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大厅里,背对著她的是个瘦高的蓝衣男子。
章绮伊缓步走进厅里,原本她是不用出来招呼的,只不过胤祉外出,而总管说有客人到,让人空等似乎不太礼貌,所以她只好来了。
「这位公子……」
对方转过身,入眼的容貌使章绮伊惊为天人,这么俊美的男人还真是前所末见,胤祉俊归俊,却少了对方那一股阴柔的气息。
来人对她露出一个浅笑。
「在下恪靖,不知姑娘——」
「章绮伊。」这个叫恪靖的声音轻轻柔柔的,正如同他的外貌给人一股柔弱的感觉。
「章绮伊。」恪靖喃念著这个名字,不客气的在她的身旁打转,一双眼审视的看著她。
章绮伊不解的看著他的动作。
蓦然,恪靖贴向她,柔美的五官完全放大的映入她的眼帘,她吓了好大一跳,下意识的推了他一把,自己则退了一大步,拉开两人的距离。
恪靖踉跄了下,差点跌个四脚朝天,稳住自己的身躯,定了定心神,没料到这看似柔弱的姑娘手劲竟然这么大。
「你为何在此?」恪靖大剌刺的越过章绮伊,坐上大厅的主位,居高临下的看著她。
这可有趣了,看来这个民女在此出现一定代表著某些事,长华留连江宁不返,看来原因不单纯。
这质问的口吻使章绮伊皱起了眉头,这算什么?喧宾夺主吗?
「你又是谁?」她的口气也不客气了起来,「来干么的?」
她这一反问,反而使恪靖楞住了,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像个孩子似的拍了拍手。
「好玩、好玩。」他手舞足蹈的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是谁关我何事?」恪靖的样子好像她是个呆子似的,章绮伊皱著眉,不驯的回话。
「我是谁对你而言可大大有关系。」
她不认为,章绮伊冷哼了声,「你是胤祉的朋友是吗?他有事出府,你改日再来吧!」
「你别走啊!」看她打算离开,恪靖连忙挡住她的去路。
这样真性情的女子不错,但这样的真性子可能无法在明争暗斗的宫庭里生存,若长华真锺情於她,可能有点麻烦。
章绮伊没料到恪靖会突然挡住自己,差点撞上去,她连忙收回跨出的脚,有些恼怒的看著恪靖。
「你还有事吗?」她已经尽可能放柔自己的语气,但对这个显然不太礼貌的家伙,她实在不想多花心思。
「别生气,」恪靖手中的扇子轻佻的抬了抬章绮伊的下巴,「不过是逗著你玩罢了。」
这个登徒子!章绮伊一个反手将恪靖的手给折到背後。
「好痛啊!」恪靖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声,「你这个该死的刁民,快放开我,我的手快断了。」
自己不过是好玩,逗逗她罢了,没想到这个平民女子如此开不起玩笑?她的手快要断了。
章绮伊皱眉看著已经单膝跪在地上的恪靖,意外的发现他——哭了!
她见状,立刻将手一松,让他跌坐在地上。
「这样就哭了,你还是不是男人啊?」看著哭得柔肠寸断的他,她心中不由自主的升起一股内疚。
「谁跟你说我是男人啊!」恪靖一抹泪水,她的手好痛,真不知长华是从哪里找来这个女人的。
好歹她也是当今圣上的四公主——和硕恪靖,是金枝玉叶,今天竟然在这里被个刁民欺负。
看著恪靖坐在地上耍赖,章绮伊一楞。
她怀疑的蹲了下来,仔细的打量那哭得梨花带泪的脸庞。
「你是女的?」久久,她才试探的问。
恪靖委屈的点著头。
「对……对不起。」章绮伊吞吞吐吐的说。
「来不及了啦!」恪靖踢了踢脚。
看到她这么孩子气的动作,章绮伊叹了口气,连忙将她给扶起,若早知道她是个女的,她会对她客气一点的。
「你没事吧?」
「手很痛!」恪靖嘟著嘴道。
章绮伊连忙看了看她的手,应该没什么大碍才是。
她瞄了做男装打扮的恪靖一眼,纵使穿著男装还是难掩她的花容月貌,她是来找——胤祉的!她在心中揣测起恪靖的身份。
恪靖坐在椅子上啜泣。
「你别哭了,我已经道过歉了,不是吗?」
「道歉就能了事吗?」恪靖任性的说,「我要诛你九族。」
这么大的口气!章绮伊对天一翻白眼,「对不起!」
「你还不求饶吗?」恪靖困惑的看著她,她说她要诛她九族,她竟然脸色变部不变。
「我求饶,你就不哭吗?」
恪靖侧著头看她,有点搞不清楚现在的情况,她只好楞楞的点点头。
章绮伊见她点头,也不迟疑,「请你饶了我,不要再哭了。」
恪靖惊得忘了掉眼泪,她再次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是谁啊?我说,我要诛你九族耶!」
「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我可以肯定你没有那个能耐诛我九族。」章绮伊不甚在乎的说。
恪靖好奇的打量著她,最後叹了口气,「长华什么时候回来?」
「长华?」章绮伊闻言一楞,这里可没有一个叫长华的人,「我以为你是来找胤祉的。」
「我是啊!」恪靖不耐的说,「长华就是胤祉!他是後来才改名叫胤祉的。」
眼前这个女子口气中透露出对胤祉的熟悉使她惴惴不安。这胤祉该不会是骗了她吧?
「你是他的谁?」章绮伊索性挑明的问。
「我是他的——」恪靖一顿,一时玩心大起,就当是罚罚她这么对待她这个金枝玉叶好了,「未过门的妻子。」
章绮伊闻言,脸色一变。
「我从京城来找他,想看看他为什么留连在此不愿回京?」恪靖一脸精明的看著章绮伊,「不过现在我可知道他为什么不想回去了。」
她的暗示使章绮伊的脸色更白。这该死的男人!泪水不自觉的在她的眼眶之中打转。
「我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章绮伊的脸色一敛,口气冷酷的回答,「我不过是为了救他而受了伤,借住在这的,我现在就走。」
「走?!」这下脸色惨白的人换成恪靖,她只是开开玩笑,可不是要她走,若她真走了,她可能会被长华大卸八块。「去哪?」
「从哪来就回哪!」她面无表情的越过恪靖,头也不回的走向一直与胤社同住的苍震轩,要走可以,可好歹要拿回自己的弯刀。
「喂!」恪靖急急的追了出去,在回廊撞上了一堵肉墙,她呼痛的抚著自己的鼻子,真不知道今天是走什么衰运。
胤祉眼明手快的扶住她,一得到恪靖到来的消息,他就连忙赶了回来,只希望这个一向口没遮拦的皇妹别胡乱说一通。
「急急忙忙要去哪里?」
「那个、那个——」恪靖指著章绮伊消失的方向。
胤祉不解的转过身,就见章绮伊的衣角消失在转角,他恶狠狠的瞪了恪靖一眼,放开她,打算等会儿再来收拾她,然後急急跟了过去。
恪靖的嘴一撇,不过开开玩笑罢了,也这么严重吗?她的眼角瞄到正打算开溜的葛理哈。
「谙达!」恪靖热络的唤了声。
葛理哈虽然一直跟在胤祉身边,但因为骑射功夫很好,所以便被皇上安排,成了教导几位公主骑射的压马大臣。
只不过葛理哈还是喜欢跟在胤祉的身旁,於是皇上只好让他回到胤祉身边服侍,而现下,恪靖正好可以利用他打听、打听胤祉跟章绮伊的韵事,她对这种事最感兴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