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点头时下巴碰着他的肩,佛瑞总算松了口气。他滚向旁边将她拉近,望着她的眼睛,它们仍残留着未退的激情,“我满足你了吗?”他问。
莉莎再往他靠近了点,头倚着他的肩,“我很满足,佛瑞,”她轻声道,声音中满含睡意,“你呢?”她其实是知道答案的,在繁星坠落的时刻,她曾听见他一遍又一遍的喊她的名字,她还记得她也不停的唤他。
佛瑞转过她的脸,给她一吻,算是他的答覆。
晨光方至,莉莎便醒了,挲着身旁熟睡的丈夫,她决定让他多睡一会儿。
蹑手蹑脚的爬下床来,莉莎脑中浮起无数的问题。昨晚她原想等他回房后问他的,只是……
她的颊上浮起两朵红云,不让自己再继续想昨晚的事,她穿好衣服,回头看看她的
丈夫。等他醒来,她不妨骗骗他,就说他睡觉会打呼,她想着笑了起来,他不会高兴听到这个消息的,而这个想法使她笑得更开心。
是啊!她真是个坏心眼的女孩,喜欢逗她丈夫,看他失去冷静,拿下那副冷漠的面具。她外公遗传给她许多东西,包括一颗顽皮的小脑袋,偏偏她丈夫又是那么一板一眼,任何事都要照规矩,有时候她几乎想对他大吼,以排除心中被压抑的沮丧。
莉莎走到窗口,掀开窗帘向外看,外头真是个好天气,阳光普照,暖风徐来。像春
天一样温暖的阳光轻拂着她的脸,给人的感觉好舒服。
这还是个伟大的日子,因为今天她将解决困惑她多日的问题。也许,她情绪激动地想着,今天是她复仇的大日子。她的目光落到她叔叔的部队扎营的树林里。他将会在今天受审,她对自己说,继续搜寻着那块林地。
那裏有点不对劲,她猛力甩甩头让她的脑子清醒点。不,那不会是真的,她的眼睛死盯着树林。那些人走了!天!她把窗帘整个拉开,想让视野宽广些。事实已摆在眼前,伯伦和他的手下已趁夜离开了。
莉莎激愤的跑向她丈夫。上帝!他一定会气疯了。她心想。伯伦拔营时怎么没被岗哨发现?她丈夫怎么会这么疏於警戒?“佛瑞!他们走了!”她大叫着公布这消息,“他们全逃走了。”
她丈夫的反应令她不解,他睁开一只眼睛,低吼一声,翻身背朝她继续睡。
他没弄懂,莉莎爬上去跪在床上,推他的肩,“他们逃走了,佛瑞,醒醒啊!你快起来,你得……想想办法啊!”
佛瑞像头愤怒的野兽般吼着,“安静!”他叫道。
“你怎么不懂呢!伯伦走了,逃得不见人影。”莉莎再重复一次,仍未降低她的音量,“你快穿上衣服,我们得去把他抓回来,我们——”
“我知道他走了。”佛瑞说,在她茫然不解的注视下,他叹息着下了床,“我放他回家的。”
她不敢相信她听到的话,他让伯伦走?!“我昨天认出来的那个人呢?”她压抑着愤怒的声音问,“你也让他离开?”
“嗯!”佛瑞说着打个呵欠,他走到木柜前,从上面的水盆裏泼出一些冷水拍在脸上。
莉莎瞪着他,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他应该会有个好理由才放他们走,她劝着自
己,控制住新升上来的怒火。
“你能告诉我为什么放他们走吗?”她很客气地问,依然跪在床上。她披肩的长发泛出一层金光,愤怒的蓝眸闪着火焰,在佛瑞眼中,她就像个复仇女神。
他听出她冷静语气下的怒意,这可不符合他心中期望的快乐清晨情景,他发现他大叫着回道,“怎么老是你问我问题,女人!我知道这件事对你很重要,看在这个份上我会告诉你我现在进行的计画。”他走回床边,以手握着她的下巴,“不过你得先把自己冷静下来,等我完全清醒。”
莉莎静听他说话的神情冷酷而严厉,她咬着牙点点头。看见他眼中压抑的激愤之色,令她好过了些。温和派的爵爷又变成怒吼的野兽了,她想。尽管伸出你的利爪吧!不论你怎么凶我,我也绝不含糊。你吼我,我自然也会吼回去,如果你的解释无法令我满意,你再也别想得到我的信任。永远别想!“我曾给你我的信任,老爷,我现在就要知道那是不是一个错误。”她的语气和他一样冷硬。
佛瑞看都不看她一眼,转身穿他的衣服。
她的怒火顿时高张,连跨几个大步,她由床上下来走到房门口,双臂交叉胸前,用
身体挡着门口。让他看到我的反抗,我一定要得到我的答案。
佛瑞没有看她,却由她移动的声音判断出她在做什么。他穿好衣服直接走向她,全神贯注在她身上。他完全没有隐藏他的感情,他要她知道她的话对他的影响,他像只盯上猎物的鹰般,用他锐利的目光将她吞噬,在她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前,他已握着她的肩抬高她,让她的眼睛仅离他几寸,“永远。”他冷酷粗嗄的声音令她毛骨悚然,“永远不准再轻视我。”他摇她,她感觉到他的手指陷进她的肉裏,全身的骨头几乎都要散掉了。
莉莎张开嘴企图抗辩,想告诉他她有权知道他的决定,但佛瑞又猛力的摇她,“除非你是想道歉,否则不准你再对我说话。”
莉莎立刻闭上嘴,她绝不会跟他道歉,该道歉的是他。
“说啊!“由她挑衅的眼神,他知道他是不可能听到她的道歉了。他从来不用愤怒的手碰女人,但这从不服从他的女人却破坏了他的理智,“你顽固得像头驴!”他吼道,放开她,丢下愤怒的最后一瞥,他大步跨出门去。
“该死的女人!”他低駡着步下阶梯。固执的女巫!天杀的倔女人,只有她能把他激怒得完全失去控制。他会要她为她的固执付出代价的。他这一整天都不会去跟她说一句话,相信不到晚上她就会来跟他道歉了。
他走出大门,唤人为他备马。到树林里尽情的骑马奔驰可让他头脑清醒,怒气全消。不论做什么,都比回房和他妻子拉开喉咙互吼要令人愉快。他被这想法逗笑了,知道他永远也不会出手伤她,直到这时,阳光才照进他心里。
一等那扇门关上,莉莎便开始发泄她的怒气,她来回踱步,指着每一个家伙胡乱駡着。她的情绪愈来愈坏,她太生气了,气得不知该如何是好。她需要走出去,让阳光抚摸她的睑,让清风吹动她的发,重新找回她的平静与安适。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去骑一趟马。
她未再犹豫,下楼往马廐时佛瑞才正要离开。他没跟她打招呼,但心里却很高兴她这么快就来找他,她还是追出来想跟我道歉了,他得意的想着。
她丈夫一句话不说的骑过她旁边,这正合她的意。她没费神去多看他一眼,迳自命令她的马僮替她备马。
马廐管事站在门口看着女主人骑马离去,嘴边挂着个会意的笑。毫无疑问的,男爵一定是先骑马出去等他的妻子。这对夫妇啊!管事心想,真令人羡慕的恩爱。
即使是在盛怒中,她仍不忘提醒自己不要骑太远。她只打算在附近绕一圈,气消了就回去。
佛瑞放慢马匹的奔驰速度,倾听逐渐接近的马蹄声,最后索性转回头。他看见他的妻子骑了一匹漂亮的棕马闪过他眼前,才突然想起他们先前的争执和他的愤怒。他一夹马腹跟在她后面,想在她到达只容一人通过的小路前面拦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