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他喜欢杀人?”莉雅问道。
“可能。”纳山答道。
莉雅再度反胃起来。她靠向她丈夫那边,想寻求更多暖意,靠近他总让她有安全而舒适的感觉。那就是爱的内涵,她在心里想道。
“我们得再搜集更多的消息。”凯恩宣布道。
“我和蓓莉的哥哥谈过,但他一点儿也帮不上忙。”莉雅说道。
“等我去和他谈,他就帮得上忙了。”克林怒道。
“我不认为他会合作,”莉雅答道。“上回你和他‘谈谈’,结果却把他丢到人行道上了。”
“请理察出面帮忙如何?”纳山建议道。
莉雅闭上双眼听其它人讨论。克林不经意地揉着她的的胳臂,他的碰触美妙而舒服。其它人轻声讨论著行动计划时,她则在心里想着终于得到她丈夫的合作实在太棒了。她知道他会查出蓓莉究竟出了什么事……和出事原因,她毫不怀疑克林找出真正的犯罪者的能力,因为她相信自己嫁的是全英格兰最聪明的男人。他很可能也是最顽固的,不过现在这个小缺点反而对他们有利。他没得到答案是绝不会罢手的。
“我们还要做什么吗?”凯恩问道。
莉雅看了一下纸条才答道:“你们得找出谁会因蓓莉的死而获利。克林,你可以查查受偿的保险单,狄先生会很乐意帮忙的。”
三个大男人一起笑起来。“我以为你睡着了。”克林说道。
她不理会那句话。“还得考虑其它动机……一般性的。”她解释道:“例如嫉妒和求婚被拒就是。尼尔提过他妹妹曾拒绝过两个人的求婚,也许其中之一不喜欢人家说‘不’。”
洁玉突然发觉莉雅确是聪慧,而克林咧大嘴的笑容则暗示她他也知道自己妻子有多聪明,只是纳山和凯恩还没有搞清楚。
“对,当然我们会追查每一种可能的动机。”凯恩说道。“我只有希望手上能有一、两个线索。”
“哦,但你们有啊。”莉雅答道。“你的家族中同时有三个女性收到礼物就是最好的线索了,凯恩。这又让我想到,可能是你们几个男人或我们女人当中有冒犯了那人也说不定。”
克林点点头。“这一点我也想过。”他说道。“他愈来愈不小心了。”
“或者是愈来愈自满。”纳山补充道。
“我们大夥儿是不是忘了一项重要的事实了?”洁主问道。
“是什么呢?”凯恩问他的妻子。
“根本没有发现任何尸体。我们真的很可能全搞拧了。”
“你觉得我们是吗?”莉雅问道。
洁玉思索了好半晌,才低声道:“不。”
接着克林开始分派每个人的任务,唯独莉雅没有。他要洁玉尽可能多和名门淑媛接触,看看还有谁也收到了礼物。他还要她别告诉那些女人们,凯琳和莉雅也收到了礼物,以免哪个笨女人以为是什么比赛。
纳山的工作是在克林忙着揭开谜底期间全权负责公司的事。
“凯恩,莉雅说得对。尼尔不会和我谈的,你得来处理他的事。”
“没问题。”凯恩同意道。“我也该和塔波特谈谈,我们一块儿上牛津,或许他会比较听得进我的话。”
“我去找父亲,”克林最后说道。“他最好盯着凯琳等那混帐落网。”
莉雅等着克林指派工作给她,等了几分钟后她失去了耐性。她轻推她的丈夫。
“你没忘了我吧?”
“没有。”
“我的任务是什么呢,克林?你要我做什么?”
“休息,甜心。”
“休息?”
她有些恼火,但克林却不想和她争执。凯恩已打算要走,他抱开坐在他膝上的妻子站起身来。纳山也站起来走向门口。
“来吧,莉雅,你得小睡片刻。”克林说道。
她当然不需要小睡,她忖道,而且要不是她太累,一定会这么告诉他。和她丈夫争执很花气力。而莉雅已经没剩多少了,刚才的讨论已经榨光了她所有的精力。
凯恩正对着她笑。莉雅不要他认为她弱不禁风,而她知道他已听见了克林坚持要她休息。她把纸条塞到他手上。“我在纸条上还写了其它的动机,也许你会想看看。”她说道。
凯恩还来不及谢她,她已经又接着说道:“我有一点儿累了,不过那是因为克林和我每晚都太晚睡的关系。他也累了。”她说着点了点头。
凯恩对她眨眨眼。她还没搞清楚那是什么意思,克林已经带她转身上楼去了。由富恩负责送客。
“你干么拿我当病人看待?”
回卧室后她如是问道。他正忙着为她解扣子。“你看起来累坏了,”他说道。“而且我喜欢为你脱衣服。”
他对她温柔至极。当她脱得只剩白色的丝质紧身衬裙时,他撩起她颈背的发丝,低头印上一吻。
他拉开床单,再替她盖好棉被。“我只要休息一会儿就好,”她说道。“我不能真睡着。”
他弯身吻她的眉梢。“为什么不能?”
“如果我现在睡,晚上一定睡不着。”
克林举步走向门口。“好吧,甜心,休息一下。”
“你不也一起休息吗?”
他笑起来。“不,我有工作要做。”
“我很抱歉,丈夫。”
他正推开门。“抱歉什么?”
“我似乎老是在打扰你工作,我很抱歉。”
他点点头走出房间,然后又改变主意踅回床畔。他想告诉她为了打扰他而道歉太荒谬了,毕竟她是他的妻子,不是什么专找麻烦的远亲。
他一个字也没说,决定等稍晚他的妻子听得进他的话再讲,因为她已经睡着了。她这么快入睡着实令他有些惊讶,外带一丝内疚──因为他每晚带她出去。眼前的她真是细致、脆弱得可以。
克林完全不知道站在那儿看着莉雅多久,一心只想保护她。他从没感觉如此具占有欲……和如此幸福,他突然领悟到。
她爱他。
上帝,他也好爱她。这个事实令他露出了微笑。他很早就晓得自己爱她,即使顽固如他一直不愿公开承认。天知道他有恋爱中男人的特征。自认识她开始,他就变得十足具占有欲和保护欲。他的双手怎么都离不开她,而好长一段时间他还一直以为那只是单纯的肉欲。当然,后来他便明白其实不然。
噢,他的确爱她,却仍无法想象她为什么爱他。如果她还醒着,他一定当场就这样问她。她当然大可挑选更好的对象,某个有头衔……有土地祖传大宅……某个有健全、健康的身体的人。
克林不以为自己天性浪温,他是个有条理、讲实际的人,深知够努力才能成功的道理。在他心底一个黑暗的角落,始终存在着上帝抛弃了他的想法。它是个毫无理性的观念,而且自他一条腿几乎报废后早已根深蒂固。他还记得医师低声说伤腿必须切除,也记得他的好友强烈的反对。纳山不准温爵士碰那条腿。然而克林仍怕极了闭眼睡觉,怕一觉醒来他已不再完整。
那条腿逃过了一切,持续的疼痛长伴他左右,时时提醒他这得来不易的胜利。
奇迹只发生在别人身上,克林向来如此认为……直到莉雅进入他的生命。他的公主真的爱他,他完全知道她的爱是没有任何保留及条件。即使她认识的是个只有一条腿的男人,她仍会一样爱他。他或许会得到他的同情,但绝不是怜悯,她的举止间显示着她决心照顾他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