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需要朋友,我就是你的朋友;如果你不要我这个朋友,我们就到此为止。”她界限分明地说。
“你好残忍,好残忍。”杜白自言自语说给命运听。
纠缠了这么多年的恩怨情仇,今天正式厘清,离开了桎梏,给了彼此自由。
*
“你难得回台北,这回准备留几天?”吴警官看着孟云天问。
“顶多三天,等案子结案,顺便拜访几个老朋友。”
“胡书权已经认了罪行,差不多算是定了罪。唉……要不是你父亲发现了宋琪薇和他的奸情,我想也许这一连串谋财害命的悲剧,或可避免。”
“谢谢你,要不是你不眠不休的追缉,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案情明朗化,缉捕凶手到案。”
“别谢,你也曾经帮过我,算是扯平。”
“孟先生,有位葛玫小姐找你,在会客室。”助理提醒道。
“你有客人我就不打扰了。孟,我看你别走了,台北比较适合你,留下来吧,改天咱们哥俩还可以好好喝两杯。”吴警官带上门时顺口说道。
孟云天但笑不语。
葛玫一早接到云天助理的电话,请她到孟氏一叙。
几个月不见,他的脸上沾满了沧桑,眼尾多了几条细纹,比初认识时看起来更酷、更冰冷,像只充满危险性的美洲豹,误入陷阱伤了腿的美洲豹。
“她好吗?”每回见面,这句话永远是开场的第一句话,听得葛玫心酸酸的。
“每天都在绽放。”葛玫试图眨掉眼眶里的泪水。
“那就好。她好,我就好。”他朝她苦苦一笑,眼神黯然,神色憔悴。
他根本不好。
“你为什么要这么伟大,你想做圣贤吗?她好你就好?问题是你一点也不好。”葛玫顾不得淑女形象大吼着说。
“我很好,真的。案子了了,仲惜也不需要我担心了,我还有什么不好的?”
“骗子,你根本是强颜欢笑。”葛玫不信地回答,推翻他的宣言。
“我能怎么办呢?废了两条腿,一辈子必须仰赖这两个轮子,我已经不配拥有她了。”
“你配,你当然配,普天之下没有人比你更配的;孟云天,你要有信心,仲惜已经斩钉截铁地拒绝了杜白,除了你没有人走入过她的心灵。”葛玫蹲在他的身前,仰着头集中火力说服。
“葛玫,我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没有办法答应你。”
“哦!你真是固执的可以。”葛玫以掌拍额,挫折至极。
她觉得她一定要做些什么来改变这种局势,不然看着这两个有情人如此蹉跎下去,真是一种罪孽。
*
管洛桑把实习的生涯作的有声有色,连马里欧都不禁要肃然起敬,他喜欢聪明的女人,可以不用费时在解释与沟通上,管洛桑正是他所心仪的聪明女人,不但举一反三,工作上的反应足以和他比美。不过他很清楚管洛桑不是容易追求的女人,这个死硬派,对她的孟哥哥一往情深。他也不急,反正他有的是时间。
云天受伤之后,整个人变的很低调,销声匿迹于台北的社交圈,连洛桑要见到他还得透过重重关卡。
“云天明早离开台北,今晚请我们俩吃饭,你去不去?”马里欧由堆积如山的资料文件里抬起头随意的问。
“咦?你怎么可能消息比我灵通?我当然要去啊,好久没见到他的面了……你能不能别去?让我和云天独处?”洛桑嗲声地说,她知道男人很吃这一套的。
可惜用在马里欧身上无效。
“我看你别去好了,云天和我有重要的事得谈,你在那会很无聊的。”胡里欧故意逗她。
“才不呢,我要去。”洛桑嘟浓道。
下了班后两人联袂前往。因为塞车,两人迟到了十分钟。
“糟糕,洛桑的毛病传染给你了。”云天开玩笑的说。
“没办法,物以类聚嘛!”现在的马里欧是个经得起玩笑的人了,从前的他,可不准拿他和任何女人的名字开玩笑,他很忌讳,弄不好会翻脸的。
可见他对洛桑是另眼相待的,这其中的奥妙颇堪玩味,云天观察着两人,好象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似的说:“我发现你们两人有夫妻脸。”
“乱讲,马律师长得比我丑多了。”洛桑红着脸羞赧地说。
“真的,一样的浓眉,同样高耸的鼻梁,还真的有夫妻脸。”云天认真的说。
“最近都是洛桑做便当给我吃,可能吃同样的米、同样的菜色、喝同样的水,才会愈来愈相像。”马里欧可是心花怒放的很。
“好啦,好啦,从明天起,本姑娘不再做便当了,你最好吃外头的便当,然后天天肠胃炎。”洛桑挑眉说。
马里欧的肠胃十分敏感,不太能吃外头的食物,一不新鲜,立刻起反应。
“好好,我收回刚才的猜测,我承认我们长的相像和米饭一点关系都没有。”他真是愈描愈黑。
洛桑一听之下气的翻白眼。“别再说这个话题了好吗?”
言归正传。
“小马,我想请你担任孟氏的法律顾问。”云天正式提出邀请。
“我?由你自己担任不是更名正言顺吗?”马里欧问。
“我不便出面。”
“这么诡异,不便正式出面?”洛桑眼光流转于两人之间,大惊小怪于云天的说词。
“别问问题,说来话长。”马里欧打断洛桑的思路,不准备解释。
“那你们就长话短说,快点告诉我。”洛桑打破砂锅问到底,偏不让谜底就这样被蒙混过去。
“原因很简单,云天希望公归公、私归私,我来出面会比较超然些,他也可以落得轻松。”马里欧一语带过,和云天交换默契的眼神,似是告诉云天,真相洛桑知道的愈少愈好,省得复杂化。
“哦!也是啦,公司的经营愈单纯愈好,何况你对商业经营,本就兴趣不大,不要介入太多也是好的。”洛桑相信了。
“云天,你离开台北后到底在哪里落脚?为什么不能让我知道,我可以去看你呀。”洛桑追问云天的踪迹。
“我的地址暂时不便公开,我想静静地疗伤,知道的人一多对我的生活会造成不必要的困扰。”云天胡诌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我也不是外人,你告诉我,我不会说出去的。”
“不,我谁也没说,所以也不想开先例,原谅我。”
“谁也没说?童仲惜也包括在内吗?”
这个名字仍然灼痛了他的心。他掉转眼光答非所问:“我现在只管好好调养伤势,不再儿女情长。”
“一定是她嫌弃你对不对?我就知道……”洛桑胡思乱想,乱给仲惜扣帽子。“难怪,照顾你的人不是她。”
“不是的,她怎么可能嫌弃我,是我觉得彼此不再适合,所以自然而然就疏远了。”云天不愿洛桑误会仲惜。
“我觉得这当中有古怪……”
“好了,洛桑。你别又犯职业病了,啥事你都再三推敲岂不疯掉,云天怎么说就怎么信,又不是上法院,弄得那么仔细作什么?每个人都有难言之隐,你揭人疮疤对自己也没好处。”马里欧提醒洛桑适可而止。
“可是你不是常说要有科学求证的精神吗?我谨遵教诲也错了吗?”洛桑委屈的很。
“科学求证要用在办案子上,这种强人所难、咄咄逼人的人际关系最好避免。”马里欧再次强调。
第9章(2)
“云天,你有难言之隐吗?若有,我……不追问就是了。”
“也不算是难言之隐,只是不想要太多人知道。洛桑,我保留这个问题的答案好吗?”他坚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