,无奈的心想,他缓缓的低下头,看着摊在桌上的图像,不过他的双眼随即震惊的大睁。
“娘子,留步。”封震拿起画像,快步挡在梦寒的面前,阻止她离去,“这是——”
“你的画像。”梦寒把头一扬,接下他的话。
“可是这明明是——”
“王八!”梦寒又接口。
“可是你又说——”
“这是你的画像。”她又接口,两人俨然在问答。
“所以……”封震这次自动闭嘴,让梦寒开口。
梦寒盯着他,又指了指画,“你等于王八!”
封震闻言,一愣。
“我把你的神韵画出来了,对不对?我很行吧!”梦寒突出惊人之言,不过她并没有留下来等封震的回答,径自趁着他的发愣的时候,就绕过他,飘然的走出他的书房,心中对封震的错愕感到得意异常。
“我等于王八!”封震玩味着这句话,不由露出一个笑容。
原来就为了……他数了一下纸上的王八,共有十只之多,就为了这十只王八,令他像个傻瓜似的站了近两个时辰。
他相信梦寒绝不可能花近两个时辰才画好这十只王八,她肯定早就画好,只不过因为要给他个教训,所以让他呆站了许久。
“女人的气度就是小,听不得批评。”最后封震叹了一声,无奈的得到了这个结论。
所以以后还是挑好听话说吧!封震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容,看着画中的十只王八心想。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梦寒的王八倒画得挺好的,不过这可不代表他承认自己像是王八,他小心翼翼的把梦寒的画给摊在桌上,让风将墨给风干,自己则坐回书案后,收拾起心情,开始办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