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摇头。“只在乎你的看法,李昂。”
他用吻告诉她,他有多么高兴听到她的告白。“我也在乎你的看法。”他说。“我的鞋子还会被排在门外的台阶上吗?”
“我太生你的气了。”她解释。“我只能想到那个我熟悉的方法来使你明白,你令我多么生气。”
“谢天谢地你没有尝试离开我。”
“尝试?”
“你知道我会找到你,把你拖回来。”
“我知道你会,你毕竟是个战士。”
李昂把莉娜移到身侧,决心在再度亲热前结束他们的谈话。她的手滑到他的大腿上,他抓住她的双手轻捏一下。“莉娜,你爱过别的男人吗?你在家乡有初恋情人吗?”
她的头顶着他的下巴。她露出微笑,知道他看不见她的反应。他在发问后,肌肉就绷紧,他的声音里也有掩饰不了的忧虑。他在让她看到他的脆弱。
“在我很小的时候,我以为我长大后会嫁给‘白鹰’。后来,大约是七岁时,我就不再有那些傻念头,他毕竟是我的哥哥。”
“还有别人吗?”
“没有。父亲不让任何战士跟我走在一起,他知道我必须回到白人世界,我的命运早已注定。”
“谁决定了你的命运?”李昂问。
“巫师的梦。”
莉娜等他继续发问,但在过了一、两分钟后,她才明白他不打算要求她解释。她决定告诉他,她希望他了解。
巫师攀登山顶寻求神谕的故事令李昂听得入迷。
巫师的梦令他微笑。“如果你的母亲没有叫你狮子,巫师会——”
“他仍然会想通的。”莉娜打岔。“我有金色的头发和蓝色的眼睛,就像他梦到的狮子一样。是的,他仍然会想通的。当我听到雷纳爵士喊你李昂时,我以为他喊你狮子。在那一刻我就知道我找到人生的伴侣了。”
理智告诉李昂那根本是印地安人的迷信,但他轻而易举地撇开理智分析。“我也在那一刻知道你将属于我。”
“但是我们两个都拼命抗拒。”
“的确。”
莉娜笑道:“你根本没有机会,李昂。你的命运已经注定了。”
李昂点头。“现在轮到你问我问题了。你希望我告诉你蕾蒂的事吗?”
莉娜想抬头看他,但他不让她移动。“你想要告诉我吗?”她迟疑地问。
“是的。现在发问吧!”他轻声说。
“你爱过她吗?”
“跟爱你的方式不同,我始终……不满足。那时的我太年轻,不适合婚姻生活。”
“她是什么样的人?”
“跟你完全相反。”李昂回答。“蕾蒂热爱上流社会的社交活动。她讨厌这幢宅邸,讨厌乡野。她喜欢耍弄阴谋诡计。那时我替理察工作,战争即将来临,我经常不在家。我的哥哥詹姆护送蕾蒂参加各种社交活动,我不在家时,詹姆就跟蕾蒂上床。”
她的吸气声说明她懂。李昂本来是想藉此证明他有多么信任她,但开始叙述往事时,积压多年的愤怒意然开始消散。他感到惊讶。他的解释不再犹疑。
“蕾蒂死于难产,孩子也没有保住。但孩子的父亲不是我,莉娜,而是詹姆。我记得我坐在蕾蒂身旁,努力想安慰痛苦不堪的她。我希望你永远不必忍受那种痛苦。蕾蒂没有察觉我在她身边,她不停地叫喊她情人的名字。”
莉娜想哭。遭到亲哥哥的背叛一定令他难以承受,她不明白做妻子的怎么能这样羞辱她的丈夫。
她拥抱李昂,但决定不给他多余的同情。他是个自尊心极强的人。“在你哥哥对不起你之前,你们兄弟的感情好不好?”
“不好。”
莉娜挪身以便看到他的表情,他的眸光只反映出他对她问题的不解。蕾蒂的红杏出墙不再影响他,她心想。
“蕾蒂始终没有得到你的心。”莉娜说。“你无法原谅的是你哥哥,对不对,李昂?”
她的洞察力令他吃惊?
“你跟詹姆亲不亲?”她问。
“不亲。我们小时候竞争得十分厉害。我因长大而摒弃那种无聊的心态,但我哥哥显然一直没有。”
“不知道詹姆是不是像‘圆桌武士’中的兰斯洛。”她喃喃地道。
“而蕾蒂是我的关妮芙?”他温柔地微笑。
“也许。”莉娜回答。“如果你哥哥不是故意的,你会觉得好过些吗?”
“詹姆毕竟不是兰斯洛。我哥哥十分任性,想要的一定要得到,不管会带来什么后果。他一直没有真正长大。”李昂说。
她假装没听出他声音中的严厉。“也许是你母亲不让他长大。”
“说到我母亲。”李昂叹口气。“你打算把她留在这里吗?”
“是的。”
“要命。多久?”
“别皱眉头了。她会跟我们一起住到她想离开为止,当然啦,我们先得使她想要留下来。李昂,我有一个帮助她的计划。我们一起把她拉回家族中。你的母亲觉得她该为你哥哥的死负责。”
“你为什么那样说?”
“她把詹姆绑在她的裙角上。黛安说你们的母亲保护你们两个不受父亲残暴脾气的伤害。”
“黛安怎么会知道?父亲去世时,她只是个奶娃娃。”
“海丽姑姑告诉她的。我问过你妹妹和你姑姑,李昂。我必须尽可能了解你母亲,然后才能帮助她。”
“需要多久?我可没有耐性整顿饭听她谈詹姆。”
“我们不会让她谈詹姆。”莉娜说。“你母亲非常坚决,但我比她更坚决。”她亲吻一下他的下巴。“你完全支持我吗?”
“你会带她到荒野,找个地方让她等死吗?”他问。想到莉娜把他母亲拖出屋子的画面,使他不禁呵呵低笑起来。“黛安担心你真的会那样做。”
莉娜恼怒地叹口气。“你妹妹太天真了,我只不过是在虚张声势。要不要我说明我对你母亲的计划?”
“不要。”
“为什么?”
“我宁愿感到意外。”李昂说。“我刚刚想到另一个问题要问你。”
“我一点也不意外,你总是充满问题。”
他假装没看到她愠怒的表情。“你知不知道你有时会不自觉地说起法语来?尤其是在你不高兴时。你的家人都说法语吗?”
她的脸颊出现两个酒窝,使她看起来像天使。但她的举动一点也不像天使,因为她突然伸手握住他的亢奋。
李昂呻吟一声,拉开她的手。“先回答我。”他沙哑地命令。
她让他看到她的失望。“父亲把狄先生抓来教我说白人的语言。如果母亲获准跟狄凡说话,她就会告诉他我将来要回到英国。父亲认为那不重要。他不知道白人的语言有许多种。后来狄凡跟我结为好友时告诉我,他很怕我父亲。我记得我当时觉得很好笑。那种反应很不厚道,但我当时只有十或十一岁,所以我可以用年纪小不懂事来为我的态度找借口。狄凡那时也很年轻。他教我白人的语言……他的白人语言。”
李昂的笑声打断她的话。她等他恢复自制后继续说:“整整两年,我天天受那种语言折磨。母亲一直不能靠近狄凡。就白人而言,他长得很帅。事实上,每个人都离他远远的。他是来完成任务,而不是做朋友的。”
“那么上课时只有你跟他两个人?”
“当然不是,我也不可以单独跟他在一起。自始至终,我的身边至少都有两个老妇人陪伴着。但后来我渐渐喜欢起狄凡来,我设法说服父亲对他友善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