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好,情绪稳定,除了自由之外,徐部长没有为难她。\"见令敏冷静下来,他松开她的手。
\"你们这样做是违法的。”
“那是因为有人想出一口气,所以铤而走险。”
“为什么我一定要相信你的说法。\"理智回复后,人通常会变得灵敏些。
\"你只能选择相信我。\"常澹泊酷酷的说。
\"我们素昧平生,你会这么好心告诉我丰君的下落?”
“所以我心里很挣扎,一边是良知,一边是忠诚。后来我用一千元的慈善心赌季小姐的未来,我们不也素昧平生,你为什么可以施舍我一千元?\"常澹泊盯着她看。
令敏不习惯这么锐利的注视,避开他的目光,\"一千元不是什么天文数字,人人都会慷慨解囊。”
“不一定,曾经有人遇到过这种情况掉头就走,不要说一千元,连十元对方都不愿施舍。\"他说的是十年前的往事,当时他家一贫如洗,没有钱买米,他鼓起勇气向自己的亲叔叔借钱,婶婶不但不赞成借钱给他,还不客气的嘲讽一番。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我该用什么方法才能见丰君一面。”
“我希望能以温和的方式解决这个危机,你也知道这几个月以来徐部长一直在对媒体不停放话,若这件事又被炒作开来,对徐丛两家而言都是重伤害。”
“徐部长实在太恶劣了。\"令敏忍不住骂道。
\"不论你们怎么看待徐部长,他曾有恩于我,我不能不替他做点事,维护他的名誉。\"徐源长在他落魄时适时提携了他,让他有一份谋生的工作,不至于走入黑社会,这份再造之恩,他不能忘怀。
\"你想到什么好办法?\"常澹泊摇摇头,\"我的头脑不够聪明,所有想得到的办法都有漏洞,因此想借助你的力量。”
“丰君是否还在台北?”
“呃,她一直住在徐部长敦化南路的大楼房里。”
“由谁看守?\"常澹泊指指自己的鼻梁。\"本人、在下、我。”
“你现在是溜班还是换人看守?”
“现在因为徐家小姐正和季丰君闭室谈话,我被支开。\"常澹泊看看腕表.\"她们常常谈话吗?”
“很少,今天是第二次,本来三天前就要谈的,徐小姐改了很多次时间。”
“你能不能先安排我和丰君见一面?\"令敏要求道。
常澹泊考虑一下。\"可以,不过最好再等两天。\"两人达成协议后,令敏满意的笑了。\"谢谢你。咦,你今天真乖,居然能够忍住不抽烟。”
“怕被你泼冷水,只好忍一忍啰!\"两人相视而笑,气氛轻松不少。
另一方面,徐芳踪试图理性地和季丰君谈判,她在心里作了无数次准备,希望能表现得比上一次更落落大方,但真正面对时,尤其是看到季丰君那不见情绪的表情时,颤抖的痛苦仍如排山倒海而来。
\"你应该向我道歉。\"她以一股想压倒人的富贵气势大声向季丰君嚷道。
\"对不起。\"季丰君不认为说这三个字自己会比人矮一截,所以她依徐芳踪的命令说。
一声对不起却激起她更甚的愤怒。\"你凭什么破坏我和法烈如胶似漆的感情?你不过是个不起眼的小角色罢了,除了比我年轻之外,你有什么?”
“我什么也没有,法烈也从未对我承诺过什么,是你自己ˉ人忧天。\"季丰君试着解释。她被限制自由的这三个月,她尽可能同情软禁她的徐家人,感念徐芳踪十年来投注太深的感情在法烈身上,她的出现成了导火线,她实在难辞其咎。
\"你以为法烈会爱你吗?他只是一时新鲜才会被你魅惑,他很快就会清醒。\"徐芳踪怒瞪着她。
\"你应该争取认同的人是法烈不是我,我不想占据什么,也不想自抬身价。\"她已想不出如何说服眼前极怒的女子,让这件可能成为轩然大波的事件平息下来。
\"你说你不想占据什么,可是你却已经取代我在法烈心中的位置。\"徐芳踪双手握拳嘶哑地喊着。
\"我不想取代你……”
“你少装模作样。\"徐芳踪蓦地打断她的话,\"是你太天真无知还是我太天真无知?一份遗嘱说服你也说服我,这不是很好笑吗?”
“你应该镇定下来,去找法烈谈,看看你们的问题出在哪里。\"季丰君试图安抚她快崩溃的情绪。
\"怎么谈这三个月来,法烈的心全放在寻找你的下落上,徐家和丛家根本是撕破脸了。\"徐芳踪不由得悲从中来,眼泪直往下坠落。
季丰君也很无奈,被软禁的这三个月,报章杂志成了她唯一了解外头讯息的媒介,她很清楚徐家人利用媒体将丛家人挞伐得体无完肤,尤其对法烈的抨击更是无所不用其极。说他始乱终弃、说他利用丰富的政商资源炒地皮、说他风流成性、不知遗弃多少个私生子……
\"你不该放任你父亲将法烈丑化成社会的败类,这样对你和法烈的关系没有一丝好处,只会让你们走进没有转圜余地的绝境。\"季丰君说。
徐芳踪茫然的跌坐在地毯上,掩面而泣。\"我真的很爱法烈。\"哽咽的表白令人动容。
\"我知道,不然你不会一次又一次的想为他殉情。\"季丰君走向她,蹲下身子半跪坐在地毯上,轻拍她的肩头。
\"可是法烈……都……从没说过他……爱我……\"因为哭泣,所以她的话语断断续续。
\"如果真是这样,或许代表着他……还没决定对你的是不是爱。\"季丰君觉得该是有人提点她的时候。
\"还没有决定\"徐芳踪转身以迷蒙的双眼看向季丰君。
季丰君点点头。
\"十年了,难道下一个决定会这么困难?”
“有人下决定可以很轻易,有人却比较慎重。也许……\"季丰君说不出口,她本想告诉芳踪,也许法烈根本不曾爱过她。但她不愿这么肯定的让她幻想破灭,她担心芳踪承受不住真实的残酷而再一次自杀,谁也不知道这回她会不会同样幸运的活过来。
她希望徐芳踪自己领悟。
但她忽略了世上有一种人,永远也无法靠自己的大脑领悟些抽象的东西。
徐芳踪显然是上述那种人的翘楚。
\"你的意思是法烈只是比较慎重其事罢了是吗?\"徐芳踪止住泪微笑问道。
\"有……可能。\"季丰君咽咽口水。伤脑筋,此姝似乎没有一颗慧黠的心。
\"你能不能教教我,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我和法烈和好?\"季丰君惊觉自己做了件蠢事,她竟然被迫要设法将法烈推给自己的情敌,她咬咬下唇,看向她引颈企盼的脸,\"我的脑袋现在全是浆糊,恐怕不能为你出什么主意。\"徐芳踪失望地道:\"我这个为人师表的更是脑袋空空,一点头绪也没有。\"季丰君扶她站起来,两人并肩坐上沙发。
\"其实你人并不坏。\"徐芳踪抽了张面纸抹抹眼泪。
季丰君笑而不答,她并不希望徐芳踪待她过于友善,因为再好的情谊当碰到爱情的利害关系时,一样脆弱得禁不起考验,她不想面对可能的撕裂场面。
\"难怪我爸爸这么欣赏你。\"徐芳踪接着又说。
徐源长?季丰君被软禁的这几个月,徐源长来看过她几次,每次来都不太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初时,她怕他会侵犯她,后来几次见他还算自重,她也就放松心情随他看。不过她很担心,他的君子风度不知可以支撑多久,她不是不解人事的处女,她了解男人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