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婚夫!
“停车!不!停下来,寇放鹰,你无权这么做的,不可以这样,不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跟我走?我提醒过你几千、几万遍,要你牢牢记住你凌宣萝是我的女人,如今闹出这场笑话,你就得为这后果负责。”他撇过头冷冷道,仿佛在生着闷气。
“你这个恶棍,根本是个疯子,放我下去,让我走。”她放声嘶吼。
“会的!我会让你再回凌家,我是不可能绑你一辈子的,不过这些要求都得等到你肚子里怀了我的孩子以后再说。”他绽出撒旦似的狂狷邪笑。“我等着看高贵的寇夫人气急败坏的蠹样。”他的眼里写满了“仇恨”。
“你可恶!”他的话深深灼痛了她,她心伤的忿喊着。没想到满腔恨懑的他居然仍将她视为报复的手段,是颗棋子……“你不会成功的,不会的……”
她椎心的嘶吼,刺破了他满不在乎的伪装,深藏在羽翼下的情愫,霍然悸动,乱得他心一揪,想回头……
可是就在这一刻,命运逮住了他迷惘的这一刻,一辆行驶在对面车道的深色轿车忽地回绕了一个九十度大转弯,向他直冲而来……
疾飞的速度让焰火霎时失去了平衡,寇放鹰反射地回头抱住身后的凌宣萝,他是捞住她了,却又因为过大的冲力而让怀里人硬生生飞了出去,紧接着,焰火翻覆,他栽倒,想再抓住宣萝的双手此时竟停在半空当中……
他痴望着紧接而下所发生的画面,呆住了!所有的感官神经全部都停止了运作,唯一扩大的瞳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喷飞出去的凌宣萝摔落在地面上……狠狠地摔落……躺在地面上一动也不动地……
“宣萝——”他痛彻心扉的长啸深深划破长空,弹起的身躯顾不得身上的巨痛,也顾不得肇事逃窜的深色轿车,他跟跄地奔向她,无以复加的懊悔也在这一刻紧紧圏死钳紧住他,如果时光能够倒流的话,如果……
却是不可能的……完全的不可能……
于是,他的生命在这一刻起……彻彻底底颠覆了。
好冷!
飒凉刺骨的冷空气一波接一波的涌来,冻得坐在医院长廊的我,简直快疯狂了。可是,我没有乞求温暖的资格,因为已经躺在医院一个星期却不见转醒的凌宣萝,她所得的苦、吃的罪,一定胜我千倍。
笑了!是抹没有生命的笑意,思及自己先前所做的一切,简直肤浅到令人啼笑皆非的地步,我好悲哀……
无法否认地,当初决定要强行夺走宣萝的时候,我是曾经拼命地压抑住急欲狂窜而出的情潮,我是自欺欺人地把自己抢人举动定位成是一件有趣的恶作剧上,我是这么费心地说服着自己,说服自己寇家人是绝对没有资格坐拥快乐的,谁叫他们曾经联手起来伤害过一个善良的女人,我的母亲。这样的一个家族,凭什么能够称心如意的生活呢,不许的、也不该,所以报复之情迷乱了我的灵魂,就连罪不及他的寇允仑和那个想与寇氏连成一气的凌氏家族,都成了我戏耍的对象。
很顺利的,前半段的我成功地把两家人给搞弄得乌烟瘴气,不得安宁,即使破坏他们的订婚喜宴仍是掺杂着对宣萝那隐藏不表的深深情意,但我却是临死也不肯承认的呀!是的,设计游戏的人岂可傻得一脚栽进陷阱里头去,抽不得身呢,更何况我总是自喻自己是只高扬的飞鹰,这样潇洒的一个人,有谁可以影响到我。
但……在那一声轰然巨响之后,我呆了、傻了,楞望着一身天蓝礼服,脸色却苍白如雪的无辜女孩,我的宣萝,她就这么样静静地躺在地面上,样子仿佛像是睡着了……睡着了……呵!若真能如此,我也是这么希望的呀,希望一切能够从头来。
然而,从她额际上不断渗出的鲜红血迹,和那愈渐苍白的容颜,却尖锐地提醒我车祸的发生已然是件事实,我抖着,抑不住地抖着……愧疚的情绪更是直劈而来,瞬间,我在战栗中明白了一件事,我一直忘记的一件事……我,也姓寇,所以当我矢言玩弄寇氏家族成员的同时,也同样地,得重重击垮了自己。
“病人醒了。”
十天后,主治医师传来了这项令人振奋的好消息,蜂拥挤进病房内的凌、寇两家人团团围绕在宣萝的病床边,有的喃喃庆幸,有的又哭又笑,配合着吁了一口气的安然,交织出一副动人的画面。
而我呢?我只能站在门边,不敢踏进一步,不敢现身在她面前,一个扛负罪业的恶人,总得等待受害者的召唤,才有那勇气重新面对她的。
我偷偷地看着她,等着她开口,等待她唤我一声,如果她能原谅我的话……
终于,她启开了略带苍白的唇瓣,半晌后,她总算缓缓吐出一句话。
“你们是谁?”凌宣萝,投下了一个令人完全始料未及的答案,当场震傻了所有人。
当医生重新检查过后,郑重地宣布了一件事——她,凌宣萝,从此失去了记忆力。
第6章(1)
一年后
“咳……咳……咳咳……”寒夜里,书房内,双鬓泛白的寇诠次因为思念的折磨,似乎又苍老了几岁,连靠在椅背的身躯都显得佝偻了。
“爸,吃药了。”寇允仑端来一杯温水,将五颗颜色不一的药丸递给父亲,又替他披上件外套。“天气愈来愈冷了,要保重身体。”
寇诠次缓缓吁口气,自嘲说着:“你说的对,我是该保重了,否则这具身体可能再也见不到放鹰了。”
“爸……”
他挥了挥手,阻止儿子担心的劝解。“别说我,怎样?还是没有放鹰的消息吗?”
“没有。”
“都一年了……”自从凌宣萝在车祸中醒过来,医生宣布她失去记忆力之后,原本待在医院,怎么也不肯离开半步的寇放鹰突然无故地消失了。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落脚何处?寇家的人用尽办法也找不到任何的线索。当然,他的消失,许多人开怀不已,更希望他从此以后不要再行出现,一个总带给人狂风骤雨的危险人物,还是远远避之的好。
只是旁人可以这么祈祷,做父亲的他岂可有这种念头,何况他是亏欠他那么的多。
“你有没有再上奉天苑问问亢氏父子,或许他们知道。”寇诠次冀望最后的一个可能性。
“当然去过,只是放鹰这一年里真的没有待在奉天苑里,亢氏父子全推托说没有他的消息。”
“不可能的。允仑,他们会不会是故意隐瞒。”亢氏父子怎会不管。
“爸!”他赶忙安抚父亲的激动。“您别激动,放鹰不是小孩,会懂得照顾自己的,反倒是您,身体都弄坏了。”
闻言后,他总算静了下来,潮湿的老眼带着几许歉疚。他拉起寇允仑的手,看看他,好半晌后,他才迟疑地开口。
“允仑,爸一直有句话想问你,却又担心……”他欲言又止地。
他蹲在父亲跟前,泰然失笑道:“我是您的儿子,有什么话不能问的,瞧您一脸为难样。”
他审视着他,依旧不敢贸然开口,踌躇半天,才小心翼翼地一字一字说道。
“诚实的回答我,你……你恨放鹰吗?”
“恨?”他一愕!没料到父亲居然有此疑惑?“我不明白您为什么会这样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