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想起你娘和姨太太间的不愉快?”
“让自己的女人争风吃醋的男人,我看不起。”这就是顾适尧不愿纳妾的原因,他的亲娘是户部尚书顾刚的元配,可也是顾刚最不疼爱的女人,不得宠的李氏平时做得最多的事就是以泪洗面。顾适尧从小在软弱的母亲教养下,自然产生一些想法,譬如绝不纳妾,成了他婚娶的原则之一。父亲顾刚,和他素来不亲,要不是皇上将公主指给他,他和父亲几乎没有什么共同话题可谈。
“男人三妻四妾是平常的,你把纳妾这种事看得太严重了。曼莲爱你,或许只盼着能天天见着你,哪会管自己是不是正室?反正能独享宠爱的人是她,做偏房比做正房来得开心,你父亲的那些姨太太哪一个不是活得比你娘开心的?”
“曼莲太脆弱,斗不过公主。”顾适尧先人为主的认为。陈剑书却有不同的看法,“拥有丈夫的宠爱最要紧,真爱能产生强大的力量。”
“我实在不想为女人的事心烦了。”
“我倒羡慕你呢,曼莲美如池上荷花,皇公主又能替你带来皇室的支援,你左拥权势,右拥美人,要是我,肯定三天三夜笑不拢嘴。”可怜的公主,对自己将被弃若敝屐的命运完全不知情;高贵的公主以为幸运之神会与她同在,无奈世事难预料。
第2章
固伦公主出嫁可是北京城的大事,大街小巷,车马拥挤,看热闹的百姓老少全挤在整个礼队行经的道路旁。即将成为固伦额驸的顾适尧,骑着骏马进宫亲迎新嫁娘。
公主在拜过太庙后辞别了她的皇阿玛、皇额娘,跟着骑上皇家种马出宫,随顾适尧进入九门提督府。婚宴即刻宣布开始。一班亲王、福晋、贝勒、贝子,和硕亲王、阿哥、格格……全是座上贺客。
康熙皇帝为着公主下嫁的事在席上十分高兴,龙心大悦,下旨道:“联实在太欢喜了,众爱卿今日定要不醉不归。”大小官宦自是不敢违逆皇帝的美意,个个吃得酒足饭饱。
驸马爷顾适尧亲迎固伦公主入九门提督府后,旋即换下喜服直奔城南观音庙,庙里等着他的是他探感愧疚的丽人陆曼莲。
他的目光不由得温柔起来,让这样一个女人进九门提督府,是活生生要看她于水深火热之中,他于心不忍。
初云公主是过着富贵荣华的娇贵公章.深谙侯门深似海的个中滋味,他怎能把曼莲往险恶斗争里推呢?
“适尧,你终于来了。”陆曼莲的美颜上挂着两行清泪。
“婚宴才刚开始我即离席赶赴此处,对你,我有千万个对不住。”顾适尧感性的喃语。陆曼莲咬了咬下唇,楚楚可怜地眼着他。“适尧,你真不要我了?”他心疼地哄着:“别哭,别哭啊,我不是不要你,而是无福要你。”
“初云公主比我美吗?”女人最在意的莫过于外貌。“你不可能没听过传闻。”他答得理所当然。
闻言,陆曼莲这才放下忐忑不安的心绪,用一种悲哀的音调恳求:“适尧,我不能失去你,失去你我会死的,我真的会死。”
“我的情况已是进退维谷,说明白点,我被困住了,皇上以顾家百余条人命把我给困住了。”
“我知道你的难处,剑书全告诉我了,如果皇上不是这样强人所难,我相信你不会背弃我们的誓言。不要紧,适尧,不能成为你的正妻,我不怪你,只求你收我为偏房侧室,我不在乎做妾,只要能让我一辈子待在你的身边,伺候你、照顾你,好不?”她软语哀求,欲达成她许久以来的梦想。顾适尧的心里极端矛盾,嘴角抿紧,这样一个柔弱的女子禁得起生吞活剥的宫阉生活吗?
他不想害她,所以他直接说出了他的想法:“我不能害你,曼莲。”
“只要能拥有你的爱,哪怕只是一小部分的情丝也行,不要抛下我,我会活不下去的。”
他搂着她,无限惆怅地道:“你将面对的是和公主的斗争,我担心你成为女人嫉妒心下的牺牲者。”
陆曼莲知道他已动摇了,忙不迭往下道:‘‘我跟着你,不是为了贪图富贵,不是因为你位高权重,我的动机很简单,只是为着一个爱字,我爱你,适尧,我真的好爱你。”这分深情告白,打动了顾适尧,他决定冒险依了她,不论他的新娘子想以什么位俩对付他或他心疼的曼莲,他会挺过去的,也绝对要挺过去;没有第二句话,第二个可能性,他不能像父亲一样让爱他的女人伤心。“曼莲,你说你愿意做妾实在让我汗颜,不能给你正房的名分是我最大的遗憾。”
陆曼莲带泪微笑。“有你这句话,我什么都可以不要。”美人颊上那一抹单纯的笑让男人安心,陆曼莲太了解她笑起来的模样很有倾城的魅力,尤其是双颊左右的梨涡,令男人看得禁不住想要一亲芳泽。“我不要你这么大方,不要你什么都不要,你愈是这样我就愈是舍不得你。曼莲,除了不能给你正妻的身份,公主有的,你一样也不会少,明白吗?不要看轻自己,你忘了你是侍郎大人的掌上明珠,你有一颗善解人意的心,这是初云那女人所没有的。”
还没认识自己的新娘子,顾适尧已经主观的先判了固伦公主死刑。错在她自己,她千不该、万不该坏人姻缘,如果没有她,他和曼莲会是一对人人称羡的神仙眷侣。大喜翌日,初云在喜床上独自醒来,伸了伸懒腰,打丁龊乔贰?
“公主,您醒了吗?”门外伺候她的丫环媚儿敲厂敲门问道。
初云赶紧戴上面纱回道:“醒了。”媚儿和青儿一人端着水盆、面巾,一人捧着装满早膳食物的托盘伶俐地走进喜房。
“公主,这里的下人和咱们宫里的下人黄门一样能干,辆驸肯定是个厉害的人物。”青儿放置好托盘,耐着性子伺候主子换衣服、盥洗。“你又知道额驸很厉害了?他昨天夜里连喜房都没靠近一步,分明是想对咱们公主来个下马威。”媚儿跟在初云身边比青儿久一些,自然护主心切。
檀洗着装完毕,初云安静的吃着早膳,她并不想髓着青儿、媚儿起舞一起批评她的夫君;不管是下马藏也好,逞威风也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是皇家公主,要有固伦公主的风范。“公主,您不担心额驸得寸进尺吗?”青儿问。媚儿接嘴道:“有什么好怕的,额驸要是敢欺侮咱们公主,皇上自有办法治他。”
“你们莫为我操这么多心,额驸欺侮不到我的。”青儿多嘴道:“我听厨娘说额驸准备在您过门之后,立刻纳妾。”
初云闻言一愣,放下筷子。“你说什么?”
“公主,你难道不知道额驸在您之前曾经订过一门亲事?”什么?他订过亲了?“我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可皇阿玛不可能不知道,这么大的事皇阿玛为何要瞒着她?
她的脸色看来很难看,媚儿紧张地道:“公主,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您的脸色好苍白哟!”初云摘下遮面的半张面纱,露出骇人的半张脸:从鼻梁至下颌,无一处完好的肌肤,布满高低起伏的细肉芽,密密麻麻,初见者无不觉得触目惊心。媚儿和青儿不是头一回见着主子姐此骇人的相貌,所以没有当年初见时倒抽一口冷气的模态,说难听点,她们已经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