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魅的夜刹王居然独自一人躲在这个阴暗角落,简直辱没了今天的打扮。”
说人人到,一身白色搭配,通身闪烁耀眼酷冷峻峭味的白向楼从后头绕出,定站在他跟前,无懈可击的面孔带着淡淡的不以为然。
“谁让你躲在这种地方来的?”他再问。
“我没躲,只是不喜欢凑热闹罢了!”
“不喜欢热闹?”白向楼像是听见了本世纪最不可思议的答案一般,峻峭的脸孔纠结了起来。“这种话实在不该从寇放鹰的嘴巴里吐出来,我记得以前的你,老是玩得忘了混沌天地。”(编注:有关白向楼和秦若彤的爱情故事,请参阅情话红颜为君狂。)
“那是以前……”寇放鹰淡淡回道。
“以前?”他讥诮地问。“现在的你不叫寇放鹰了吗?”
“人……会变。”他神色一黯。
白向楼忽然脸色一沉,道:“你以为我为什么要举办这场化装舞会?你该不会天真的以为我是为了要庆祝和若彤结婚满周年的纪念吧?”
惊诧一闪而逝,寇放鹰立刻明白他的用意。
“原来你邀请了她……”他摇摇头。“何必呢?”
“我是你的朋友。”白向楼郑重强调。“帮你,我义不容辞。”
寇放鹰沉默了,半晌后,他淡淡地道:“谢谢!但我自己的问题还是由我自己解决比较妥当。”
“可是你每回总躲在她的身后,从来不出面,宣萝又哪里会知道你对她的心血呢?”这次忿然插话的人并不是白向楼,而是一位犹胜出水芙蓉的绝丽佳人。一袭雪纺白色纱系礼服的秦若彤,走近白向楼身畔,与他合称出恍若金童玉女般的绝美光芒来。“就拿宣萝遭遇绑架的事件来当比喻好了,若不是幸亏有你出现,后果简直是不堪设想。”
“宣萝能获救脱险,功不在我,是允仑的奋不顾身。”寇放鹰仍然拒绝为自己加冕功绩。
“寇大哥……”他怎么这么忸。
“别再说了。”
“可是……”
“宣萝与我无缘。”他阻断她的话。
窒闷半晌,白向楼才不禁有所感叹地吐道:“你似乎和我们一样,都得承受一回爱情折磨,我看着你所遭遇的过程,再回头看看我的爱情故事,竟然发现,有着某些神似的雷同。”他伸手搂住身旁的爱侣,每当思及两人的恋爱故事时,寒颤就不免窜上背脊,不过幸好,一切都来得及挽回,才叫他免去了抱憾终身的痛苦。
“你们两人怎么会和跟我一样呢。”寇放鹰摒去悒郁,将一张制画成邪魅夜叉的面具戴上脸庞,只露出黑矿石般的眼瞳,深黝黝地。“属于你俩的爱情故事,已经雨过天晴,结局圆满,白氏夫妇的伉俪情深是有目共睹的。”
“你也可以呀。”秦若彤截断他的话,反驳:“只是你选择放弃。”
“不!那不叫放弃,而是我不能……”他喑哑的嗓音透露着痛苦。
“谁说不能?”她吼道。“自从宣萝失忆之后,你就不愿和她见面,但她在美国疗养的这段期间,你却也是放心不下,老是默默躲在角落边关心着她。尔后,回到台湾,情况依旧,你连去确定宣萝想法的勇气都没有,又怎会知道她心中没有你?虽然她失去了记忆,但也有回复的时候,也许就在她痊愈的那一天,第一个想见的人就是你。”
他头一甩。“今天是你和向楼最该高兴的日子,别把话题的矛头指向我,不必替我操心。”寇放鹰拼命地想移开话题,不愿再次剖开锁上的真心,天知道他也痛,日日夜夜、分分秒秒、想的、念的都是要重聚。可是……他不敢、也不能,会有今天的遗憾,是他一手造成,他又凭借何种理由夺回他曾经放弃的爱,何况她的身边已经有个好男人在照顾着她,一个胜他千万倍的寇允仑,他真的不可以再次横刀介入,不可以……
“寇大哥,不要未战先逃,你可以先试着唤醒她的记忆。”秦若彤不死心地推波助澜。
“不可以……”
“不要让自己后悔,也许宣萝根本没有怪过你,结果倒是你让自己的胆怯误了一生。”
寇放鹰不想听了,转身——
“站住!不准走!如果你还要我和向楼这两个朋友的话。”她居然耍起威胁手段。
“向楼,你老婆……”寇放鹰当然不敢动,只是这辈子从来没这么窝囊过。
白向楼居然肩一耸,掺了一脚。“不要找我求救,我听她的。”
“你——”真败给这对好事者了。
秦若彤绽开胜利的笑靥,拍拍他的肩膀道:“等着,我现在就去把宣萝带过来,剩下的,端看你这个邪魅的男人如何掌握了。”
万盏灯火在橘红太阳消失于地平线的一刹,从黑夜里倾泻而出,白家豪邸前方的广场闪动着五彩眩目闪光,热闹的音乐将气氛带上最顶点。
在白家主人率先开舞之后,披挂着各式面具的男男女女们也随着音乐开始翩然舞动,但见这场别致的化装舞会,将整个广场筑构出一股异次元的情调来。
“玩的偷快吗?”一句询问打断了寇允仑和凌宣萝的舞步,两人停下脚步,分别扮成罗密欧与茱丽叶的这对壁人,望向来人。
“若彤。”
“白夫人。”
秦若彤走向两人,满脸笑容。
“真高兴你们能来参加,我还担心你们无法出席呢!”她仔细端详取下覆面眼罩的凌宣萝,又说道:“你的身体没什么大碍了吧?”
“托你的福,宣萝很好。”寇允仑接口。疼惜宣萝的深情眼波令望者不得不动容。“真谢谢你和白先生邀请我们参加这次的聚会,宣萝很久没这么开心过了。”
“你真体贴。”每件事都以宣萝为依归,这样的男人不多见了,秦若彤不禁为寇放鹰的不利处境而烦忧。
“哪里,我和宣萝才很羡慕两位,鹣鲽情深。”
“那你们呢?”秦若彤忍不住试探一问。“什么时候请我和向楼喝喜酒。”
凌宣萝笑容一僵。“这……”
“很快了!”寇允仑再次插话,环住她纤腰的掌蓦地一缩,态度突然变得好坚决。“我和宣萝正打算与长辈商订日子。”、
凌宣萝一仰首,望进他的眼瞳中,想反驳的话,全卡在他温柔的视线下。
“这样呀。”秦若彤心里暗暗着急,表面却不露痕迹。“恭喜两位,这实在是件好消息,不过我现在有个不情之请,希望允仑不会介意。”
秦若彤只隐瞒若干地道:“我有位朋友仰慕宣萝已久,刚才得知她莅临今天的舞会,希望能够与她共舞一曲,你放心,他为人很正派的,邀舞的目的也只是想和她做个朋友,没有别的意思。”
“这样……”他踟蹰。
“若彤,下回吧,我今晚只想陪允仑。”凌宣萝婉拒,一种莫名的悚然让她不愿再去另生枝节,况且她不是下定决心,唆使自己将心完全放在寇允仑身上。
秦若彤听闻她的婉拒,急慌慌地一下失了措,这番表情看在寇允仑眼中,成了为难的表征。
他思忖着:白向楼是个惹不起的人物,他所拥有的集团,可全是国际知名的大企业体,虽然目前与他有所交集的机会并不多,但总得为双方留下一份回旋的空间,若让他的夫人下不了台,对双方而言,都是种疙瘩、伤害。
“宣萝,不必顾忌我,去吧,认识一些朋友,对你也好。”寇允仑大方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