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小老弟好几年不见了,中午想请他吃个饭,好好叙叙旧。”
“吃饭可以回家吃,做啥浪费在外头吃?”郑妻狐疑地看着他俩,女人天性比男人多一根筋,郑妻尤甚;嫁给郑涛这几十年,她被他训练的太好了,任何风吹草动都能做出联想。
“哎呀,家里的菜都是平常小菜,招待客人过于寒酸,现在到市场买,再回家洗切,客人恐怕要饿昏了。何况你有什么不放心的,我又不是请女人吃饭,你就不能放我透透气吗?”郑涛似乎要发脾气了。
“好啦,好啦,你最好透完气立刻回家,太阳下山后我还看不到你的话,我可是会报警的,到时候丢人现眼别怪我。”撂下话后郑妻拦了出租车,怒气未消的离去。
“给你看了笑话,我是标准的妻管严。”
两人找了家四川小馆坐下。
“这表示她还很在乎你,怕失去你。”云天替他找台阶下。
“这种在乎我宁可不要,会让人窒息。”
郑涛叫了瓶绍兴酒,两杯下肚后尽是牢骚。
“你母亲好吗?”郑涛挟了菜放在嘴边后说。
“呃……家母三个月前因家里遭人纵火不幸仙逝。”云天悲凄地说着这事件的前因后果。
郑涛的酒喝的更凶了,一杯接着一杯,好在他酒量好,换成是一般人可能早喝挂了。
“你恨我吗?”郑涛问。
“三个月前无时无刻不恨,现在已经释怀了,当事人几乎都已经不在世上了,我又何恨之有呢?”
郑涛思考了半晌后说:“我和你母亲是乱世中的爱情,因为没法结合所以特别令人刻骨铭心。她比我想不开,除了曾经拥有之外还希望天长地久。你父亲是个好人,他知道我和你母亲的事,却宽大的原谅了我,可惜好人不长命,该死的人应该是我,像我这样不快乐的人早早死了也是好的。”他说着说着眼眶红润,声音哽咽。
“你不该这么消极的,每一个人活在世上自有用处。”
“我有什么用处?我无父无母,无儿无女,剩下一个老婆娘,没有我照样可以过的很好。”他说的万念俱灰。
“许多人是求生不可得,你却一味活得不耐烦,何苦呢?”云天摇摇头轻叹了一声。
因为郑涛必须赶在太阳下山前回到家,所以吃过饭后云天即开车送他回去,到家时,时钟正好指向四点,虽是早回家了,郑妻仍然骂声不绝。
*
对于云天而言今天真是“巧合”的一天,中午巧遇郑涛,下班后在巷口又“巧遇”杜白。
杜白可是有备而来的。“借你几分钟说几句话。”杜白拦住云天,蕴含着敌意说。
“如果你要说的话是叫我离开仲惜,我劝你不用浪费时间,因为我无法如你所愿。”云天直截了当地说。
“你……你别得意太早,不到终点站谁也不知道结果如何。我今天来找你不过是要告诉你别不自量力,我和仲惜有深厚的爱情做基础,你不过认识她一年而已,妄想赢得美人心,实在太可笑了。”杜白故意激他。
“呵!如果真如你所说的,那你大可不必走此一趟。”
“仲惜爱的人是我。”杜白低沉地说。
“一年前或许是。如果你没有离开,也可能一直都会是,只能说你们缘分不够。”
“是你趁虚而入。”杜白开始失去理智地指责。
“若不是你的骗局,你认为我能有多少的机会呢?我可能连一丁点的机会也没有。你了解仲惜的痴情与忠贞,你们的关系曾经滴水不漏,就算我对她的爱如何的无孔不入,想要从你的身边横刀夺爱,也要靠上苍的恩泽。”云天愤慨地说。“也许我没有资格指责你的欺骗……算来还得好好感谢你,若不是拜你的谎言之赐,我根本不可能如你所说的﹁趁虚而入﹂。”
“但是我已经回来了,你应该有雅量能够成人之美。”杜白像说外行话似的提出要求。
“你能说这样的话,就表示你根本不懂爱情,我不可能放弃仲惜的。”
云天把杜白看成是外星人,愈是沟通愈是不通,转身进入他的白色丰田驰骋而去。
唉!可悲的是人算不如天算,就在云天驶进大楼地下停车场时,一场灾难正等着他。
*
云天将车停妥,突然从停车场暗处窜出两个蒙面人,试图将云天强行押入车内,云天不从,奋力抵抗,在打斗中摘下其中一人的面具,歹徒情急之下开枪射击,慌乱之中射中了云天的右大腿和左小腿,血流如注,倒地不起。
“干!你开什么枪?大哥说过要捉活的,现在可好了,万一人死了你拿什么赔?”稍微年长的歹徒操着台湾国语厉声斥责另一人,夺下那人手中的枪。
“他看到我的脸,不能不死,反正大哥最后也是要杀掉他的,现在就让他死还不是一样。”
“你是白痴啊?现在就让他死,死人能签名卖公司吗?到时候一毛钱也拿不到,反而肥了孟氏的无能股东。”
“那现在怎么办?”开枪者终于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糟糕,快闪人,管理员带人进来修理录像机。”
云天因为失血过多昏厥在地上,进来的管理员恰巧和歹徒所开的车擦肩而过。
“天老爷!这是怎么一回事?我才不过离开十分钟左右,孟先生怎么会被人攻击?快!快帮我打电话叫救护车。”管理员吓坏了的说。
经过一夜的紧急手术取出了双腿的子弹,孟云天的命是捡回来了,双腿却废了。
清醒后的云天被管理员告知伤势时,却是超乎常人般地冷静,好象废掉的是张三或李四的腿而不是孟云天的腿。
“孟先生,我很遗憾会发生这件事,歹徒把地下停车场的录像机全破坏了,我正好要找人来修理,没想到丧心病狂的歹徒会把你弄成这样。孟先生,我真的很难过,你有没有想要通知谁来照顾你?”
“麻烦你替我打这两通电话把这两人找来。”云天吃力的写下地址、姓名、和电话号码,递给管理员。
“吴警官、葛玫。”管理员把要找的人名字念了一遍。
“其中的葛玫小姐,请你同她说我有重要的事要告诉她,要她先不要和任何人提起要和我见面的事,你也先别告诉她我受枪伤的事。”他的伤口正在抽痛,他已在心里做好了打算。
*
葛玫接到通知后一早就赶到医院,心细如丝的她一听会面的地方是医院,大约猜出了端倪。
“孟云天,你还好吧?到底什么病啊?怎么这么突然?你的脸苍白得像鬼。”葛玫才坐下马上吐出一连串的问号。
“我不太好,伤口很痛,是枪伤;苍白得像鬼是因为失血过多。”
“仲惜一定不知道对不对?所以你才会通知我……你想瞒着她?”葛玫瞅着一双慧黠的眼睛,猜测云天的心思。
“我的腿--废了,这一辈子可能都得靠轮椅行走,我不要仲惜陪着一个残废的孟云天照顾他的生活起居,这太残忍了。我爱她,我要她过最好的日子,我……不能害她,你是她最好的朋友,你应该也希望仲惜能
够幸福。”
“仲惜不会因为你的残疾而离弃你的。”葛玫坚定地说。
“正因为如此,所以我不能害她,我要让她死心。”
“不论你怎么做都等于是杀了她,就像当年杜白离开她一样,再来一次会要了她的命,我不能帮你骗她。”葛玫不想当骗子,因为她了解仲惜,她绝无法忍受再一次的创伤。“一个杜白已经是致命的毒药了,我不能再帮你调配另一副毒药,云天,告诉她实话,残疾并不可怕。”葛玫想要说服云天,竭尽所能的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