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迪站在门口,几乎就像她一大早看到的一样,赤脚只穿着长裤,一条毛巾挂在脖子上。他已经刮掉胡须,看起来比较像她原先认识的杰迪。
“你要什么,杰迪。”
他的唇角好缓慢地上扬了,“什么也不要,亲爱的。”
“那你为何来这里?”
“这正巧是我的房间。”他关上门走向她。
可琳坐起来,被单拉到脖子上,“我是被带到这房间。”
“当然,你是我太太啊。”
“我不和你同房!”她叫道,“现在滚出去!”
“昨晚我把我的床让给你了,”他以冷漠的口气说,走到床的另一边来,“我不打算再那样。”
“别把那怪到我头上,该死的你!”她激烈地回顶道,眼中闪着绿火,“我没要求睡在那里,我也不要睡这里。如果你要你的床,欢迎你用它。”她溜下床且抓起放在床尾的睡袍,“我会睡到别的地方!”
“恐怕那是不可能的,可琳,”他应道,“没有别的房间可用了。”
她走向门去,“那我去跟伦丝睡。”她不逊地回头说。
杰迪从她身后抓住她手臂,猛力将她转过来。
“你任何地方都不去,”他粗声说,而且把她推回房里去,“现在回到床上。”
可琳绊了一下,没绑的长发垂散到她脸庞上,当她好不容易把头发拨回肩后再看他时,原本要骂他的气话在唇间消失了。他已丢开毛巾,并且开始脱裤子了。
“不!”她倒抽气,脸上血色大失,“你敢靠近我,杰迪!”
他停住动作,一脸茫然地盯着她,然后他突然仰头大笑。
“我说真的,杰迪!”可琳说,声音歇斯底里地提高。
“我不穿衣服睡觉的,可琳,从来不。”他解释道,仍然笑着,“而我所打算的只是睡觉。”
可琳觉得她双颊难为情地涨红了,“那你自己睡吧,”她抓近床单,“我会睡长椅,谢谢你!”
杰迪脸色立刻一沈,看着她以傲慢的态度远离床。他眼睛眯起且转成暴风雨般地灰晦。
“你可以确定的一件事是我不会碰你,”他说,声音满是不屑,“你的身体已经使用过多引不起我的兴趣了。”
他听到她尖锐的倒抽气,而引以为快。她僵硬地挺直背走向长椅去。
该死的女人,竟然那么美!他进房间时曾楞住了,看到她在床上那么诱人,那么该死地扰人心弦。接着她眼睛闪着怒火,使她甚至更美,因愤怒而容光焕发。但他克制了自己,他不允许她再激起他任何感受。
这只是情欲,但他仍为有此感受而厌恶自己,他下决心不让她知道她能使他血脉债张。
他熄掉灯火,脱掉长裤,然后沈重地倒在床上。像他这么累,竟拖了好久才人睡。
***
当杰迪隔天早上醒来时,他迅速穿好衣服。可琳还在睡,仰睡的她一手垂到地板,一手搁在额头上。她金色的长发也垂散在地板上,而丝绸床单已踢到脚底,露出睡衣下玲珑的曲线。
杰迪站着低头看她好一会儿,脸上纹线是冷硬的。但他却花了大半夜在想她。他现在必须把她从脑海中除去,他还得面对梅雅哩。
他只有八个月没见到他妹妹,但事实上,他已经整整超过一年不太注意她了。这不像是杰迪,因为他爱梅雅胜于世上任何人。自从他们的母亲去世,他关心她,照顾她,注意她好像他是她母亲而不是哥哥。
但过去这一年对杰迪是个折磨,而他必须承认对梅雅十八年来的关心已在他思想里失去重要性了。
梅雅是二月就回来这里的,气杰迪忽视了她。据阿琦拉所言,她眼前脾气更糟。他不能怪她。他们一直是那么亲近,杰迪认为自己有责任取悦地,因为他们已失去母亲。他没告诉她结婚之事,那对她可真是一大震惊。他甚至不敢想她可能会听到他太太的丑闻,没人会把那种闲话说给十八岁的少女听。
可琳开始骚动,杰迪赶紧离开,轻轻地关上门。他听到厨房有人声,知道梅雅正在那里吃早餐。正式餐厅一向是有客人时才用,他和梅雅较喜欢厨房里温暖的气氛和阿琦拉偷快的陪伴。
杰迪一离开房间,可琳的眼睛就张开了。当她听到门关上的声音时,她的精神高扬了。
如今他要回哈那鲁鲁去,等他走后她也打算尽快地离开。他不能把她隔离在乡下,她会找个方法回城去的,即使她必须雇用某个人带她走也可以。她还拥有她的珠宝及少数现金。不会的,不会在这里待太久。
麦格隐约的哭声从隔壁传来,打断她的思路。可琳起身,因颈背的僵麻而畏缩一下,但却迅速从衣箱拿出一套红白色的洋装。穿好衣服,以简单的发带绑住长发,她离开房间且轻敲伦丝房门,然后推门进去。
伦丝从床尾的婴儿篮抬头看,可琳走过去那里,笑看着她儿子。
“他刚起来吗?”
伦丝笑道,“他已经醒了好几个小时,就躺在那里自己咕噜地说个不停。但我想他终于决定他饿了。”
“来吧,甜心。”可琳抱起他,脸颊贴着他的温存,“妈妈喂你吃奶。”
“那你最好让我先锁上门。”伦丝建议道。
可琳摇摇头,“那没必要,杰迪已经走了。”
“但阿琦拉还在这里,”伦丝提醒她边走向门去,“没必要冒险的。她如何能那么肯定麦格是你和杰迪的,我真搞不懂。”
“她一定从杰迪还是婴儿时就认得他了。相似处明摆在那儿。你和我都注意到麦格的容貌太像杰迪了。”
“呃,幸好杰迪从未在光线好的情形下真正仔细瞧过麦格。”
“哦,别担心了,伦丝。今天我就会把我们弄出这里。但愿你受得了回城里的那段长路程。”
“你到底打算如何把我们弄出这儿,请问一下?”
“我还不知道,但我会的,”可琳应道,“所以别急着拆开行李。”
待麦格再次满足地在婴儿篮里儿语后,可琳和伦丝离开房间,当她们听到吵闹声时,她们停住了脚。
“我还以为你说你丈夫已经走了呐。”伦丝说。
[我也以为他是。”可琳咬着下唇,心想是否该避开他。他低沈的声音显得好愤怒哩。
但他在对谁说话呢?是阿琦拉又以麦格的事烦他吗?
“走吧,”可琳不情愿地说,“我们最好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
杰迪正怒瞪着他妹妹,手抓着桌沿。梅雅顽强地昂着下巴,而他畏缩于她蓝眸中闪烁的责难。他曾以为不可能的事真的可能了,她知道一切。
他等着他问题的回答,但它没出现,“我问一次,梅雅,谁告诉你的?”
“我怎么知道的并不重要,”她激愤地应道,“但现在我知道你为什么连结婚都不告诉我,你觉得太羞耻!”
“我说谁!”他叫道,拳头捶着桌子使碗盘嘎嘎作响。
梅雅畏缩一下,但她还是昂着下巴暴躁地答道,“我们的邻居,强恩·彼西。他觉得我有权利知道,因为每个人所谈论的是我家人。”
杰迪往后靠回,眼中凝聚着钢铁般的闪光,强恩·彼西!他早该想到的。从杰迪懂事以来,那家伙就一直想要他们的土地,因为他自己的士地正好在两侧而他要全部土地。但杰迪的父亲拒绝出售,杰迪也是。为了泄愤,强恩·彼西好几年前曾特地跑来告诉若迪说他看见蓝妮和一个男人在海滩拥抱的事。如今他又摆一道,只为了泄怒而巴不得布基家天下大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