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掀开马桶盖。“对准它尿尿,其他的以后再说。”
康纳瞪着他看。
伦恩装出最凶恶的表情。
康纳走向浴缸,爬进里面。
伦恩双臂抱胸,背倚着门。
康纳打发水龙头……拿起肥皂。
伦恩望着指甲。“你最好现在就戒掉尿布,因为我有得是一整天的时间。”
康纳望着肥皂好一晌,放下它,就要尿在浴缸里。
“想都别想!”伦恩伸手到康纳的腋下抱起他,要他站在马桶前。“就在这里──现在。”
康纳转头望向他。
“你听到了,你是男孩,还是女孩?”
康纳想了好一下,小指头塞到鼻孔里,检视着下方,然后他对准马桶尿下去。
伦恩咧开个笑容。“射得好,小子。”
康纳回以笑容,往门口跑去,突然又停了下来。“便便!”
“噢,小子……你确定?”
“便便!”
“什么时候起,我沦为把屎把尿的了?”伦恩嘀咕着,再度抱起他,坐到马桶上。
完事后,伦恩抱着他在水龙头下清洗,再回到卧室。他翻找出安全别针,和最小号的紧身内裤──他还记得伊莎赞美过它。伦恩为康纳穿上、扣好后,用最严厉的眼神瞪着他。“这是我的,如果你弄湿了,你一定会后悔的。明白吗?”
康纳将拇指塞入嘴里,低下头检视了一下,满意地格格笑了。
康纳没有尿湿内裤。
☆☆☆☆☆
日子落入常轨。汉利和崔西每天早晨过来看孩子,伦恩和伊莎到农舍去,帮助其他人用金属探测器寻找雕像。接着伊莎带着她的笔记本离开,伦恩去葡萄园找西莫。
西莫一辈子都在种葡萄,根本毋须他在一旁监督。但漫步在葡萄架下,踩着他的祖先曾踩过数百年的泥土,带给伦恩一种奇异的满足。此外,他需要偶尔离开伊莎。他太过喜欢她了,对自己没有好处。
西莫要他掐碎一颗葡萄。“你的手指黏在一起了吗?”
“没有。”
“糖分还不够。大约再过两个星期,就可以采收了。”
伦恩中午过后回到庄园,杰瑞也总是闲晃着等他。虽然他从没开过口,伦恩很快明白他想要练习武术的动作。他并不介意,男孩很聪明,协调性也强。伊莎通常会和崔西、汉利关起门来做每日咨商,如果咨商提早结束,汉利会加入他们。伦恩看着杰瑞教他父亲他所学到的一切,内心感慨。
有时他会纳闷如果他有个像布汉利一样的父亲,自己会变成什么样的人。他在好莱坞的成就并没有得到他父亲的认可。对他来说,当个演员──特别是成功的演员──太过低俗、轻浮了,就像他花花女郎的母亲一样。
幸运的是,伦恩许久前就不再在乎他父亲的看法了。何必去争取一个他从不曾尊敬过的男人的敬意?
安娜开始烦着他在采收葡萄季里举行宴会。“在我还是个小女孩时,庄园每年都会举办。在第一个星期日时,帮忙采收葡萄的人来到庄园,尽情享受美食。那真是一段充满欢乐和笑声的时光。但后来你的阿姨觉得太麻烦,停止举办宴会。既然你现在住在这里,我们可以重新开始这项传统。”
“我只是暂住在这里。”他已经在义大利待了将近三个星期。下周,他就得飞到罗马和杰肯碰面,电影将会在几个星期后开拍。他一直还没告诉伊莎,而她也没有问。又何必呢?他们都知道他们的关系只是短暂的。
或许他会邀请她一起去罗马──但他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再多的伪装也阻止不了狗仔队拍到他们在一起,毁了她仅存的好名声。还有,一旦她看过“夜之杀戮”的剧本,一定会拒绝同行。
他的怨恨再度浮现。她始终不明白这个角色对他的意义,就像她不明白他坚持扮演坏蛋,并不是因为他对自己怀着某种扭曲的形象。他只是无法认同那些英雄的角色,而且那和他的童年无关──噢,关联不多。话说回来,她又有什么资格评断他了?她不也雇了一名卷款而逃的会计,和驴蛋未婚夫订婚?
他们的关系尚未冷却下来还真是怪事,但和伊莎的韵事绝不会冷却淡去,而是会“砰”地一声,轰轰烈烈地结束。这项认知令他沮丧了好一晌,才明白安娜在说什么。
“……但现在这是你的家了──你的家族的家──而且你一定会再回来的。今年我们举办宴会,开创新的传统,好吗?”
他无法想像回到这里──如果伊莎已不在这里──但他同意让安娜举办宴会。
☆☆☆☆☆
“你不是那种认为怀孕女人不需要性的人吧?”崔西指控地望着伊莎。“因为如果你是,好好瞧瞧这个男人,告诉我怎么可能有任何女人能够抗拒得了他──无论怀孕与否?”
汉利有些困窘,但也显得快乐。“我不懂得这种事……但说真的,伊莎,这真的不再有必要。绝对没有必要。我们已经有够多时间谈话了,而且你要我们列的单子极有帮助。我一直不明白……我不知道……”他漾开个大大的笑容。“我从没想过她爱我这么多面。”
“我也从不知道他会羡慕我的这么多面。我!”崔西喜悦地道。“我以为我了解他,但显然我只看到了表面。”
“再给它一段时间。”伊莎道。
“你这算什么婚姻顾问?”崔西反驳。
“我不算是,我只是兼职的,而且我打一开始就告诉过你。是你坚持找我的,记得吗?”
崔西叹了口气。“我们只是不希望再搞砸一切。”
“那就让我们讨论今天的单子吧。你们都列出了二十项你们希望拥有的对方的特质吗?”
“二十一项,”崔西道。“我将他的阴茎也列在内。”
汉利笑了,他们亲吻彼此。伊莎的心里窜过一阵嫉妒,对那些度过难关的人,婚姻的确有其奖赏。
☆☆☆☆☆
“快一点!他们走了!”
伊莎正在写信给纽约的朋友,闻言掉了笔。她不必问伦恩说的“他们”是指谁。布家人刚才应邀到卡萨里欧用晚餐。
她俯身拾起笔,但他已拉着她离开座椅。最近他一直心绪阴沈,前一刻表现得仿佛想扭断她的头,下一刻又像现在这样,满腹鬼点子。和他相处得愈久,她愈能够感觉到他内心的交战──他相信自己所以为是的男人,以及再也无法安居在坏男孩表象底下的男人。
他指着门口。“我们走吧!我想在他们回来之前,我们还有两个小时。”
“有什么特别的目的地吗?”
“农舍,这里有太多人了。”
他们奔下山丘,冲上农舍二楼。他推着她走向较小间的卧室。“干净的被单。”
“仿佛那会持续很久似的。”
她脱衣服时,他忙着锁门,拉下百叶窗,打开枱灯。低瓦特的灯泡让卧室半陷在阴影里。
他将口袋里的东西丢在床边几上,开始宽衣。她躺在小床上,侧身让位给他。他磨蹭着她的颈项,取下她的手镯。“我要你为我完全赤裸,”他沙嗄、充满占有欲的声音令她的乳头轻颤。她闭上眼睛,感受他的唇埋在她的掌心、贴着她的肌肤低语。“赤裸……除了这个……”
他手伸向床边几。片刻后,冰冷的金属扣上她的腕间。
她睁开眼睛,惊叫出声。“你在做什么?”
“主控全局。”他将她的双手拉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