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和宫两名守门的太监一看到阎碔,急忙地跪了下去,“皇上!”
“太后呢?还不进去通报?”
两名太监脸上露出一抹尴尬,“太后……太后她……”
阎碔脸色一沉,一语不发地推开两名太监,迳自走了进去。
还没走到内殿,阎碔便听到里头传来的阵阵调笑声。
“小中,轻点、轻点,你压得太重了。”
一个男子温柔的声音响起:“娘娘,这样子可以吗?会不会太重?”
“唔,这还差不多,不枉我疼你一场。对了,大中,你把媚儿春再拿一点来试试。我昨儿个试了,还真是不错,好像又回到我刚入宫时,皇上召见我的那时候。”
另一个男子的声音响起:“是,娘娘,不过娘娘,这东西用多了不好,您昨儿个才用过,今天就歇息歇息吧!”
“叫你拿来就拿来,哪来那么多废话?”
“是是是,大中遵命。”
不一会儿,一名仅穿中衣的男子走了出来,恰恰撞上一脸铁青的阎碔。
那男子一愣,连忙跪了下去,“参见皇上!”
阎碔怒气高张,一举脚便将那男子踢翻过去,同时喝道:“来人!把这秽乱宫闱的混帐给我拖出去砍了!”
那男子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猛磕着头,“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阎碔怒声大吼:“拖出去!”
两名侍卫应声上前就要架起那男子。
那男子见阎碔非杀他不可,转而大喊:“太后救命!皇上要杀大中了,太后救命,太后救命啊!”
阎碔闻声,冷冷一笑,从一旁侍卫腰上拔下佩剑,挺剑便刺。
这时,内殿传来黎容雁略微苍老,却不失娇媚的声音:“住手!皇上,你要杀人也不看地方,居然杀到我这儿来了?”
阎碔气得眼睛都快冒火了,“我不只想杀人,我还想放火,把这□的永和宫给烧得一干二净!”
“什么事让你这么生气?说来我听听。”
话声刚落,香气袭人,一个约莫五十来岁,风姿绰约的中年美妇走了出来。
她身后跟的不是宫女太监,而是一名约二十来岁,相貌阴柔俊秀,貌似西域人的年轻男子。
阎碔的目光在母亲黎容雁,和名叫大中、小中的男子身上打转,愤怒之情不言可喻。
所谓知子莫若母,黎容雁自然知道儿子为什么生气,她伸手拉起跪在地上的大中,又分别在大中、小中两人脸上一摸,柔声道:“你们两个先退下吧!皇上见了你们不高兴哪!”
两人向黎容雁和阎碔鞠了个躬,就一溜烟地跑得无影无踪。
阎碔依旧瞪着两人消失的身影,余怒犹存,“我要把这两人杀了!”
黎容雁走到阎碔面前,伸手抹去他脸上的汗珠,“你想让母后我寝食难安吗?”
阎碔一怔,“母后……”
“母后我这些年受了很多苦,虽然终于有了今天,但深宫寂寞、长夜漫漫,若不是大中和小中陪着母后,母后早就闷死了,难不成你就容不得母后有这么一点乐趣吗?”
“可是宫里的人都说得很难听。”
“嘴巴长在他们脸上,他们要怎么说是他们的事,皇上要怎么处理是皇上的事,何必闹得自己不开心?”她的言下之意,是要阎碔自己处理,如果听不下去了,那就封口,至于如何封口,这应该不必她多说。
黎容雁走到贵妃榻上坐下,“说吧!你到这儿来,有什么事?”
阎碔说道:“母后,你知道楚聿丰吗?”
黎容雁微微一愣,继而摇头,“不认识。”
“那……阎瑾呢?母后总该认识吧?”
“阎瑾”这两个字,就如同一桶冰水对着黎容雁当头浇下,让她整个人几乎跳起来。“阎瑾?皇上,你是从哪里听来这个名字?”
“你别问我怎么会知道阎瑾这个名字,你只要告诉我,是不是有阎瑾这个人?”
黎容雁抚着嘴唇,似乎在思索该怎么说才恰当,“阎瑾是……”
“是谁?”
“阎瑾是惠妃的儿子,二十年前就已经死了。”
“惠妃?她是谁?”
黎容雁冷冷地哼了一声,“她是天底下最不要脸的贱女人!若不是她,我怎么会被驱逐出宫?又怎么会受了这么多年的苦?所以说来说去,一切都要怪那贱女人!”
“母后,请你说清楚,惠妃到底是谁?”
“她是老头子众多女人之一,当年就属我和她最受宠了,我们两人同时入宫,又同时有了身孕,老头子一高兴就说,只要谁先产下儿子,谁就立为皇后。”
“那……是惠妃先生产啰?”
提及此事,黎容雁脸上闪过一丝怨恨,“不!是我先生产的,可是她事先买通了报讯的太医,让太医迟了半刻钟才将喜讯报出去,如此一来,她就变成在我之前生产了。”
“老头子因此封惠妃为后?”
“哼!老头子不仅封她为后,还封她的儿子为太子,碔儿你说,天底下有比这更气人的事吗?”
第七章(2)
听到这儿,阎碔的脸色已经有些难看了,“那后来呢?”
“后来她就死了!”
“她怎么死的?是不是……是不是你……”
黎容雁瞪了阎碔一眼,慢条斯理地道:“没错,是我命人杀了她,谁教她夺了本该属于我的后位,抢了原该属于你的帝位呢?”
“那阎瑾呢?”
“阎瑾?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时我是叫宫女把他带到水边淹死了,连尸体都抛入水里喂鱼,所以即便老头子派很多人去找,却连尸体也找不到。”
阎碔眼睛一眯,“你确定阎瑾死了?”
“是啊!当时宫女是这么回报的,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阎碔拿出那封信给黎容雁。
黎容雁接过一看,登时脸色大变,“这……这封信你从哪里拿到的?”
阎碔回头看着南宫朱衣,“这信是老头子交给这丫头的,母后,这信上所写的,是真的吗?”
黎容雁点头,有些无法置信,“是真的,可是我明明叫人把阎瑾淹死了,怎么还会让人救走?”
南宫朱衣忍不住开口讥讽道:“自然是因为老天爷看不惯你作恶多端,所以就派人救走聿丰哥,好让聿丰哥可以回来报仇!”
“你!”黎容雁走上前,打量着南宫朱衣,“你这丫头,你又是谁?”
听黎容雁提起这个,南宫朱衣可得意了,“你听清楚了!我是聿丰哥的妻子,我叫南宫朱衣;至于聿丰哥,他是敦煌九凤排行第五的昊天,身分尊贵无比,而且他还是东秦国真正的王位继承人。也就是说,聿丰哥才是东秦国真正的皇帝,而你的儿子阎碔,不过是假冒的,而你这太后嘛……更是假得不能再假了,嘻嘻嘻!”
黎容雁气得火冒三丈,“你就是南宫朱衣?是死老头临终前,守在他跟前的那个南宫朱衣?”
南宫朱衣点点头,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是啊,就是我!”
“那好极了!来人,先掌嘴二十下!”
南宫朱衣还没反应过来,旋即被人架住左右胳臂,一名太监上前不由分说地伸手便打,打得她哇哇大叫,小脸肿得像馒头。
“你这老太婆、丑八怪,你凭什么打人?”
黎容雁冷冷一哼,“死丫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再打!”
南宫朱衣一听,连忙见风转舵,吓得赶快求饶,她十分狗腿地奉承着:“我错了,对不起!是我错了,求太后娘娘原谅;太后娘娘是世间上最美的娘娘,即使到了五十岁,还是像十八岁的小姑娘一样美,后宫里没有一个娘娘比得上太后娘娘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