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尘心倒抽口气,王太过用力,抱得她心窒。她听得出他的心疼,但是,他叫她尘心……?不,这依然不是他的王,她的王才不是如此叫她……“你……还是没想起……”
“王,御医带到。”里领着一名御医进房。
“你,快医治她!快!”面对御医,向沙王的柔情尽褪,极为粗鲁地催促御医动作快点。
“是……”事出突然,御医脑中一片空白,翻开楼尘心的眼睑,却什么也看不出来。
“怎么样?她什么时候可以完全复原,眼睛可以看得到我?”向沙王推御医的头,“快说呀!什么时候?”
“小……小的不才……”御医跪在地上求饶,“她……小姐的伤延误了太久,恐怕
“滚!”向沙王踹开无能的御医,“马上去找可以医好她的药来!马上!”
“是……是……”御医连滚带爬逃出寝宫。
“王,您……”里想劝向沙王克制情绪。虽说现在的战况是我方占上风,但主帅——王突然离开战场,恐怕……
“可恶!”向沙王毋须查证也想像得到这些好事是哪些人干的!他没追究她们对晓凡公主起杀意,她们竟然还……“好大的胆子!”他要去宰了她们!
“对不起……”楼尘心小声道歉。
她以为向沙王骂的是她。
她改为跪坐的姿势,“我已经尽力了……我没有骗你,我真的用我的生命为王保护音姑娘……”
向沙王到她身前,俯视她卑微的言词与神态。
“她离开这里,不是我怂恿的……”楼尘心泪容满面,深怕向沙王进一步责骂她。“是她的夫婿来救她了……我没有办法强留下她……我真的遵守了我给你的承诺,她离开时,毫发无伤……”
“你为什么没跟她走?””向沙王伸手,指尖触及她脸庞上温热的泪……那泪,灼痛他胸口。别哭呵……别哭……
“我说过,我要在这里等您平安回来……”楼尘心退缩,她以为,向沙王现在一定横眉怒目,拳头紧握要打入……“我……我没有奢望音姑娘不在,我就可以完全替代她……真的没有,我从没有那么想,从来没……”
向沙王深吸一口气,再次张臂抱住她,吻她的额、她的睫,在她耳畔柔声道:“就快结束了。”他吻去她脸上狼狈的泪痕。“你是你,从来不需要假扮别人的替身,也没有人代替得了你。”他吻上她的唇。“等我回来。”
楼尘心整个人傻住。这是梦……但是,感觉却那么的真实……王,别收回你的拥抱……
此时,向沙王已起身,命令里:“里,你留下来保护她。”
“王……”里微讶。原来这是王叫他一起回来的目的!
“你要走了?战争还没结束?”楼尘心伸手,只触摸到空气。“王!别去!你不要去!这几天我老是作噩梦,梦见你满身是血、梦见有好多蛇吞噬你……”
“没那回事。”向沙王硬是不去握住她朝空乱挥的手,若忍不住握了,他一定走不了。“好好照顾她。”
“王——”
楼尘心前仰,差点跌落床!
里扶住她,“他走了。”
“里……哥哥……”楼尘心埋入里怀中哭泣。
里拥着她,“宫中有人特地将音姑娘被救离向沙国的消息传达给王,王无动于衷,继续率军杀敌。但是,当王听到你手残眼瞎,被关进地牢——王当场掉头,驰马赶回京城探视你。”楼尘心轻颤的身体一僵,里涩然一笑,拍拍她的背,“也许经过这件事,王看清自己的心意。所以你好好休养,以后的日子,不会再苦了。”
楼尘心仰正上身,抓着里的手臂,“里哥哥,你快走!快去跟着王、保护他!”
“可是……”里也担忧向沙王的安危,可是……“王……”王命令他照顾她。
“你是王的侍卫呀!守护王的安全,是你唯一的使命不是吗?我在这儿很安全,不会有事的!有危险的是王!”
“尘心……”里迟疑不决。以楼尘心现在的状况,真的没问题吗?
“你快走呀!”楼尘心用力推开他!
第八章
一直占优势的向沙国军,因主帅突然擅离沙场两天两夜,军中不同族群的派系遭不明人士离间,自己人反目成仇;主帅回营之时,内讧已难以收拾。
己方不再团结,一一遭敌方攻破瓦解;主帅及几名重要武将、上千名精锐大军,更是落入辽辇王设计的陷阱,生死不明。
向沙国军一夕之间被击渍,敌军长趋直人,攻进都城!
辽辇王以胜利者的姿态来到都城,放任士兵为所欲为,他则参与贺可王母恭迎他的庆功宴。
宴会在贺可宫殿中金壁辉煌的大厅举行,席上三人畅饮美酒,辽辇王、贺可王更是不时快意地仰头大笑。
“辽辇王,我敬您。”年近半百的贺可王母,饮下醇酒后,展现徐娘柔媚的风韵,“再次恭贺您……呃……我们的胜利。”
“是啊,我们!我们的胜利!”辽辇王微醺,讲话语气豪放自大。一尾青蛇随着他仰首饮酒,自他背后探出头。
“呃……”贺可王和贺可王母两人见到毒蛇的头在眼前晃动,当下酒醒了大半!
辽辇王放下酒杯,“贺可王母,天在帮我,你觉不觉得,连天都在帮我!哈哈哈哈——
餐桌随着他大笑的节奏颤动!贺可王很不是滋味地用力放下酒杯,贺可王母则苦着脸注意那尾蛇的一举一动,深怕它朝她龇开利牙,一口吞噬她!
“这尾蛇表现得最好。”辽辇王抚弄蛇头,“我看得清清楚楚,向沙王陷入迷阵,迷阵里我预先准备好的蛇群中,它冲得最快,而且精准地咬住向沙王的脖子——”他抽出整尾蛇,放到桌上,“有、赏!”
蛇蠕动滑溜的躯体,寻觅食物。
贺可王整个人变成化石一般僵硬,“你那个蛇……咬得死人吗?”
辽辇王微眯双眼,格外狡邪。“它的一滴毒液,可以让一头巨象在一刻钟之内倒地不起!”
贺可王吓白了脸,却仍故作若无其事地说道:“那么说,向沙耶岳铁定嗝屁了罗?”
“而且是尸骨无存。”辽辇王斜瞄爱蛇在满桌子杯盘狼籍的剩食中,意兴阑珊地滑行。“这回,二位的功劳不小,等本王发赏的时候,别忘了提醒我。”
搞什么?他那是什么上对下的口气?贺可王不悦得想掀桌!贺可王母知道他没那个胆子。
“我们也没想到,向沙王那么轻易受儿女私情牵绊。他败就败在半途退出沙场,那一来一往之间,军中无主帅,严重损伤元气。”贺可王母的神态有些卑躬曲膝,似是认可辽辇王在她上位。
“妙啊!事情比我想像的超过十倍顺利!”辽辇王站起,“你们不过在王殿里制造小小的混乱,再把消息传到战场,就让向沙心神不定,甚至弃战赶回宫殿……你们说,这不是天在帮我的话,是谁帮我?”
贺可王母亦拖着儿子起立。“宫里所有的人都唯恐天下不乱。我们还没动手,已经有人帮我们惹事、引回向沙王。辽辇王,你这回的胜利,的确是天意。”
“王母,不是‘我们’的胜利吗?快谈谈怎么‘平分’向沙国啊!”贺可王在贺可王母耳畔嚷嚷,像是同母亲吵着要糖吃的小孩。
辽辇王不理会二人的耳语,伸伸腰背,“酒足饭饱之后,请二位到庭院走走,消消腹中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