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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8 页

 

  被自己激烈的反应吓了一跳,她连忙站起来。

  「派人把它拿到我的起居室。」她吩咐管家。「你可以略微掸去灰尘,但先让我在较好的光线下检查它,才做进一步的清洁。」

  ☆☆☆

  殷太太原本在德比郡工作。来到艾思特庄之前,她不曾听闻侯爵家族昔日的丑闻;由于她不容许仆人说长道短,所以来到之后也未有所闻。丹恩侯爵的经纪人雇用她不仅是看上她优秀的专业名声,也是欣赏她的严守原则。在她看来,照顾雇主一家是神圣的信托,私下散布丑闻就是滥用雇主的信任。如果情况不佳,就应该礼貌地预先通知和辞职离去。



  但她严格的观点阻止不了其他的仆人背着她说长道短。因此,大部分的仆人都听过前任侯爵夫人的事。其中一名男仆正好被叫去搬画像,他告诉罗总管画中人是谁。

  罗总管想要拿头去撞壁炉架,但认为那样做有失尊严,因此只是眨一下眼睛,命令属下在侯爵回来时立刻通知他。

  ☆☆☆

  丹恩侯爵白天几乎都待在楚莱旅店。他在旅店的星袜带酒吧结识南下得文波特观看摔角大赛的席勃恩勋爵。

  新婚不到一年的席勃恩把年轻的妻子留在伦敦。新婚男人舍下娇妻跑到离家几英里外的旅店酒吧鬼混在他看来一点也不奇怪。相反地,他还邀丹恩一同前往得文波特。席勃恩等候的几个朋友预定在晚间抵达。他建议丹恩回家收拾行李,然后带着贴身男仆过来和他们一起晚餐,好在明天一早就可以一起出发。

  丹恩不顾良心的谴责,毫不犹豫地接受邀约。犹豫向来是软弱的征兆,此时犹豫可能会让席勃恩认为丹恩需要妻子批准,或舍不得与她分开几天。



  他当然舍得,丹恩在快步上楼走向他的寝室时心想。何况,他必须使她明白她休想操弄他,这个教训不像昨晚给她的教训那样令他痛苦。他宁愿让乌鸦啄他的私处,也不愿再一次经历那种折磨。

  他要去别的地方,冷静下来,客观地审视问题。等回家来时,他要……

  嗯,他也不清楚他要怎样,但那是因为他现在心烦意乱。等他冷静下来,他自然会知道。他相信一定有简单的解决之道,但有她在身旁干扰,他无法冷静客观地思考。

  「爵爷。」

  丹恩在楼梯顶层停步,望向匆匆追上来的总管。「爵爷,」他上气不接下气地重复。「如果可以,容我和您说句话。」

  总管要说的话不只一句,但都是非说不可的。夫人在探索北塔的仓库时发现一幅前任侯爵夫人的画像。总管认为爵爷会想知道这件事。

  罗总管是谨慎和圆滑的化身,他的语气和态度都没有显示他察觉到主人的情绪波动。

  他的主人同样面不改色。

  「了解,」丹恩说。「真有意思。我都不知道我们有这么一幅画像。它在哪里?」

  「在夫人的起居室,爵爷。」

  「既然如此,我不妨去看看。」丹恩转身穿过长廊。他的心不规则地跳着。除此之外,他没有任何感觉,对两旁墙壁的祖先画像也是视而不见。

  他走到长廊尽头,打开左边最后一扇门,再度左转进入一条狭窄的走道。他经过一扇门,通过下一扇门,穿过另一条走道来到尽头敞开的房门前。

  不该存在的画像摆在起居室东窗前从教室挖出来的旧画架上。

  丹恩走到画像前,虽然看着那张美丽又残酷的脸孔带来超乎想象的心痛,但他还是凝视良久。他感到喉咙抽紧,眼睛刺痛。如果能够,他会当场痛哭。

  但他不能,因为他不是独自一人。他不用看就知道妻子在房间里。

  「第一次在这里寻宝就有新发现。」他挤出一声短促的干笑。

  「幸好北塔阴凉干燥。」她的声音同样冷淡。「再加上画像被包裹得很好,所以只需要略微清洁,但我想换一副画框。现在的这个颜色太暗也太过华丽。还有,如果你不介意,我不想把她挂在画像长廊里。我希望她有自己的地方。挂在餐厅的壁炉上方吧,现在挂风景画的地方。」

  她走近,在他右边几步外停住。「那幅风景画适合比较小的房间。即使不适合,我也宁愿看她。」

  他也是,虽然那样做令他心如刀割。

  他原本只想看看他美丽难缠的母亲。他原本别无所求……只希望她温柔的手轻抚他的脸颊,只要一下下就好。哪怕是一个不耐烦的拥抱都能使他变好,使他愿意尝试……

  多愁善感的胡言乱语,他生气地斥责自己,那只不过是一块涂上颜料的帆布。全侯爵府、全得文郡和几乎全英国都知道画中人不守妇道,只有他那个擅长颠覆世界的妻子不知道。

  「她是荡妇。」他狠心地厉声道。「她和达特茅斯的一个富商之子私奔。她和他公然同居两年,然后和他一起在西印度群岛因热病死亡。」

  他转身望向妻子苍白的脸蛋。震惊使她双眼圆睁,然后那对大眼睛竟然不可思议地闪烁出……泪光。

  「你怎么可以这样?」她愤怒地把泪水眨回去。「你怎么可以说自己的母亲是荡妇?你夜夜嫖妓,每次只花几个铜板。而根据你的说法,她只有过一个情夫,代价却是付出一切:她的朋友、她的名誉,加上她的儿子。」

  「我早该料到你连这种事都能说成很浪漫。」他嘲弄道。「你是不是要把性情急躁的淫妇说成为爱牺牲的烈士,洁丝?」

  他从画像前走开,因为脑海里开始响起嚎叫声。他想要大喊为什么,不过答案他早就知道。如果母亲爱他——如果不能爱他,至少怜悯他——她就会带他一起走,而不是把他独自留在地狱。

  「你不知道她过的是怎样的生活,」她说。「你当时年纪还小,不可能懂得她的感受。她是外国人,丈夫的年纪大到可以当她父亲。」

  「就像拜伦笔下的茱莉亚夫人,是不是?」他讽刺地问。「也许你说的对,也许妈妈有两个二十五岁的丈夫会比较好。」

  「你不知道你父亲待她是好是坏。」他的妻子不死心地说,像老师对顽固的学生。「你不知道他使她的路走得容易或艰难。也许他使她生不如死——如果他的画像精确刻画出他的性格,那么那是非常可能的。」

  那我呢?他想要哭喊。你不知道被抛弃、冷落、回避、嘲弄、伤害是什么滋味。被留下来……忍受痛苦……和热切祈求别人认为理所当然容忍、接纳和女性的温柔抚触。

  内心的愤怒和悲伤——二十五年前死去的一个孩子的歇斯底里——令他惊骇。

  他强迫自己放声大笑,戴上嘲弄的面具直视她的灰眸。「不喜欢我的父亲,尽管把他放逐到北塔去。你可以把她挂在他的位置,就算你把她挂在教堂里也与我无关。」

  他走向房门。「重新装潢的事不用跟我商量。我知道女性若在一栋房子里住上两天,一切便不可能保持原样。我回来时还认得自己的家,才令我大吃一惊。」

  「你要出远门?」她的语气依然平稳。他在房门口停步转身时,望着窗外的她已经恢复冷静沉着。

  「去得文波特。」他不明白她的沉着为什么令他心寒。「摔角大赛。席勃恩和另外几个人,约好九点和他们碰面。我得去收拾行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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