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袖子抹去泪,举步艰难地走向航空公司的柜台,问了航班时间,没想到近一星期的班机全都是客满状态。
亲亲终于忍不住地在众人面前落下眼泪,再也负荷不了这样多的变量,昏了过去。
柜台前排队的旅客热心地想伸手扶住她,但有双矫健的臂膀更快速,一把将她拦腰抱起!
洛汉威将怀里失去知觉的女孩,迅速抱往医务室,在他打发掉烦人的表妹后,本打算立刻搭乘私人飞机回拉斯维加斯,但因航道的安排,必须等待半小时。
这半个小时,他看见她焦虑地在人潮中穿梭,似乎在找她的男朋友,但她的男朋友并没有如期出现。
他发现她在打完两通电话后,就惨白着一张小脸,失魂落魄地哭泣着。他猜想她可能会昏倒,果不其然。
机场医务室里的医生,立刻为欧亲亲做了紧急处理。
洛汉威抱着她的背包,提着她的行李,倚着墙在外头等候。他的手指抚触到她背包外层有本小册子,像是护照,索性取出一看──她的芳名竟是欧亲亲,而她的年纪如同他所猜测,才十八岁。
原来是他完全会错意了,飞机上那一吻一定个误会,她真的只是个青涩的小女生,并不是像他之前所以为的只是在伪装清纯。
他头一次因为吻了女人而心生罪恶感!照道理说,他对她有所亏欠,东方女孩通常比较保守,不像西方人那么OPEN,他不该那么火辣地吻她,何况她还帮了他一个忙,但愿他有机会可以弥补这个错误。
他收好她的护照,耐心地等待,直到医生出来告知她醒了。
眼前的景象让亲亲分不请是在梦中还是现实,不然为什么那个强吻她的恶棍会出现在面前?
「你好多了吗?」
亲亲瞅着那张性感无比的唇,觉得这声音也像是他,逐渐清明的神智教她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人正是洛汉威,她的背包和行李全在他手上。
「这是哪里?我怎么了?」亲亲一时想不起来曾经发生了什么事。
「你昏倒了,我送你到医务室来。」洛汉威说。
「喔!」她想起自己昏倒的原因,不禁悲从中来。
「你男朋友没来吗?」他问她。
亲亲点点头,伤心的泪滑下脸庞。她心想不该把这样的事告诉一个几乎是完全陌生的人,可是他注视的目光那么温和且善意,于是不由自主地对他说:「我的男朋友原来早就变心了,他不会来了,呜……」她掩着脸哭泣。
洛汉威瞧她哭得伤心,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坦白说,他也很少安慰人,有点手足无措。「这样吧,你若是没地方可住,不妨住到我家来。」
亲亲诧异地把手移开,怔怔地瞅着他──他说话的表情十分严肃,没有一点玩笑意味。「那……那怎么可以,我们又不熟!」
「其实……也算表达对你的抱歉和谢意,我们之间有点误会。」他指的是那个吻。
「我不会傻得把自己送进色狼的窝。」亲亲立刻明白他的意思,心底起了警戒。她抹抹泪,支撑起自己。
「好吧,既然你这么不信任我,那我也不好勉强。」洛汉威很同情她的遭遇,其实他这辈子还不曾同情过任何人,他觉得自己对她简直是太滥情了。
何况,正如同她所说的,他们并不熟;既然人家不接受,他又何必浪费自己的爱心?他把她的背包和行李塞还给她。
叩叩!有人在敲门,一个急忙的声音传来──
「洛先生,可以起飞了。」
「知道了。」洛汉威回了话。
「就请你自求多福了。」他说,心底竟有点放不下她──这样的感觉令他十分困惑。难道是「泡」她不成,所以才会感到懊恼?
但他有什么好懊恼的,他的女友多得数不清,绝不差这一个。他潇洒一笑,转身离去。
亲亲看着他高大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心一沉,突然觉得自己顿失依靠,但她怎会想依靠一个好色的男人呢?
可她怎能只凭那一吻就把人家归类成色狼?其实他看起来人品好象没她所想的那么坏,他碧绿的双眼流露着诚意,应该是她的自尊心作祟吧!她不能莫名地接受一个陌生男子的好意。
唉!接下来该如何是好,但远水救不了近火,而她的大嫂若知道她出了这样的鸟龙事,一定会笑她活该的。
也或许她该打电话回公司,但以老板视钱如命的个性,说不定会破口大骂她浪费「公帑」,没有跟着去退票而把她革职了。
而向来她以为最可靠的许安志,她最贴心的情人,没想到老早就变心了;光听那女子那么激动的怒意,她可以知道,他们在一起肯定已不是一天两天而已。
在今天以前,她都坚信自己深爱着许志安,如今她却严重怀疑起自己的感情。
她的人生太孤独无助,一直都像个漂浮在大海的人,看见飘来的一块浮板,便紧紧抓住,觉得那是她赖以生存的凭借。
现在她更清楚地知道,自己是孤单的,长长的人生中,她一直都无所依恃。
忧愁的泪从她年轻的脸庞上滚落,心灰意冷更令她打寒颤,看来这七天她只好一个人流浪了。
门外传来了嘈杂声,她急急拭去泪水,一名粗壮的金发男人被送了进来,就躺在她隔壁床,男人胡乱叫着,一副醉茫茫的模样。
等待医生之时,金发男子不安分地爬起身来,看见她,一双贪婪的目光猛盯着她瞧,口里喃念着秽语。
亲亲心底拉起警报,抓紧背包和行李,双脚悄悄伸到地上找鞋,没想到那人竟下了床,摇摇摆摆地朝她走来!她一慌,愈是穿不好鞋,而那人伸出毛毛手直朝她的胸前袭来──
「啊!」亲亲急忙瑟缩起自己,掩着脸尖叫。
忽地,砰然一声,有人出拳制止了醉汉。她清楚感觉到那股强劲的拳风,睁眼一看,竟是洛汉威,他不是走了吗?
醉汉倒在地上呕吐,惨不忍睹。
「快跟我走。」洛汉威拉着亲亲下床,倾身帮她套上鞋子,大手抓着她的行李,火速带她离开。
亲亲无法思考,一路跟着他逃命,而他竟把她带上私人飞机。
飞机起飞后,亲亲猛然看着逐渐远离的陆地,这才惊觉自己身处云端。「你要把我带到哪里?」亲亲喘吁吁地问。
「我家,至少那里安全。」洛汉威坐在亲亲的对面,两人的双膝几乎快碰在一块儿;而相对亲亲的气喘如牛,他却是气定神闲,一点也不像刚跑完百米那么累。
「谢谢你,但我不能白住你家,这七天你让我在你家打工,好还你这份恩情。」亲亲觉得这样她才能接受。
「打工?我不缺仆人,而且我也欠你一份……也许是两份情,如果你有个安身之所,我们就算一笔勾消,互不相欠了。」洛汉威这么说,但他当真是只有这么想?
「不,我一定得替你打工。」亲亲摇头,相当坚持。
「不然……你就到我赌场打工好了,那里正好缺一个女侍,不过那算是非法劳工。」他略微思索,莞尔地说:「不如当我的女伴好了,至少不犯法。」
啊?!亲亲楞了几秒钟,苍白的双颊转为红晕,背脊因防卫而挺直了。「你别开玩笑了,我们并不合适。」
「哪有什么不合适。」洛汉威倒想听听她的想法。
「我很穷,寄人篱下,既不漂亮,也不够成熟……」亲亲忽地想起电话中那女人的数落,眼眶不禁泛红,但她努力着不让眼泪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