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还没完,”可琳冷冷地说,“杰迪要报复你,但他伤害的却是我。我并没做任何事情值得让他这样对待我的。他相信有仇必报,呃哼,没错他已经让我也信服了,我现在是一个彻底的支持者。”
“可琳,你不能向一个那样的人宣战的,”沙蒙警告她,“你根本没办法取胜,他狠起来是不择手段的。”
“我自己也打算玩阴的,我才不怕他。”
“呃,你该怕。”
“别耽心了,”她安抚着她父亲,“我不会去做傻事。”
“你到底打算做什么呢?”沙蒙问道,“你脑中一定有主意了,不然你不会这么坚决。”
可琳笑了,一种邪狞的笑声,一种她父亲从未听过的笑声,“是的,我是有主意了。我打算去给杰迪·布基尝尝他自己下的药,我们就瞧瞧他有多喜欢在他的生活领域中面对丑闻了。”
“什么丑闻?”
“有个人尽可夫的太太的丑闻。”
“可琳!”
“哦,沉着点,爸。”她笑道,“我并非真的要找一大堆爱人,我只是要给人那种印象。杰迪的亲友会以为我是个荡妇,以为杰迪应付不了我。我不在乎他们对我的观点,但杰迪会。我要去以他羞辱我的方法回敬他,当着他所有亲戚好友的面。”
“你以为杰迪会袖手旁观,任你愚弄他吗?你以为他不会阻止你吗?”
“他不能,”可琳自信地应道,“他不能对我所做的事有任何怨言,这在我婚前已经敲定了。”
***
那天稍晚,由于新得的自信情绪,她同意接见来访的鲁耶。
“那畜生该狠狠地抽他马鞭!”鲁耶听完可琳的解释后狠毒地说道,“他竟敢如此羞辱你!”
“你曾尝试警告我防他,”可琳有雅量地说,“我早该听你的话。”
她继续津津有味地解说她即将成行的计画,而鲁耶令她惊讶了。
“我将和你一起去,可琳。”他宣称道。
“你为什么要那么做?”可琳吃惊地问,“我并不是去观光游乐,我去夏威夷是有目的的。”
“我知道。但你需要一位伴护者,你不能单独面对布基那家伙。”
“我父亲似乎有此同感。”可琳逐渐懊恼了,“我希望每个人不要把我当小孩看。我能够照顾我白己,而且我打算这样。”
“我没有别的想法,可琳。”鲁耶赶紧说道,“有我跟着不会有害,我可以帮你实行计画呀。”
她很快地考虑着它,“好吧,鲁耶,只要你了解我目前并不打算真的有任何爱人。这将会只是演一场戏而已。”
“我不会逼你的,可琳。”
“我要你保证。”她坚硬无情地说。
“你有了。”
“另一个条件,”她以轻快的语气说,“你要让我支付你的开销。”
“那是荒谬的,”鲁耶笑道,很清楚她会坚持。而且为此还要谢天谢地呐,因为在债台已高筑之际他可不愿再去多借钱,“我知道你一定渴望花掉你的那一大堆钱,但我不要。我自己可不算是个穷酸汉喔。”他令人难以置信地撒着谎。
“我知道,但我却坚持,那就像是我雇你当我的伴护一样。”她解释道。
“不!”
“我说我坚持,鲁耶。我不愿因你帮我而欠你人情,我不打算欠任何人的人情。那种感觉会毁了人的。”
“你在说什么呢?”
“算了,”她没好气地说,“要嘛就由我支付你的开销,不然你大可忘了这事。”
“好吧,好吧,”他陪小心地叹道,“如果那是你同意的唯一方式,就这样好了。”
“好,”可琳笑道,不晓得他把她算计得死死的,“而请记得我可没求你一起去喔,是你提议的。现在你最好开始行动,把你的事安排妥当。我们后天就动身。”
“那么快?”
“我看不出有何理由要拖延,”可琳答道,“我愈快报复杰迪·布基,我就愈快能重拾我的自尊。”
***
沙蒙·巴罗并没停止唠叨他对可琳的决定不赞成。他想让她重新考虑,甚至到了火车站他还不放弃,但他早知道他阻止不了她。不过,他确实要了她保证时常写信回来。
“如果你涉人任何麻烦,就得立刻回家。”
“我会的,爸。”
他又对鲁耶说,“我应该让你娶她,垂顿。真愿我当初同意了你。”
“我希望你记住每一点,先生,在我说服可琳和布基离婚之后。”鲁耶说。
“会的,呃,”沙蒙不置可否地说,“我很高兴你一起去,别让她惹来麻烦,好吗?”
他对鲁耶和伦丝说。
“如果那是可能的话。”鲁耶代为回答了。
可琳很庆幸到火车站这一路上都没遇到熟人,这是她从结婚日后,那恐怖的第二天早上起,第一次离开她家。等她回来时,她就不在乎人们的想法了。她会心满意足地知道她已报复了杰迪,甚至毁了他。在那之后,她就没什么不敢面对的了。
横越国境的旅程并没什么不适,如在半世纪前那就会很艰难。但自从一八六九年太平洋联线铁路完成后,这趟行程只花费一个星期的时间。可琳、鲁耶和伦丝又在旧金山待了一星期等船期。
旧金山是个繁荣喧哗的大都市,不像波士顿那么井然有序,即使是个纯都市女孩也感到新奇。他们三人都喜爱这吵杂热闹,多彩多姿的地方。可琳心想当年黄金热潮时不知是个什么样的景象,有多少人因而致富?有多少人家破人亡?那曾是个冒险时代,什么事都是可能的。
在一家只供有钱财阀玩乐的高级赌坊里,可琳终于玩到她梦想已久的筹码牌局。她赢了五千美元,但那似乎不再有任何意思了。杰迪已经毁了她的兴奋感,她推理着。他已经成为她的迷障了。
不管她到那里或做什么事,杰迪似乎一直跟着她。当日子一天天把她带近夏威夷时,杰迪也愈来愈常充斥于她脑海中。那还不至于扰人至甚,除非她开始回想他们的新婚夜。虽然她曾发誓封闭一整夜的记忆,但她就是忘不了它。
他们一出海,她就晕船整天躺在床上,而这些她也怪到杰迪头上。罪证簿再多一笔,她誓言着。
横越太平洋的整整三个星期,她都躺在床上起不了身。她体重减轻,难受得要命。而这期间,她为了她的每一分痛苦诅咒杰迪。当船终于在哈那鲁鲁靠岸时,她几乎虚弱得下不了床,但凭着一股想脚踏实地的强烈欲望和伦丝的帮忙,她才勉强走出舱房上了甲板。
可琳相当惊喜。这天是十二月十二日,波士顿正是寒风狂雪冰天冻地的时候,但这里却是海风拂面阳光普照,空气中有股明显的芬芳。
“你也闻到了吗?”伦丝说,“那是花香,没错。当你病倒在床的时候,我对夏威夷研究了不少。到这里的观光客都受到蕊芝的欢迎式。这似乎是个传统,良好的一个。”
“蕊芝?”
“用花编成的环圈挂在脖子上的。这里不是波士顿,亲爱的。这里一年到头百花争艳。
我们已经到了热带地区,”伦丝说,已经拿着蕾丝手帕在扇风了,“我想我们得花一段时日才能适应这种炎热哩。”
“我喜欢它。”
“如果现在是夏季而非冬季,你就不会喜欢了。”伦丝说道,“我听说对“美里喜尼斯”而言,夏天是会热得令人受不了的,我们最好在那之前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