腕表的时针指在二和三之间,夜更深、更沉了,她的心也更孤单。
胃隐隐疼起来了,让她想小睡一下都没办法。
这次,耿玦还会及时赶来吗?他现在在做什么?
不要,她不要脑海里浮现的答案,他不会抱别人的。虽然这样告诉自己,她却一点也不肯定。
就算只是猜测,她也想冲去把郝丽推开!
就在她气自己乱想的时候,空屋的大门被打开,耿玦出现在门口。
“堇?”他快步走过来,对她伸出手,“走吧。”他没忘记他们要去吃消夜。
荒木堇抬头看他,眼眶热了起来。
他没忘,是不是?
“你很累了。”从未有过的倦容出现在他脸上,她不想成为他额外的负担。
“我们去吃消夜,然后,回家。”他说,像下了某个艰难的决定。
荒木堇心中升起某个她不喜欢的预感,望著他的表情,是防备而胆怯的。
“以后你别来工作坊,待在家里就好。”他蹲在她面前,恳切地说。
他心疼她受委屈。
“我被牺牲了,对不对?”她的心开始发痛,眼里蓄了更多水雾。
“你在家里,像妻子一样,煮好香喷喷的饭菜等我回去,我答应每天都回去。”他信誓旦旦。
荒木堇定定的看著他,想从他的话中分辨这个承诺的时效——他现在已经忙到连和她好好讲一句话的时间都没有了,到时候真的能每天回家吗?
“你在工作坊太委屈了,我不忍心。”这是他下决定的最大原因。
就是这句话,让她即使理智不断发出警告,她的心仍想给他一次机会。
“我不会煮饭。”她说。
她知道就算她想帮他分摊工作坊的事,也会因程序不同、派系不同而碍手碍脚,增加他的负担。那还不如就照他说的,在家等他。
“没关系,我们去外面吃。”他松了一口气。
“不,也许我可以学学看。”她愿意为他洗手做羹汤。
“太好了。”他抱著她又亲又吻,“我一定每天回去吃你煮的菜,”
“嗯。”荒木堇微微颔首,在心里种下遥远的期待。
“让我抱你,堇,让我真实的拥抱你。”他想念她的软玉温香,想念她真切属于他的感受,只有这样才能证明她就在自己身边。
“好。”荒木堇热情的回吻他。
她也想念他,想念得身子发疼。
他们体温熨著体温,热烈的纠缠在一起,连天上的月亮都害羞得躲到云层背后去了。
第七章
日本荒木会的核心人物,每个人都很替荒木堇担心。
“小姐去了那么久都没有音讯,会不会出了什么事?”
“不会有事的,小姐不是泛泛之辈。”赤川回答,但这也只是安抚人心,连他白己也担心得不得了。
他担心的倒不是她的安危,而是她那容易转移注意力的个性。
“有没有人照顾小姐啊?她很少这样单独出门耶!”从小到大,荒木堇不管去哪里都有人陪伴、照料、保护著,就算找人单挑也有一堆保镳跟著。
“别担心。”赤川嘴里虽然这么说,眉心却出现了三条皱痕。
只要有人对她好,她就极有可能跟那个人走——这是荒木堇怎样都改不掉的毛病。
所幸会长早年便把所有格斗技都传授给小姐,小姐也很聪明,要占她便宜没那么容易。
“我们是不是该派人去找小姐,比较保险一点?”
“对呀,赤川,至少我们要知道小姐的行踪,万一仇家想对小姐不利,才有法子应变。”
赤川沉吟了一会儿。
“好吧,你跟你,去暗中追察小姐的行踪,一有消息就打电话回报,还有,不要惊动小姐。”赤川交代。
“是。”
“杀死会长的天狼星,据说人在台湾……会不会小姐其实知道天狼星是谁……”这个臆测令所有人的表情愈来愈沉重。
“你、你、你,还有你,去找天狼星,千万别让他接近小姐。”赤川明确的下达命令。
这是他们一直以来所忽略的,如果荒木堇落入天狼星的手里……
赤川打个寒颤,不敢想像事情的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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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荒木堇答应留在家里后,工作坊的排练就顺畅多了。
虽然纠纷少了、闲话少了,耿玦心上的牵念却多了。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会这么牵挂一个人,会这么想知道她有没有按时吃饭、有没有乱跑、晚上有没有把门窗关好,想知道她每分每秒的情绪,想知道她为什么而笑、为什么而哭。
排练虽然顺畅,但该死的行政工作却多了起来,让他回家吃晚饭的承诺,到现在还没实现过。
“好了,今天到此结束,大家利用晚上的时间,自己好好练习。”每天,他都提早把进度赶完准备回家,但是总有一堆事缠著他。
“耿老师,这些表演场次,请你确认一下……”
刚开始往往只是小问题,到后来变成一堆问题,最后分身乏术。
他想念荒木堇,非常想念,想回去吃她煮的菜,想回去与她温存。
“堇,对不起……”每每他忙到一个段落,早已过了晚餐时间很久,他只好赶快打电话回去。
“没关系,我知道你很忙,而我今天也失败了,因为我根本分不清怎样叫大火,怎样叫……”
“耿老师。”行人在叫他。
“堇,对不起,我又要去忙了。”
“没关系。”
他只好又匆匆忙忙的挂断电话。
有几次他在半夜溜同去,哪怕只是见见她都好。
“堇?”他爬上她的床,蹭著熟睡的她。
“嗯?你回来了?”荒木堇伸出双手,搂著他,“抱歉,我把晚餐搞砸了。”
“没关系。有吃饭吗?”他带著疲倦的笑容问。
她就像他专属的花园,让他放心的流露情感,感受温柔和愉悦,更能放松紧绷的神经。
她对他而言,是谁也不能侵犯的存在。
“有。”她骗他,他不在身边,吃什么都如同嚼蜡,“你呢?我去替你泡杯牛奶,”
“别忙,我只是想看你。”他在她身边躺下,一手横过她的身子,以全然霸占的姿态拥著她。
只是这样,紧绷的神经松弛了,提吊焦躁的心搁下了,就连躁动的每个细胞都乖驯了。
但这只是刚开始的“偶尔”而已,后来的几个礼拜,他连打电话的时间都没有。
“堇,对不起,我……”再次找到时间打电话,不知是多久以后。
“没关系,饭菜都凉了,再温过也不好吃……”
“对不起……”如果她骂骂他,他还会好过一点,就是不要让他听见这么寂寞的声音。
“耿老师……”
“堇……”又有人在叫他了。
他心里有满满的歉疚。
“没关系,你去忙吧。”
随著表演日期的逼近,他忙到不知道时间。
“堇……”
“你今天会回来吧?”语调中有好深、好深的失望。
“我回去,现在就回去。”切断电话,他急急往门外走。
她的声音刺痛他的心,好像他再不回去,就要完全失去她,而他体内的苦闷也快爆炸了,再不见她,他恐怕会苦闷而死。
“耿老师,赞助厂商在会客室等您……”
因此,耿玦又被绊住了。
他开始痛恨自己一手创立的工作坊,恨不得能抛下一切,和荒木堇远走高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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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坊的宿舍里,郝丽分派任务。
“明天,你们替我绊住耿老师,我去找荒木堇算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