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乖坐着,我要看着你吃完,不盯你吃,一会儿又忙碌去了。\"
大概是饿极,默言一个一口地吃,一会儿功夫一笼全解决了。
\"吃慢些,喝口水,别噎着了。\"他递给默言一杯由家里携来的洛神茶,默言咕噜一口喝干,启冬又倒了杯给她。
\"真是美味极了,你自己吃过了没?\"
\"吃过了,我今天吃素,随便在巷口的自助餐解决了。\"
\"今天是十五还是初一?\"
\"都不是,我是初二和十六吃素的,你忘了?\"经他这么一说,默言才想起启冬由十六岁开始初二、十六都要茹素,差不多快十二年了,她老是忘记,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记不得关于启冬这些琐碎之事。
\"好了,吃饱喝足了,我得继续奋斗。你今天不会专诚绕到此处看我吧?找我啥事?\"
周启冬摇摇头,眼神有些回避她,双手插入裤袋里,不说话,只是盯着两人的鞋尖瞧。
\"怎么了?你今天怪怪的,发生了什么事?\"默言着急了,启冬未曾如此不知所措过。她拉着他的手,握在掌心。
\"到底怎么了?\"
突然地他抬起眉头,认真的看她。
\"什么事也没有,只是……想你罢了。\"
听他这么一说,默言顿时松了口气。
\"真是吓死我了,我以为你要离开了呢!每回你要到国外云游之时,总是这般表情,而且离开得愈远、愈久,表情愈沉重。\"
\"我这样子,你会笑我吗?\"他问。
\"当然不会,傻瓜。女人都喜欢受人仰慕,有人想念总好过顾影自怜。\"
\"那为什么不能嫁给我?\"
看来启冬最近真是想结婚想疯了,求了无数次婚。
\"我说过啊!我是不结婚的。就算结了婚我们也不会幸福的,只会害了你。
我不是婚姻型的女子,只适合做一名单身贵族,自我经营、只为自己负责。\"
\"默言,嫁给我好吗?我真是爱死你了。我爱了你这么多年难道你丝毫无感觉吗?\"
说着说着,周启冬突然紧握着默言的手,放在心口。
\"你测测我的心跳声,每一次的撞击都是为了你。我好像等待了一辈子,就为了与你相知相许。\"启冬说得款款情深,悸动不已。
\"启冬,你听我说,我一点也不想结婚。不是只针对你一人,我摆脱不了家族离婚频仍所给我的阴影,只要是婚姻之事对我而言都是枷锁,请你谅解。\"
启冬的绝望明白写在脸上。
\"你不爱我是吧?如果你爱的话就会愿意嫁给我的。\"
\"爱与不爱对于我都是一样的。我不会嫁给我爱,也不会嫁给爱我的人,你明白了吗?\"沈默言费心地解释。
\"不明白。默言,别太主观好吗?婚姻的经营本就有许多的学问,你不能因为姊姊们的失败经验,就来论断你也会是个失败者,这可不像数学习作一样:一加一等于二。你可以破那个迷咒啊!我可以帮助你。\"周启冬极力说服。
\"我不需要你的帮助;也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
\"原来你根本就不爱我。如果你爱我,你会不顾一切地嫁给我,而不是如此这般地犹疑。现在我终于明白了你的真爱不是我,不管我是怎么深不可测地爱着你。\"
\"对不起,不要为了我痛苦好吗?至少我是公平的,谁也不嫁,是非自然会少。\"
\"不要说抱歉,你并没有拿刀架在我的脖子上逼着我爱你,是我太一厢情愿了。\"
\"忘了对我的情愫,重新找个两情相悦的人。\"
启冬平静多了,点了点头说:\"你也要找那个两情相悦的人,当你找到时,那人会给你力量踏入婚姻。\"
\"不会有那个人的。我已经嫁给了公司,任何人对我而言都像与你的感情,不进不退,这也许也是一种爱吧——友爱。我会小心翼翼地不让自己掉入泥沼之中。\"
\"不是你说不掉就不掉的,认识你之初,我也告诉自己千万别爱上你,否则将万劫不复,结果还是情难自禁。爱情不是你说的那样,能够伸缩自如、来去如风的,当它来时任谁也无法逃脱;走时亦无法强留,你还认为自己有什么伟大的控制力吗?这简直难如上青天。\"
周启冬就是不信沈默言能够一直如此的冷静。在他的想法里,每个人都有他的宿命,当宿命出现之时,理智即会消失。
送了启冬出大门,才发现外头的阳光笑脸迎人,默言眨了眨眼睛,深深地呼了口气说:\"今天淡水会有美丽的夕阳,真想置身其中。\"
\"你是真心想去或是说说罢了?如果是真心想去,我可以当自己是司机;若只是说着玩的,我也可以替你到淡水捉几朵夕阳供你赞颂。\"周启冬体贴地表示。
\"你忘了我是工作狂吗?不过工作狂也有疲倦的时候,就今天吧!我要偷个闲。\"
原来她的男友另有其人。
何牧风离开\"欢欣向荣\"时正巧在车子发动前瞥见沈默言与周启冬上了银白色的福特嘉年华。
每次见到她都令人惊艳。在他眼里,她不同于一般女人,愈是如此他愈想接近她、得到她,不容易到手的猎物他愈有精神追逐,他愈是稀罕。
这些天以来,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沈默言十八岁时的影中画像,摆在藏书阁里八年了,每当他苦闷、沉思时,它都是他的慰藉。他会把孤独、寂寞、痛苦告诉她,好像她是他的知己、他的永恒.
现在她突然活生生的走入了他的生活,岂有不把她纳为己有的道理?
何牧风下定决心非要得到她不可。
不论他有多少情敌;她有多少青衫之交。
第二天一早,何牧风差人送了九朵阿姆斯特丹纯白玫瑰到\"虹霓\",署名狐狸——
\"狐狸?真是太诡异了,谁是狐狸?你怎么会认识这只狐狸的?\"齐漾苹和梁晓韵围在沈默言的桌旁,研究着这个古怪至极的署名。
沈默言如坠五里云雾之中,理不出个头绪。
\"有可能是花店弄错了,我来问问花店是谁送的。\"
\"不用问了,花一到时我就问了花店小弟,他说不知道是谁送的。订花的人打了通电话向老板订的,花钱直接电汇给老板。\"
\"总有汇款人的名字吧?\"
\"如果送花人存心不让你知道,就不会用真名。\"漾苹分析着。
\"不要太担心,就当他是个仰慕者好了。\"晓韵倒是乐观,有人送花总是好事一桩嘛!管它是谁送的。
\"但是这个署名透露着送花人是个危险人物,不然为何不用﹃爱你的人﹄、﹃为你心醉的人﹄、﹃为你着迷的人﹄诸如此类的署名,偏偏用﹃狐狸﹄。令人看起来就毛骨悚然。\"漾苹心细如发,凭她的直觉总认为内容不单纯。
\"你别把事情弄得这么恐怖好吗?默言已经被你吓得脸色发白了。\"晓韵提醒她。
\"我不是故意要吓默言的,实在是太神秘了。\"
\"而且,他居然知道我很喜欢阿姆斯特丹白玫瑰。\"默言好不容易才找到舌头说话……
不只是今天,接下来的每一个礼拜六早上,沈默言都会收到九朵阿姆斯特丹白玫瑰,署名都是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