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却震愕住了于霜,这个男人怎么那么霸气啊!
「不要,我……我从没说过要入你的房,你……你干嘛又提这件事?」她惊得浑身颤抖,连说话也喘息不止。
「你非得答应不可。」他瞇着眼道。
「傅灏──」呈祥企图帮于霜说几句话。
「呈祥,你别说了,我心意已决。这里就交给你们,我回「傅灏宫」了。」傅灏不想听他再说下去,迅速转动轮椅,冷着脸离开了。
第6章(1)
傅灏离开下人房后便直驱霞宫,一见霞妃,他便不假辞色对她下了最后通牒。
如果她再暗地找于霜麻烦,他会对她身旁的下人一个个算总帐,尤其是那个最爱惹是生非的小陆子。他并坦白告诉她,他欲收于霜入房,要霞妃予以配合,为他筹备这桩喜事。
面对傅灏冷戾严峻的表情与言词,霞妃听得胆战心惊,毕竟,她在后宫的地位还需要傅灏这个儿子帮她撑着,说什么也不能得罪他啊!
于是,在万分无奈又心不甘情不愿之下,她只能答应他。
反正,他只是收那野女人入房,并非立她为妃,对她还构不成威胁。但让她气不过的是,那个女人的命怎么那么韧,把她丢在雪地里上儿然还死不了?
也就这样,于霜又重返东厢住下。
经过太医的诊治,与她自行的调理,数天后,她的身子已全然恢复,原留在宫中暂时照顾她的姜颖也才放心地返回欧阳王府。
于霜虽已康复,但对于宫里她仍怀着一种无言的恐惧,更害怕面对霞妃和傅灏,所以,终日郁郁寡欢。
但自那天初醒时见过傅灏,直到今日她都没再看过他,她又不禁担心起他的腿伤,还不时告之太医医治方式,麻烦他们代她前往为他诊疗,幸而傅灏都还满配合的,让她放下一颗心。
今天将是她康复后首次去看他的日子,在心情忐忑不安下,她不知该如何与他相处才不会发生争执。尤其近来宫内流传着十一阿哥欲收她入房的消息,更让她惶恐不定。
端着医盘,她来到已好几天不曾踏入的「灏睿宫」,于霜多么希望他不在里头,如此便可暂且逃过面对他的尴尬。
但事与愿违,一进宫,她已看见待在香榭亭前逗弄着他所豢养的金丝雀的他。
「你来了?」他拿着一支竹棒,与笼内的鸟儿嬉戏着,头也没回地问道。
于霜怔忡不已,震惊于他居然有那么敏锐的耳力。
「回屋里去吧!我来为你针灸。」她静默地说,尽量维持处变不惊的能力。
「哼!你就不会换句词儿吗?每回一来不是说上药,就是针灸,真闷。」他丢下竹棒,霍然旋身,看着站在他眼前已回复红润脸色的于霜。
「我不明白你想听些什么?」她微垂眼睑,长长的睫影映在颊上,显现她柔怯的模样。
「很简单,你可以说……你想我、爱我之类的话啊!」他抿唇一笑,笑里满是虚伪。
「求你别再说这些话了,也别再玩弄我的感情,你贵为阿哥,能不能斟酌自己的言词?莫非宫里的人都是这样跋扈吗?」
天!他是嫌她被霞妃整得还不够凄惨?为何还老爱欺侮她?
「没错,我就是跋扈。你刚刚说什么来着──我玩弄你的感情?原来你真的对我日久生情了?或是在我情欲之手的撩拨下爱上了我?」
傅灏一双沉瞳掠过一抹掠逝的幽光,彷似他难以捉摸的诡变心思。
「你──」对于他暗含轻薄的戏侮之意,于霜无法反驳,因为,她发觉自己是真的喜欢上他,心也渐渐不再是自己的……但曾经历过感情的背叛,她已不能安然面对令自己心动的男人,害怕自己将会承受不起另一次伤痛。
尤其是他──这么一个浑身充满危险气息的男人!他不会属于她,永远不会……
「我希望你收回这些话。」她捧着医盘走上香榭亭,径自将他推进屋内。
「你还是那么倔?」他俊野的脸上的邪意更炽、笑意更狂。「你忘了,过不了多久你便是我房里的人了。」
她瞪了他一眼,咬着下唇道:「如果你放我自由,我会很感激你,一样会尽心把你的腿伤给治好。」
于霜半蹲在他面前,从医盘上翻开一只绒布袋,里头排列了许多支细针。
「又是这个?」傅灏眉一挑,很不习惯它们扎在他身上的感觉。
「这又不会疼,别装出那种表情,况且,它对你的腿伤很有帮助。」于霜说着已顺手拿起一支针,往他的章门穴扎下。
他半瞇着眼,阴邪地笑了笑,「我当然知道它不疼,但这一扎,总得许久不能动作,还真无聊。」
「别说话,再来的这根针要刺在腿骨上,如果我猜得不错,你会稍有酸麻的感觉。」以往为了打通他的血脉,针灸都作用于上半身,但今天,她打算试试他下肢的反应是否有进展?
于是,于霜拿起一支针,对准他右膝的阴谷穴刺入。
突地,傅灏的右腿抖动了一下!他双眼圆瞠,难以置信地发觉这一针下去,他的腿竟能如她所说的一般,感到一丝酸麻疼痛!
「我……」不知是激动还是兴奋,他居然也有说不出话的时候。
于霜笑了笑,颇有自信地说道:「我知道你有感觉了,这对你我来说,都算是好的开始。」
直到现在,傅灏才真的佩服起她来。受伤至今,他还是头一回觉得自己的两只腿还是活的。
「我想我可得绑着你不可了,有你那么好的大夫在,我怎能放你走!」傅灏阒暗的眼勾魅着她无措的眸,让于霜扎针的手突地一抖。
「我会负责将你医好,但你不能硬要绑着我,我不要没有爱的约束。」她突然嚷出。
这些日子里,她一直在与自己的心抗争,要自己别爱上他,不能爱上他,但辛苦了许久,才发现原来这一切都是枉然。
唯今她所能做的,就只有故作冷漠了。
「爱!你要我的爱?」他扬眉大笑。
「我……我……我不会自不量力,你可以放心。」
于霜拧着眉,扎下最后一根针后,便开始收拾医袋,捧起医盘准备离去。
「等等,陪我聊聊。」他牵动着唇角。
「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聊的,诊疗时间一到,我自然会过来。」她伪装坚强,不容许自己又在他面前软弱。
「如果我硬要留你下来呢?」他笑意盎然的问。
她的胸口一抽,回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又要拿一大堆理由来威胁我?」
他笑得更恣意潇洒,「有何不可?」
傅灏发觉自己似乎从没了解过她,他突然想知道她是打哪来的?和欧阳呈祥又是什么的关系?
「你想聊些什么?」看样子她是妥协了。
傅灏好心情地指了指身旁的椅子,「别一直站着,坐下来聊啊!」
于霜心里不禁犯起嘀咕,他到底想做什么?但下意识,她已无奈地坐进他身旁的椅子。
「你是哪人?」傅灏手摇羽扇,目光一瞬也不瞬地勾魅着她。
「江南人。」于霜别开脸,将眼神调到窗外的小花园,有意躲开他那吊诡的梭巡。
「江南!你怎么会千里迢迢来我们北京呢?」听她这么一说,傅灏吃了一惊,江南离北京可是有好长一段距离啊!
「这……」她的目光又从窗外拉了回来,盯着自己交拧的双手,半晌之后,依然说不出话来。
那不过是她今生最愚蠢的行为,为了一个没良心的男人自杀,教她怎么说得出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