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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对她的感觉亦有别于凯瑟琳,倒不是因为薛佛和他是同文同种,而是两人之间有股从来不曾有过的相知悸动。

  这种悸动是令人陌生也令人害怕的,他知道有许多男人暗暗地爱恋着她,虽不曾听闻她说起,但他十分明白。所以他也很害怕自己也会深陷其中成为当中追逐的一员。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他担心自己会被灼伤,因为薛佛不同于其他女人,不是几句甜言蜜语,几句倾心的话语就能打动的。他必须小心地维护自己的心,不要轻易地交付出来。

  “我饿了,走!我请你吃饭,开你的车,咱们到北部去。”薛佛很高兴交了这么一个有趣的朋友,眼睛像装了x光线一般,能透视人心。

  两人下楼时蒋暮槐正好也要出门,三人在车库相遇。



  “要出去吃饭?”蒋暮槐微愣地看着愉悦的两人。

  “是!好久没看看夜晚的北部了,恰巧同谊为伴,蒋先生也要到北部吗?”她是礼貌上随口一问,也不真是想知道他去北部与否,或是和谁吃饭。

  蒋暮款却以为她突然关心起他来,忙道:“几个画廊同业今晚聚餐。”

  三人在门口道了再见。

  * * *

  车河里。



  “你住在他家,恐怕不是很好,蒋暮槐是只狐狸。”

  她听他这么一说,有点惊心;恋恋也这么说过,连风同谊都嗅出了不安,她得好好评估。

  “我算来只是房客,不是白住的,他也不能把我怎么样的。”

  “总是不妥。”他又强调了一次,虽然用字含蓄,但言简意赅。

  “我知道你所担心的事,我会注意把房门锁好。”她也知道这个方法是多么的薄弱。

  他又说:“一个男人,如果想要得到一个女人的身体,光是一扇门,一把锁,是没多大作用的。”

  “你把他说得好邪恶。”她皱着眉,受风同谊话的影响,考虑是否真要搬家。

  “蒋暮槐对一般庸脂俗粉当然可以假清高,因为他不屑占有,但你不同,你是他得不到的人,对于得不到的人,人们通常都有一分想望。”就像他,何尝不是如此,但他和蒋暮槐不同,他不会强人所难,如果他不是她所要的,他只会远远地仰慕她。

  “我会记得你今晚的分析。”

  * * *

  风同谊送她到家门口,道了晚安,愉快地告诉彼此今晚的快乐。

  “我看你进门吧。”风同谊说。

  “不!我要看着你离开。”

  他拗不过她,只好如她所愿。

  看着红色福特车尾消失在她眼前,她才掏了钥匙准备开门。

  不远处的黑暗里,微弱的一点火光,吸引了她的注意,有个人影三十秒前点了一根烟。光亮渐渐向她移动——是他,范拓芜。

  “新朋友?”他指的是风同谊。因为黑暗所以他的表情隐约不明。

  “绘画同好,知己好友。”她停止了开锁的动作。

  “呃!想不想到山上看夜景?”

  看她犹豫了一下,范拓芜耸耸肩苦笑着,“算是陪我散散心吧。”

  散心?他的心情不好吗?现在才十点多,他应该在海之朝露的,怎会到她这来,约她上山看夜景?看来他是碰到心烦的事了。

  “我不知道有没有勇气再承受你对我的指控。”她记起了那日在金瓜石两人的不愉快。

  “今晚不会再那样对你了。”他说得充满歉意。

  像着了魔似的,她坐上了他的朋驰,对她而言,他总是有办法影响她的一切思考。

  在车上,他放了轻柔的古典音乐:赖瑞·卡尔顿的《哈哕明天》。

  “住在蒋暮槐那里可好?”他不经意地说。

  “我会考虑,你是今天第二个这么劝我的人。”

  他微愣了一下,“那位新朋友也说过同样的话?”

  “嗯!他叫风同谊。他说蒋暮槐是个危险的人,对我有不良企图。”有的时候男人的第六感也是颇为发达的,特别是细心的男人。

  “那就搬家吧,搬回我家住。”他小心翼翼地试探。

  她没料到他会这么说,搬“回”他家住?那为何当时她要离开,他却没有留她呢?

  “也不妥吧!你也是单身,住你那,同样不方便。”她直觉地拒绝,她必须把距离分出来。

  他听到了她拒绝的声音,不知道如何说服她,他不求女人的,也不习惯求女人。

  汽车音响传来歌曲,他由CD转放电台节目——

  你在桥上看风景,

  看风景人在楼上看你。

  明月装饰了你的窗户,

  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词/卞之玲/断章

  歌词反复唱了三遍,两人都为最后一句“你装饰了别人的梦”而无限感怀,因两人都以为对方对自己无情而装饰了别人的梦。

  他关了音响,一片沉静。

  “我投降!”他低沉的嗓音透露出痛苦。

  她听他这么说,眼泪立刻夺眶而出,她心里没有准备会有这样的景况,所以不知所措,只是让泪水溃堤, 他知道她流了泪,见到她的泪水,他的心变得更柔软了,因为他听见自己对她说:“我知道你不同意我对爱情的态度,我肉欲而冷酷,我不能保证这样的观念能不能因为未来而有所不同;但是我喜欢你,我想常常见到你,除了不能给你我的爱之外,我的一切都是你的。”

  这是宣誓吗?“很喜欢你,除了爱之外,一切都是你的”。她在心里低喃着,她不要只是这样。

  “给我你的答案。”他专制地说。

  “你要什么答案?”她的话因哽咽而模糊。

  “说你同意嫁给我。”他催促着。

  就这样吗?没有爱情的婚姻,只有肉体的结合,多么可怕的一件事。不!她不要这样的安排。

  “我不能嫁给你。”她非拒绝不可。

  “为什么?我的一切都可以给你。”他不明白她的拒绝,很多女人求之而不可得的位置,她竟然不要。

  “因为——我爱你,明白吗?我会是一个痴情的人,我会一直痴心下去,如果不能得到你的爱,你的一切对我而言是空的。”她激动地说着,她豁出去了,她觉得如果不趁这个机会让他明白她对他的情愫,只怕以后不再有勇气表白,她不管如此做后是否会让他看轻。

  “你不可能爱我的,我根本不值得你爱。”他嗤笑着。

  “你太张狂,亵渎了爱这个字。”她受不了他的嘲弄。

  “是吗?也许我开始有一点相信你是爱我的了。既然你说爱我,为何不愿意嫁给我?”他反问她,抓着她的语病。

  “除非你也爱我,否则我不会嫁给你。”她下定了决心。

  “你是第一个拒绝我的求婚的人。”

  “凡事总有第一次。我不是叶眉,也不是唐又诗,可以无爱而爱。”

  “她们不像你所想象的一往情深。”他叹了口气。

  “那是你太无情了,所以感受不到她们的深情。”

  车子停在山上。“薇薇和邦邦,不是我的孩子。”他突然说。

  “你说什么?”她以为她听错了。

  “我以为叶眉爱我,所以我想娶她,后来她告诉我她怀孕了,我也以为那是我的孩子,结果有一个男人突然告诉我叶眉怀的孩子是他的。我问他既是他的孩子为什么不想负责任?他说他是有太太的人,不能给叶眉名分,但又不甘心叶眉嫁给我。你知道的,男人都是很自私,什么好处都想得到。因为这件事,所以我和叶眉的婚事就一直耽搁着,我不能忍受我的女人对我不忠实。”原来也有女人想享齐人之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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