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额娘。”
“彧玡怎没和你一道来呢?”德妃纳闷地问。
“额娘,您还指望他依澧教来给您请安吗?我看他八成又到哪儿风流快活去了!”
彧瑄打小就和彧玡不对盘,兄弟俩一见面就是斗嘴,没一回例外。
“瑄儿──”德妃用眼尾余光警告的睐着儿子。
“我说的也没错呀!”彧瑄两眼直瞅着叛月。
宫里传言,若不是因为他的腿瘸了,这门媳妇理该是他的,彧玡只是捡了个便宜……
他万万没想到这英国皇室的贵族女,竟是这般的美若天仙、意质兰心……讦配给彧玡,真是糟蹋了!
他敢大言不惭的自夸,即使瘸了一条腿,他还是比彧玡有出息。
可皇阿玛还是未将他列入考虑中,教他怎么甘心呢?
德妃喟叹了声,她好不容易培育一个出类拔萃的儿子,本指望着他飞黄腾达后,即能享有一生荣华富贵,可上天妒人,却教瑄儿给跌断了腿!
唉,一切就这么落空了。
偏偏彧玡又是那么不争气……
她担心的是,自己人老珠黄后,失了宠,教谁给她依靠呢?
“我听说,昨晚你带着一群人到掬欢楼,把彧玡给架回府,可真有此事?”德妃质询地问。
“是。”叛月轻点着头。
“你哟,唉──”德妃拢紧眉心。“虽然彧玡是太放肆了些,但他好歹也是个皇子,而你是他的妻子,总得顾及他的面子──你瞧,这事都传到我耳里了,满朝文武百官岂不全都知道了?”
“无妨,彧玡的坏名声,又不差这一笔。”彧瑄冷笑着。“何况,我倒觉得叛月做得对极了,总该有人给他点教训,让他懂得分寸!”
叛月没想到彧瑄会帮她说话,她以为大清国的男人都是好面子的。
她抬头瞅了彧瑄一眼,微微地颔首。
德妃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心头有种不祥的预感。
自从彧瑄跌断腿后,她就鲜少看见他笑,但他却如此明显地维护着叛月,竟还对着叛月笑……
“彧玡这孩子,没啥心机就是贪玩了点……我瞧你人也挺聪慧的,你觉得是否该动彧玡收收心,做些有出息的事。”德妃又补了一句:“但要记住,他是男人,你是他的妻子,做任何事,都要顾着他的面子才行!”
“额娘的话,叛月谨记在心!”
“额娘,您这不是在为难叛月吗?彧玡是什么个性,您难道不清楚吗?他的性子要真能改,除非天要下红雨了!”彧瑄讽刺地道。
“好歹他也是你的亲弟弟,你不帮他就算了,但也别这么冷讽他。他挣了个臭名声,对你、对我,不同样是有坏影响的!”
这彧玡真是教她头痛!宫里的其它妃子,总是在表面上称赞着彧玡相貌俊俏、嘴儿甜得不得了、常哄人开心;但暗地里,总讥笑他不正经,没个出息样。
她这个做额娘的,每每想训他一顿,他就会对她撤撒娇、逗她开心,害得她即使想开骂,话也骂不出口了。
“额娘请放心,叛月会谨守做妻子的本分,不会再做出让彧玡有失颜面的事。”叛月恭谨的低应道。
对于叛月这么受教,德妃倒是觉得挺欢心的。她满意地点点头。
“彧玡这孩子就是没个定性,依我看,要改变他的习性,你最好想个法子能让他常待在府里不出门。”以前她没能做到的,现下就指望儿媳去做了!
“我看这事比登天还难!”彧瑄讥诮着。“他若是一天不上街逛逛,一定会比死还难过!”
“唉──总之,我是把彧玡交给你了,他能不能变得有出息,就端看你这个为人妻的!我看你就先回府去吧,好好想想该怎么做才是!”
“是,额娘。”
在和德妃、彧瑄行过澧后,叛月先行退了出去,倒是彧瑄的目光依旧恋恋不舍的追随至门边,定定地目送着她飘逸的背影……
“你看够了吧?”半晌后,德妃不得不出声了。
她就是看出了些许不对劲,才快快地催促着叛月离去。
“额娘,有件事,孩儿想问您……”彧瑄一拐一拐地踱步至德妃面前。
“什么事?”
“宫里传言说,要不是因为我的腿瘸了,这门亲事该是我的,是真的吗?”
“传言的事,你信它做啥?”
“我不甘心!难道皇阿玛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把叛月许给了彧玡?”
“你是在怪你皇阿玛偏心吗?明儿个我替你说去,要你皇阿玛替你指个好姻缘、找个好女娃!”
“您明知道我指的是什么!”
德妃一径地装傻。“你……你想要成亲,那也不难呀!京城里的格格多的是呢!”
“纵使有千个、万个,能挑出另一个叛月吗?”
第4章(2)
“彧瑄,你可别胡闹!”德妃紧张了。
传言的那件事,她早已听闻,她也问过皇上,虽然皇上坚称没那回事,但人言可畏、三人成虎啊!
这事被说开来,久了,还真像有那么一回事。
甭说别人,连她这个亲额娘,也觉得皇上真是偏了心──
“额娘,您知道我一向都不胡闹的,但该是我的,我绝不会拱手让人!尤其是叛月!”
彧瑄说完,即坚决地转身离去。
“瑄儿、瑄儿!”
德妃愣坐在飞凤纹镶嵌的扶手大椅上,忆及方才彧瑄坚定的话语,心都凉了一大截。
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呀……
兄弟阋墙,难过的是她这个亲额娘。
彧瑄的脾气她最了解,只要他认定是自个儿的东西,无论如何,他都会想办法抢回去──哪怕是拚了命……
天哪,她似乎可以预见未来两兄弟争斗的情景!
原先,她还指望叛月能引导彧玡步上正途,做些有出息的事,没想到……
红颜终归是祸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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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树绕沙,怒涛卷霜雪,天堑无涯。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竞豪奢。”
教世子们读书、习字的西席大人公孙先生,今日特地挪空,前来教导三位新嫁娘习汉字、读汉语。
他坐在椅子上,老目半垂,陶醉在自己所吟的古诗中,全没注意到新嫁娘是否有在认真地学习。
“为什么皇上要我们来这儿?真是无聊极了!”西藏的小公主芙姬,身子向侧边倾,靠近琉璃低声说道。“我才不喜欢读诗呢!”
琉璃诧异的怔愣了下,随即微微地笑道:“皇上也是为我们好啊!”
“才不好呢!”芙姬皱了皱鼻头,再摸摸已经发麻的腿。“坐的我屁股痛死了,两腿也麻了──究竟还要坐多久啊?我快受不了了!”
琉璃掩嘴一笑。“可是我们才坐半个时辰,并不算久啊!”
“这还不算久啊?我在西藏时,可没动也不动的坐上半个时辰过──哎唷,我的妈呀,简直是要我的命!”芙姬揉了揉腿肚,低声哀叫着。
“……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嬉嬉约叟莲娃。千里拥高牙,乘醉听萧鼓,吟当烟电,异日图将好景,归去凤池夸。”
公孙先生依然忘我的吟诵着诗词。
“又来了!‘枪管’是什么?它跟晴天有什么关系?还有千里高牙呢!是不是走千里的路,那个人就可以得到一副高高的牙齿?可我觉得我的牙齿挺好的呀,我才不会笨到去走那么远的路呢!”芙姬两手托腮,一脸不耐烦的嘀咕着:“公孙先生到底在念什么?”
“这是宋朝柳永的望海湖!”一旁沈静许久的叛月,开口解了芙姬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