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笑,反而放开她的手往后靠。他的腿有效地挡住她的出路,以防止她又想夺门而出。“我懂了。”他答道,把声音控制得尽可能地平和,希望他泰然自若的态度可以纾缓她的困恼。
她的脸色突然发红,看起来像是晒多了太阳一样,克林发觉她的无知十分可人。
“她还告诉你什么?”他问。
“我不可以让他们。”
“膜拜?”
她点头,“我不能让任何人碰我,除非我结了婚。然后院长又跟我说那是因为结合的结果是值得而且崇高的。”
“我也这么想。”
莉雅往后靠,转而专心把裙上的绉褶弄平。沈默良久后,克林再度开口:“她省略了一些细节,不是吗?”
“是的。”莉雅轻声说道,总算松了一口气,因为克林终于了解她缺乏常识。“假如有本书可以给我看的话……”
“我书房里没有这种书,”他告诉她。“甚至不知道是否出版过类似的东西。”
“但是当然……”
“噢,是有很多书,但都不是我会允许你去读的那种,”他点头说。“它们也不公然在市面上卖。”
克林前倾把门闩弹开,然后推开车门,一直盯着他脸红的新娘看。
“你建议我怎么做?”
她对着自己的腿问那个问题。他轻轻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看着他。她湛蓝的眼中笼罩着忧虑。“我建议你信任我。”
听到她耳里,那更像是命令,而非建议,然而她还是决定信任她,因为她别无选择。
她很快地点点头。“好吧,我会信任你。”
她迅速的同意取悦了他。克林了解她为什么想先知道究竟会发生什么事,那是莉雅控制自己的方法。她知道得愈多,就愈不会害怕。
通常,一位年轻的小姐当然是从母亲那儿得到必要的知识,至少克林是这么认为。
他确信他母亲已经对他妹妹凯琳讲过有关婚姻行为的详情。
然而莉雅的母亲早在她女儿长大到需要这种知识以前就过世了。
也因此一位修女试着接下这个任务。“这位院长究竟多大岁数了?”他问道。
“她看起来像八十岁,但我想她应该更年轻些,”莉雅回答。“我从不会问她。为什么问这个?”
“没什么。”他说,把话题转回她担心的主题上。“莉雅,我会把你需要知道的一切都解释给你听。”
他温柔的语气像是在她脸颊上轻抚似的。“你会吗?”
“会。”他几乎是心不在焉地答应她。心里正忙着想象那行将作古的修女使用像“神殿”和“膜拜”等描述性字眼为莉雅解说性知识的场面。
上帝,他真希望当时能在场听到那番谈话。
莉雅瞧见克林眼中的闪光,立刻下断语认为是她的天真使他觉得好笑。
“我很抱歉我表现得这么……缺乏经验。”
“你的确是没有经验。”他温柔地提醒她。
“是的,而且我很难过。”
克林笑了。“我倒不会。”他告诉她。
“你真的会回答我所有的问题吗?”她问道,仍然不确定是否该相信她。“你不会省略什么不说吗?我可不喜欢意外。”
“我不会省略掉任何事。”
她呼了一口气,不再扭着衣服上的绉褶。克林的保证使她再度控制住她的恐惧,甚至对他觉得她的困窘很好玩也不以为意的了,他即将告诉她必要的知识,那是唯一的重要的事,释然的感觉使她感激地虚软下来。
“好吧,一切都会没事了。”她说道。“现在我们不是该下马车了吗?”
克林同意了。他先跃下马车,然后转身扶莉雅。两名侍卫都对公主担心地皱着眉头,显然希望她能安安全全的。
富恩在门口徘徊,等着迎接他的新女主人。他为她脱去斗篷挂在自己的臂上,然后衷心表示他的祝贺。
“假如您想现在上楼的话,我马上为您预备洗澡水,公主。”他建议道。
在历经紧张的一天后,洗个舒服的热水澡听来十分吸引人。
那会是她今天第二次洗澡,但院长告诉过她清洁的重要性仅次于敬神,因此她一点儿也不觉得自己堕落。
“克林和我要先在书房里谈谈,”她告诉富恩。“之后我再洗澡。”
“你先洗澡吧,”克林建议道。“我要先看一些文件。”
那当然是谎言。克林根本无意在洞房之夜工作,但他认为洗个澡也许能使莉雅放松,此刻她看来的确需要分分心。
这一天加上婚礼下来,已经够她受的了。虽然现在她似乎比较不担忧,也比较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他知道她其实仍然非常紧张。
“好吧,”莉雅同意。她转身跟随管家上楼,克林尾随在后。
“婚礼很美吗?”富恩问道。
“噢,是的。”莉雅道,声音中充满兴奋之情。“一切都十分顺利,对不对,克林?”
“你差点被绑架了。”他提醒她。
“没错,但除此之外,一切都很美妙,不是吗?”
“而且吓坏了。”
“没错,但是……”
“他们还把你的结婚礼服给毁了。”
她在最上面的台阶上止步,转过头来瞪他,显然不想被提醒那些意外。
“每个新娘都希望相信自己的婚礼是完美无瑕的。”她宣称道。
他朝她眨眨眼。“那它就是完美无瑕的。”他声明。
她满意地微笑。
富恩等到他和莉雅单独在她房里时,才迫不及待地从她那儿挖出所有的细节。陆蒙和杜文抬来一桶桶冒着蒸气的热水注满椭圆形的澡缸。管家先前已体贴地把她的衣物取出来,并将一件白色睡袍和宽松的内衫放在她床上。
她从从容容地沐浴。热水松驰了她紧绷的神经和肩膀,她用玫瑰香皂洗头发,然后坐在火炉边把它弄干。莉雅不慌不忙,因为她知道克林正忙着工作,搞不好已经忘了时间。
至少过了一小时之后,她才决定找他。她的头发已完全干了,穿上长袍后,她又花了十分钟左右梳理头发,不时打着呵欠。热水澡和壁炉散发出的暖意使她昏昏欲睡,但她可不想在克林跟她解释的时候睡着了。
她沿着走廊来到书房。她敲了门,然后走进去。克林不在书桌后面。莉雅不确定他是回卧室去或是在楼下,她决定在书房里等他,认为他会想在这里跟她谈。她走到书桌旁想拿一张纸,正要伸手拿笔和墨水时,克林在通往他卧房的门口出现。
他的模样使她呼吸一窒。克林显然也洗了澡,他的头发还是湿的。他没穿上衣,只穿一条黑色长裤,而且没扣扣子。
他有个孔武有力的身材。皮肤是漂亮的古铜色,其下结实波动的肌肉使她联想到一只豹。他的胸膛上覆着一层浓密的黑色卷毛,往下到腰际形成一个V字形。
她没再往下看。
克林倚在门框上,胸前两臂交叉对着她笑。她的双颊微红。
她把手上的纸一折再折,努力装出满不在乎的样子。他知道他必须对她慢慢来,帮她控制住她的恐惧。那将是一项艰巨的考验,因为克林从未与一个处女上床,而看见身穿白色睡衣和外袍的莉雅已使他浑身火热,单单凝视着她就激起了他的欲望。他的视线集中在她的嘴上,想着他要怎么品尝那甜美、丰润、微噘的双唇。
“克林,你在想什么?”
他不认为告诉她实话是个好主意。“我正在想你要拿那张纸做什么。”他扯了个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