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明知道你的分数不会太低,何必明知故问。”
“我不需要知道别人给我几分,我要知道的是你给我的分数,你给我几分?”绿灯闪起,车子继续前进。
“我保留我的评审权,因为我并不了解你,如果只是以外表来评断则又显于肤浅,我想这也不会是你所要的吧?”她四两拨千金,故意这么说。
“好吧,反正来日方长,终有一天我会得到我想要的答案。”他耸耸肩,鼻息翕动,方向盘打右转。“不问我要往哪去?真的不怕我害妳?”
“既来之则安之。”她不以为然地说。
“勇气可嘉。”
“不然能如何?车子你在开,我既然坐上了你的车,等于连性命都交给了你了,除非……你不怕死。”她语带玄机地说,话中有话。
“我是九命怪猫,不过如果能和你死在一起,这一辈子也算是没有白活了。”他听懂她的弦外之音,也莫测高深的答了她的话。
“你的话听起来令人毛骨悚然,敢说这样的话,你的性格未免太烈了,我不喜欢太具毁灭性的人。”她故意刺激他,不经意地顺了顺头发。
他看了她一眼说:“你的耳垂很漂亮。”有点答非所问。
“顾左右而言他。”她有点不满他的闪避原话题。
“哈哈……”他得意的开怀大笑。“想知道答案是吧?”他正色地说:“我一点也不具毁灭性,相反地我还十分珍惜我的生命,除非……在我所认为值得的情况下,为我所认为值得的人,例如……你。”他在说“你”这个字时,十分认真地瞅着她,这是一句明显的暗示。
“你太大方了,你根本不了解我,如何知道我值不值得?雾里看花总是比较美的。”她逃避他的表白。
“我不觉得我是雾里看花,我很清楚我所做的。”
车子停格在淡水一处海鲜啤酒屋前。
“夜幕低垂,可惜看不到夕阳,只能听到海浪拍击的声音,你吃海鲜吧?”
仲惜点头,跟随在云天之后,一进店里她就看出来他和店里的老板十分熟稔。老板招呼他的方式,以及他对老板的称呼,在在证明两人的交情。
老板是个四十岁左右的女人,虽已四十岁仍风姿绰约,脸上的风霜一点也不影响她的魅力,反而更能衬托她的万种风情。
“她是我在美国念书时认识的老朋友。”他在他们坐定后,轻描淡写地说。
“你们的交情非常好吧?”她挑挑眉好奇地问。
“是不是每一个心理学专家都是这么观察敏锐?”他边卷起袖子边说,心里暗暗佩服仲惜识人的功力。
“谢谢抬爱,而且我还知道这女老板十分爱慕你。”她淡淡一笑地说,有一种看穿他的快感。
“何以见得?”他皱着眉紧追问说。
“眼神、目光。这两种语言最能透视一个人的秘密,而且她表现的一直十分明显,你应该也很清楚才对。”
“哇--以后我可得小心些,每个人在你眼前不
就等于赤裸裸的吗?一点隐私也没有。”他夹了刚上的第一道炒螺肉给仲惜尝鲜。
“这表示我猜对啰?”她继续刚才的话题。
“呃……可不可以不回答?”他答的吞吞吐吐。
“可以啊,我不勉强。”她开了包湿纸巾递给他,也为自己开了一包。
“好吧,告诉你也无妨,我曾是她的救命﹁恩人﹂。有一年在美国东岸游玩时,有一天夜里我从旅馆出来,想到外头透透气,正好经过一条暗巷,两个黑人流氓正要对秋娘非礼,我狠狠地揍了那两个流氓。”
虽是避重就轻,轻描淡写,但是仲惜知道当时的情况一定十分危险,以一击二,想要全身而退的救人也是不容易的。“英雄救美是小说的好题材,后来呢?女主角爱上了男主角?男主角有被感动吗?”
“你觉得呢?我有被感动吗?猜猜看,你很聪明的。”他露出洁白牙齿十分迷人地对着她笑。
“你会要我猜,答案自然是相反的,而且若是你接纳了她的爱情,想来我也不会坐在这了,对不?”她十分有把握的分析。
“嗯!那个时候我已经有心上人了,向来我只在一个时段进行一段感情,所以我把秋娘当做好朋友,没有所谓的感动与否。”他剥了两只草虾放入仲惜碗里。
“你别帮我挟菜剥虾,我不习惯被人这么伺候。”就是杜白也不曾如此招呼过她。
“然后呢?你的心上人。”她继续方才的话题。
“理智之下分手了。”
“可以问原因吗?”她为自己盛了碗姜丝鲜蛤汤。
“离久情疏吧。她在美国念南加大,我们很少碰面,久了之后,价值观、人生观愈来愈远;只好分开各自追求幸福人生,没什么谁对谁错。”他说这话时正与红蟳奋战。
第3章(2)
“很久了吗?”
“呃……算来大约有六年之谱。她已经嫁人了,两年前我们共同的朋友捎来她的喜讯。”
“不觉得遗憾吗?”她追问。
“缘分尽了,没什么好遗憾的,何况当时的爱属于学生式的爱情,深刻度不够,风一吹就散了。”
“你今天心情好象很不错。”她突然发现他今天快乐的模样,有别于在“双城记”冷峻的模样。
“我今天赢了一场官司,对手是知名检察官,我的委托人被判无罪确定,被你发现我的好心情。”他喝完碗里的蛤汤,胃口极好。
“这是光荣的胜利,应该与家人分享。”她试探地提起他的家人。
他的表情略为一动。“我的母亲对你说了什么?”
“她很想念你,也希望你能早日倦鸟归巢,你一直是她心里放不下的大石头。站在我的立场,我希望你能回家去,解铃还需系铃人,她的心结有一部分来自于
你。”
他长叹一口气,思索了一会儿后承诺道:“我会找个时间回家一趟,她的身体还好吧?”
“以她的年龄来说算是很好的了,只不过心情总是晴时多云偶阵雨。你的母亲虽有着六十多岁老人的外貌,但是心情仍像小女孩般需要无数的爱、大量的爱,你们做儿女的多给她一些关爱,她会好得快些。”她以一副专业医师的口吻劝告他,希望能影响他。
“我的家,表面上看起来应该是一团和谐,只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家这本特别难念。”虽然他嘴里不说,但是他知道他等于在心里同意了她的劝说,他会立即与家人取得联系,不再做一只离群索居的孤鹰。
“谁家不是如此呢?别老看见家里不好的一面,听说你妹妹朵朵是个青春活泼的女孩,光是这样的妹妹,就是家里美好的一面,是我就舍不得离开。”她也有个像朵朵一样个性的妹妹,所以她以此点切入他的心房。
云天同意地点头。吃完饭后,他提议到码头边散散步,和秋娘道了再见后即与仲惜相偕而去,秋娘对仲惜投以羡慕的目光。
*
因为云天的律师业务蒸蒸日上,所以他必须辞去“双城记”驻唱歌手的工作,今晚是他最后一次在台上高歌,现在他正唱着布拉姆斯的歌曲“我的爱是绿色的”。
我的爱是绿色的
就像赤杨树丛般的青翠
烈日是我的宝库
我的爱是充满香味与欲望的
我的爱是绿色的
…………
“你们进展如何?”葛玫为自己调了杯“日落大道”,喝了一大口,对于仲惜和云天的进展十分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