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应该抗议的,但是念在那东花,还有她现在精疲力竭、口干舌燥的份上,她允许自己先妥协。
点了两碗水果锉冰,卖水果冰的女孩还因为谷少邦英挺的长相,特别给他多一点水果。
“偏心!”曲伊耘盯着两盘分量不同的水果冰,她低声朝他抗议。
谷少邦马上舀几匙水果到她碗里。
“赞、赞、赞!”曲伊耘口里含着满满的新鲜水果,大呼过瘾,忘却和他相处的压力。
虽然不是期待中的浪漫高级餐厅,不过和英俊的男人—超吃冰,也算是一种享受。尤其当她想象,她口中吃的冰和他是同类,一股报复的快感让她心情变好。
“如果你喜欢,我可以每天载你来。”见她吃得一副满足的模样,他不禁开口。
她微怔半晌,心中暗忖,如果他这句话发白内心,绝对呵以让她感动。只可惜,非也。“我不是每天值夜班。”
“只要你答应和我结婚,就算下上班,我一样可以满足你的需要。”
听他的语气,好像是认定她很容易满足,要摆平她不难。
她睁大眼睛瞧着他,“谷先生,我要提醒你,鲜花水果应该比较适合献给神明。”
如果他当真想追求她,接她时,假装不期而遇;送花时,制造浪漫气氛、美妙情调;请她吃水果冰时,说些甜言蜜语,也许她会考虑他的追求。
“恕我直言,我的时间必须有效控管,所以我不浪费时间去追求女人。”
浪费?曲伊耘隐忍着眸中快窜出的两团火焰。
为了扳回女人的面子,曲伊耘抑下恼怒,道:“恕我直言,我的生活也只容得下病人,没有多余的时间理会无聊男子。”
他唇角一扬,冰眸一凛,“很好,既然我们都是讲求效率的现代人,那么我直接告诉你我的需求。”
“说吧!”
“我不想浪费时间追求女人,但娃娃需要一个母亲,她相中的对象,我就愿意接纳。”
“她相中的对象是我?”她应该感到幸运吗?她偷觑他一眼,试图在他眼底读出一丝热切的渴盼。
“是的,我希望你成为娃娃的母亲,全心全意地照顾她。”
“希望?”他真的是个高效率的企业家,眼神没有一丝她所期待的温度,“没有爱情的基础,你认为我们会有美满的婚姻吗?”
“我知道我这样说对你不公平,但你是个医生,她是个唐氏宝宝!她喜欢你,你也了解她的病情。”
“而且我还是个胆小、没心饥、做事又有效率的女人。”她帮他接下去说。
“没错。”他撇唇,深表赞同。“由你当娃娃的母亲,最恰当不过。”
是的,她绝对可以了解为人父的心声。唐氏儿的寿命不比常人,也许他极欲在娃娃有限的生命中,满足她的欢乐……但是,他要委屈自己,又何苦硬拖她下水?
沉默半晌,她抑下波动的情绪,开口回应,“你一定是个好父亲。”
“过奖了。”
“但绝对不是个好情人、好丈夫。”
谷中邦冷冷一笑,“你还想知道什么?”
“娃娃的母亲还在世吗?”她好奇娃娃的母亲为何怠忽职守。
读到谷少邦锐眸内那足以冻死人的冰寒,她知道她触及他心中的痛!
但她甘愿冒着被冻成棒冰的危险,也想知道缘由。
“她无法承受娃娃是个唐氏宝宝的压力,所以离开了、”他的表情平静无波,像阐述别人的过往。
听到娃娃的生母已离去,她的心一紧、鼻一酸,同情心瞬间决堤泛滥。
最耐人寻味的是,她竟然开口问他:“如果我答应你,我有什么好处?”
“在娃娃有生之年内,你有享用不尽的财富;在娃娃死后,你有绝对的自由和一笔为数惊人的赡养费。”
连赡养费都算好了?他真是一个典型的商人。
“不划算,万一我活到四十五岁才拿到赡养费,那时连黑山老妖都不要我了。”
“你有一笔八辈子都花不完的钱,还不怕找不到男人。”他开出的条件诱人,相信只要是正常的女人都会接受。
她哈哈大笑,“有道理,不过……”收起笑容,她同问他:“你认为以我的收入,需要做这么大的牺牲吗?”
谷少邦冷冷一笑,“世上没有人赚钱多,更何况你小姑独处二十六年,濒临被家人逼婚和得到焦虑症的危机。”
有够卑鄙!连她祖宗十八代都调查过了。“你果然很狡猾。”
他没有提出反驳,酷俊的脸上,浓眉和薄唇同时轻扬,自信的表示他从不做没把握的事。
最后他从容优雅的掏出名片,递给她,“如果需要,随时可以打电话给我。”
“我会列入考虑。”她将名片塞进口袋。
“别把它弄丢了。”他冷冷的警告她。
“怎么会?这比稳中头奖的乐透彩券要来得好用。”但代价是赔掉她的青春,她当然得慎重考虑。
“该给你几天的时间考虑?”
低头,她盘内的冰已化为水,她的脑袋却结成冰。
“也许一天,也许一星期、一年,或者很不幸地我刚好遇到我生命中的Mr.Right,到时候,我可能只能当娃娃的干妈。”
他的黑瞳释出令人不寒而栗的锐光,彷佛在向她宣告,绝不容许第二次遗憾在他生命中出现。
“娃娃下个月三号生日,她希望你会去参加她的生日party,如果你会来,就表示你允诺;如果你不来,我会找第二个目标。”
闻言,曲伊耘默不作声,因为说不上来为什么,此时她的胸口像压着大石块般,闷闷的,还隐隐有一阵痛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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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几天,她心神不宁、坐立难安,因为家人和电台频频追问她空中传情的情况,而且,实习也将告一段落。
然而,在医院时,谷少邦积极的追求攻势,却惹得病人和同事们对她又羡又护,天天追着她,想逼问出那个秘密追求者是何人。
种种烦人的事,对她的生活造成极大的影响。再这样下去,她早晚会要求转院──转到精神病院。
曲伊耘翻着月历,手在颤抖,脑中在天人交战……
只剩二天,娃娃生日就到了。
基于礼貌和交情,她是该送娃娃礼物、
但是,她不能白白葬送自己的青春……
对!她可以礼到人不到。
她打定主意不去参加娃娃的生日party。
为了得到娃娃的谅解,曲伊耘拨打娃娃的专用手机,请辅导老师让娃娃接电话。
“姨!”
听到娃娃的声音,几天来的紧绷和压力,奇迹似的一扫而空,曲伊耘的心中有说不出的安慰,“娃娃。”
“姨!来我家玩吗?”娃娃似乎在等她的好消息。
可是娃娃不知道,这几天来,她为了去与不去的问题,睡不好觉,也吃不下饭。
该不该告诉娃娃,她爸爸不喜欢她?
“姨,可能没……”
不!不能!她不能戳破孩子的梦想,她不能那么残忍!
才这么一想,娃娃真切的期盼却乘虚而入,“娃娃……只要姨……当娃娃的妈妈……”
紧握手机的双手,因娃娃这句话而颤抖不已,曲伊耘的心墙霎时被推倒。
她抑住心中的酸楚,故意离题。“娃娃……很想念妈妈?”
“爸爸说……娃娃的妈妈……已经是天使。”对娃娃来说,妈妈是纯洁善良的代名词。
她倒抽一口气,五脏六腑纠结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