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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儿子进房闹事开始,她就在窗外偷瞧偷听,满肚子火正无处发泄,偏又来场儿子跌得狗吃屎的闹剧画面,这下子,她和橙儿的梁子结大了。

  "死丫头,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本事,让个脚踩棺材的半死人起死回生!"冷冷二笑,她腻了当老二,这回,她要母凭子贵、要上主母地位,谁也别想拦她。

  第二章

  匆匆行过大礼,橙儿被送进房间。一时间,热闹喧腾在前头;全与她无关。



  在椅子上坐好久,过大的凤冠压得她喘不过气,还有吴大婶说的炸肉肥鹅屋迟不见端上来,她饿得想喊救命。

  偷偷掀起盖头一角,这一个"偷偷",让她看见满桌果子,急急地,她抓一把花生塞进嘴巴,嚼着嚼着,嚼出满嘴香,就是没肥鹅,有点东西垫垫胃也是好的。

  吃过花生又吃进满嘴红枣,越吃越顺口,越吃越自然,到最后她索性连红盖头都拿下来,一口桂圆一口茶,吃到满肚饱。

  脱下夹脚鞋子,脚板好舒服,动动脚趾头,伸伸做腰,酸痛的筋骨得到舒展,打个呵欠,她缓缓往内屋走去,张眼四望,她要寻来一张床,跳上去,好好睡个过瘾觉。

  刚跨进内室,一屋子的药味熏得她皱眉,这房子教人怎睡得好,闷都闷死人唆!

  她走到墙边打开窗户,让新鲜空气流通,吸吸带着寒意的空气,她的精神好些些。



  从窗户往外看,这是个好大的院落呢!

  院子里小桥流水,人工河面结上薄冰,几树枯枝站在河岸,到了夏天,会是一片苍翠鲜绿吧!

  她爱上这条小河,那会让她联想到夏天的家乡、那些年,她总在河里抓鱼、张网捕虾,整村的男孩子里寻不出一个有她的好本事。夜里鱼虾上桌,她喜欢看全家人围在餐桌前,吃得津津有味的表情,那是一种身为男子的骄傲,爹常说,她合该是个儿子。

  铺上石头的泥土缝里,野草的新芽冒出,春天快了。

  低头,窗外几盆盆栽倒是绿意盎然,那是种她不认识的娇贵植物,长长一排绕满屋子一圈。

  她会喜欢这里!点点头,她给自己打气。

  转身,走回床边,床上躺着一个男孩,看起来身高和她差不多,眼睛眯眯不太有神,却是斜眉飞墨,很有精神的两道剑眉。

  他的鼻子很挺,嘴唇薄薄的,抿成一道直线,不见笑意,今天是他的新婚日呢!

  抬抬他露在棉被外的手,柴干枯瘦,他让疾病给折腾坏了,淡淡地,她心底起了一层怜惜。

  "你就是长孙继侦?'橙儿问。

  他点头,很轻,一不仔细就看不见。

  "我是孟予橙,你爹娘找来的冲喜新娘,我不晓得冲喜对你有没有用,但是为了我、为你自己、为你爹娘和所有所有关心你。的人,你都不能认输。"

  常常,她这样对自己说话,因此再困难的环境都阻挠不了她向前进。

  又是点头,很轻,仍然一个粗心就会忽略,但是这回他的唇松开,直线带出曲线,笑容从嘴角流泄。

  他认同她的话?坐在他身旁,胸中储存多日的心底话,她找到倾听人。

  "我爹娘刚过世不久,我们姐妹约定好了不哭,但是心比哭过更痛几十倍。那些天,我们跪在坟前,日日回想过去的时光,恨起上天,为什幺不让那段重新回来?"

  这段话是二姐告诉她的,那些夜晚,四个姐妹头靠着头,谈着过往时光,她们的童年在那些夜里结束,很多人心疼她们的早熟,可是心疼归心疼,命运横在眼前,该她们去闯的,谁也无法替代。

  "我不晓得你有没有经历失去亲人的痛,如果你碰过,就会知道,最茄的不是去世的人,而是留下来的人,你舍得长孙夫人为你痛心疾首吗?"

  "我娘……还好吗?"他虚弱地问。

  直到现在,橙儿首次听见她丈夫的声音,谈不上好听,但是莫名地让她心安。

  "她不好,虽然她慈蔼地对我微笑,但我知道她强颜欢笑,儿子命运未定,没有母亲会好过。"

  低低眉,抬眼时,他又问:"为什幺……你肯嫁?"

  这件事,他彻头彻尾反对,他的身子已是这样,何苦再牵害上一个小姑娘。

  "因为……银子。"她想半晌,最后决定据实以告。

  "我爹遭人诬陷死在狱中,我们姐妹约定,出门为婢,十年后带着银子回石头村,替我爹平反。嫁给你,你活下来了,你会支持我为爹上告,他是你岳父,你不会乐意他蒙冤是不是?你死了,我可以分到一房财产,有这些钱,我就不怕那些贪财的官老爷。"

  "你希望……我死或……我活?"他说得很喘,但奇异地,想知道答案的欲望在胸口翻腾。

  "本来你死活与我无关,但我见过你娘,我觉得像她那样的好人不应该失去儿子,所以我希望你能尽力,让自己快快复原。"一口气,她表明立场。

  "我还能……好?"

  她说话的速度很快、他的字句讲得很慢,即便如此,他仍喜次与她聊天,而她也没有因为等待他问话,而显得不耐烦。

  "如果自己失去信心,就没大夫能治得了你。"

  这句话爹在病榻前常对娘说,似乎自从她有记忆开始,娘就在生病,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她天天躺在床上,很少起来,那时爹经常说这样一句。

  她曾想过,是不是爹去苏家当夫子,没办法对娘说这句话,才让她放弃为自己努力,最终……弃她们姐妹而去。那幺,从现在起,她愿意天天在他耳边说这话,要他学会不放弃自己。

  "你几岁?"他突兀地问个完全不相干的话。

  "我八岁。"橙儿回答。

  "你像……大人。"他说。

  是环境造就了她的早熟?继祯的眼中浮起心疼。

  "你几岁?"

  橙儿回问,心想,他还能同她说上这一大段话。是他的病情不如吴大婶说得严重,或是冲宜果真见效。

  "我十一。"他回答。

  "你不像大人。"橙儿用他的话回他。

  他笑了,他的精神因笑容看起来神采奕奕。

  "你笑是因为你不相信?要证明,很简单,你躺进去些。"

  说着,在继祯费力那动身体同时,她已经为自己脱去凤冠霞帔,直到剩下一身白色里衣。

  拉开棉被,她缩进他的被窝里,宽宽的、暖暖的、软软的床铺,让人一不小心就误会自己踩上云端当仙子。

  "你看,我的头同你一样高,我的脚伸直直不比你短到哪儿去,说吧!你是不是不像大人。"她用脚板摩摩他的,证实自己所说无误。

  "十二岁本来……不是大人。"继祯反驳,讲不了长句子,他说得气喘吁吁。

  "今天不和你抬杠,我累坏了,昨夜的驴车好颠,把我一身骨头都快摇散。"歪歪头扉进他的枕头,她要睡场舒舒服服的饱觉,剩下的,明天再说。"

  "你很香…"

  不想她睡、想要她继续话题,他还想听听她们四个姐妹的故,事。自从他生病后,大家都怕扰他养病,已经很久很久没人肯和他谈上这样一大篇。

  "是大姑娘们弄来一堆花瓣给我洗澡,我从来没这幺香过,不过那个叫如意的态度好凶哦,你瞧我的手臂,让她抓出好几道红线。"她把袖子往后拨开,给他看伤痕,带了告状意味。

  "如意?"

  "嗯,你那个肥仔弟弟喊她,我才知道她叫如意。"她打个不雅观的大呵欠,她实在累得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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