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览室依序展示生活文物、玉器刀石、人物青铜、祭祀器具,以及形态各异的神明青铜铸像。
这一个文明,擅铸青铜,展览室内一个个的青铜头像整齐有序的排列在两旁,每一尊青铜头像面貌尽皆不同,表情威严。
伫立在这些青铜头像之间,她不觉有些恍惚。
鼕鼕鼕……
什么声音?
鼕鼕鼕鼕……鼕鼕鼕……
奇异的鼓声回荡在耳边,那声音像是近在身后,她猛然回头,身后却无人。
整间展览室里,除了她和这些青铜头像之外,没有任何会呼吸的生物。
她等了几秒钟,不再听到任何声音响起,不禁松了口气。
瞧她紧张的,只是耳鸣吧?
可卿一扯嘴角,自嘲的摇了摇头,转身往下一间展览室走去,但才转过身,她就吓了一跳。
一个高大壮硕的男人伫立在对面的门口。
他瞪着她看,双眼眨也没眨一下。
难以理解的情绪猛然涌出,席卷了她所有思绪,她浑身一震,下一秒,胸口便痛得像被人拿刀挖出了整颗心一般。
好痛!
她伸手抓着胸口,痛得喘不过气来。
怎么回事?
怎么会那么痛?
她摇摇欲坠地往后退了一步,男人见状猛然回过神,立刻就朝她走了过来。
剧痛再度传来,她额冒冷汗,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是心脏病吗?
天啊,她怎么不晓得自己有心脏病?
她浑身无力,只能揪着疼痛不已的心口,试着呼吸,不让自己丢脸的昏倒在地上,但另一阵剧痛再次从心口传来,她眼前一黑,再也站不住,痛得几乎跪跌在地,下一瞬间,她被他带入怀中。
他身上的温度,神奇地稍稍舒缓了心口的疼痛。
她睁不开眼,却能感觉到他打横抱起了她。
她的手在抖,全身力气尽失,她从来没有感到这么虚弱过。
男人将她抱到一旁的长椅上,伸手轻拍她的脸,开口问。
「心脏病吗?」
「我……不……」她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吐出破碎的字。
「你有药吗?」
「没……」
她再度试着睁开眼,这一次,光线透了进来,男人的侧脸近在眼前,他掏出了手机,正在拨号。
看见他拨的号码,她一慌,连忙抬手想阻止他,「不要……」
抬起的手原想拍掉他的手机,却因为无力在半途落在他的胸口。
他看着她,手机里传来对方的问话。
「我没事……躺一下就好了……」她试着挤出微笑,但说完这一串,就让她累得想闭上眼,她只好在眼皮合上前,努力再挤出两个字:「拜托……」
光线再度消失。
然后,她听到他按掉了通话键,不觉松了口气。
「谢谢……」她打着冷颤开口。
他没有说话,下一秒,她发现他又抱起了她,可卿慌忙睁开眼,却发现他只是抱着她坐在椅子上,让她靠在他肩头窝着。
「三分钟。」他迎视着她慌乱的眼眸,平铺直叙地开口,「如果没有好转,就去医院。」
她没有抗议,她觉得冷,需要他热烫的体温。
得到三分钟的缓刑,可卿在他怀里放松了下来,再度闭上眼,乖顺地偎在他伟岸健硕的怀中,专心呼吸、专心稳定心跳。
慢慢地,疼痛的心,逐渐舒缓,心跳也慢了下来。
像是察觉到她的好转,三分钟后,他并没有起身,只是继续抱着她。
然后,她的体温终于开始回升,也不再冒冷汗了,虽然依然觉得虚弱,她却开始察觉到两人太过亲密的姿势,感觉到他西装下强健的体魄,嗅闻到他身上的味道。
心跳,无端又紊乱了起来。
她睁开眼,男人粗犷的面容又映入眼帘,她本以为他会看着别的地方,像是那些展览文物之类的,没想到他却直勾勾地看着她。
心头莫名一跳。
他的脸靠得那么的近,近到她能在他黑瞳中看见苍白慌乱的自己,她呼吸一屏,只觉得慌,差点以为那吓人的疼痛又要再复发。
「好点了?」
「嗯。」她屏着气,只能轻应一声。
他凝望着她,右手轻抚她苍白的脸。
他的手很大,碰触极为轻柔,深邃的黑瞳透着不明的强烈情绪。
她想转开脸,却无法动弹,也无法转移视线。
不知为何,想哭。
下一秒,他微低下头,吻了她——
第二章
山寨里,悬挂在墙上的刀剑反射着闪烁的火光。
男人半裸着身,慵懒的斜躺在虎皮上,像只酣睡方醒的美丽猛兽。
她将切成小块的蜜桃送进他口中。
他张嘴,吃掉蜜桃,连她的手指一起含住。
她有些慌,忙抽开,他却握住了她的手腕,魅惑的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她,然后伸舌缓缓地、仔细地舔去她指尖上甜蜜的汁液。
红霞飞上双颊,她心跳怦然,羞窘不已,却无法也不想阻止他,只能迷惑晕眩地看着他一一舔食她的手指,然后是她的掌心、她细致敏感的手腕内侧。
老天,她永远也无法习惯或抵抗这个男人。
莫名地,心头因为这个体认抽痛着。
她不该再沉沦下去,不该再继续欺骗自己——
脑海里才闪过这念头,男人便使劲将她拉进怀中,吻住她的红唇,让她无法再继续思考。
她在他嘴里尝到蜜桃的香甜,在他怀里感觉到激狂的热情和欲望。
也许……也许……也许这次他会改的……也许这次会不一样……
人是会变的?不是吗?不是吗?
教人筋疲力尽的欢爱后,她微喘地蜷缩在他怀中,不断地渴望着、祈祷着。
也许……也许……
也许……这次他会……爱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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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睁开眼。
双层窗帘上微微透着曦光。
唐可卿一动也不动的躺着,眨了眨眼,双瞳逐渐适应了暗沉的房间。
6∶29∶55
她看着床边的闹钟,瞧着秒针一格一格的移动。
又是那些梦。
她忍不住叹了口气,烦恼地重新合上双眼,将脸埋在枕头里呻吟着。
该死的,这几天,那个没有脸的男人有脸了。
博物馆那个陌生人的脸。
或者该说,他们有着同一双眼,夺人心魄的双眼,食肉猛兽的双眼。
想到那陌生人,她就觉得心慌,不自觉揪紧了枕头。
那一天,他吻了她,她真的吓到了,被他突然的举动和自己的反应给吓到,所以她在回过神来时,立刻就趁他接手机来电时逃走了。
她知道那样落荒而逃有点懦弱,但她当时真的没有办法多想。
从来没有对哪个男人有那么强烈的情绪和欲望,她吓得不知道该怎么办,只知道自己不能再留在那里,不能再留在他身边,否则她一定会失去自己,就像梦中那个女人一样。
胸口又传来一阵不稳的心悸。
她伸手抚着心口,苦笑出声。
幸好从那时到现在,她那原因不明的心痛没再发作,不然她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床头的闹钟如同以往一般,慢半拍的响起,她按掉它。
算了,烦什么呢?
那男人又不知道她是谁,搞不好一辈子都不会再遇见了,现在担心这些也太夸张了。
她一边换上套装,一边在心底安抚启己,但不知为何,一辈子都不会再遇见他的念头却又教她心头莫名抽紧。
她恼怒地盘好头发,抓了公事包便出门上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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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楼外,蓝天白云,阳光正盛。
午休时间,茶水间,煌统集团里三位能干的秘书难得聚在一起喝茶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