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那会很顺利的,”伦丝低声笑道,“你知道那是怎么一回事,因为是我亲自告诉你,本来该是你母亲的责任。不过以她的教养,她可能不会告诉你哩。老天,你真是一点也不像你母亲。”
“我对她的记忆是那么少,”可琳回想着,觉得自己慢慢放松,“只知道她和爸爸一直处不来。”
“呃,他们的婚姻也是一种谋利婚姻,就像你的一样。”伦丝忍不住要说。
“我知道,”可琳说着看了看时钟,“如果我要在教堂里装扮,我们最好出发。我去通知爸爸,你帮我把东西都准备好。别忘了我外婆的珍珠项链,它和我礼服的白蕾丝很配。”
“我知道,我知道,”伦丝笑道,“现在你好受了点吗?”
“是的。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啦,但现在已经好了。让我们完成这次婚礼吧。”
***
杰迪的情绪恶劣至极。他和道奇推荐的律师威利·舍门一起坐车到教堂,威利将是他的男傧相。在威利面前,杰迪掩饰着内心的焦躁。
该死,他竟然要娶巴罗家的女儿!每次他一见到她就会想起她父亲,及他有多么恨他。
但这不会太久,他告诉着自己。只要他一利用可琳的股份毁了公司后,他就会和她离婚了。
但那要等多久呢?它值得他娶她吗?
至今已经投人那么多时间了,他是在五个月前离开家乡。但至少家里的人不会知道他来本土的这段期间曾经结过婚又离了婚。但愿这一切已经结束,而他此刻正在回家的路上就好了。
马车停住,杰迪等侍者拿来雨伞才下车。真是个结婚的好天气,他冷酷地想着。突然,雷声就像一记枪声般地响起,而几秒钟后杰迪才发现那的确是一记枪声。他很快地瞄到马车上在只差他几寸远处有个弹孔,且看到一辆马车匆忙地跑下街去。
“好奇怪的雷声。”威利·舍门随着杰迪走向教堂时有感而发。
“是,的确是。”杰迪应道,没多说什么。
他的本能是想去跟踪那辆消失的马车,但可琳绝对无法忍受在礼堂上等候。他很惊愕,不是因为差点被杀,而是因为他想不出为什么有人想杀他。他在波士顿并没有敌人,那根本没啥道理的。就因如此,他结论那一记枪击并非针对他,那可能是个疯子瞎冲乱放枪。
“来吧,别让衣服淋湿了,”威利催促着,“雨下得好大,这些雨伞不大管用。”
杰迪点点头,赶紧走向教堂台阶,他把枪击之事推到一边去,目前他得去结婚。
几分钟后,沙蒙和可琳·巴罗缓慢地跟着女傧相萝莲迈向长走道,杰迪站在礼坛前一脸不耐烦地看着四周,那令可琳紧张不安了。
一身墨色长裤及镶黑绒边的白燕尾服,他简直俊挺极了。可琳情不自禁地有点引以为傲。萝莲很高兴,也很嫉妒,而茜茜根本拒绝来观礼。她对杰迪一直抱着好大的希望,甚至因此不和可琳说话了。鲁耶也没来参加。但她有很多好伙伴及她父亲的好友都会来视福她。
宾客们都打扮得雍容华贵,花枝招展。
她父亲沈稳地扶着她手腕,但他的支持对她的惊慌并无帮助。她双手出汗,心跳的声音强烈得压过乐音和室外的雨声。
当杰迪接过她的手时,她知道他可以感觉到她手心的冰冷,而察觉她有多恐惧。当他对她笑时,可琳在面纱下的脸则泛成桃红色。
她无法知道的是杰迪身不由己的爱慕她。在那白纱白缎的礼服和朦胧面纱下,她实在美得令他心中无别人了。多么奇特的性格扭曲,杰迪心想着,像可琳·巴罗如此无情的人竟会长得像天使一般。她闪亮的金发高拢在头顶以珍珠别住,然后罩在面纱里。她捧着新娘花,深红和橘黄的菊花更强调了她那炫目的金发。
当仪式开始时,杰迪才把自己从幻想中摇醒。那位技白袍的瘦老人开始传统的结婚仪式,但杰迪心不在焉,而可琳也几乎没听进他所说的。她这才发现她是完全孤独,而且可能保持那样。在今天之后,她父亲将不再是她生活的大部分了,虽然杰迪已答应一点也不干涉她的生活。他已签了一纸同意书。她已有效地使他说出根本不在乎她,而他确实是不在乎。
从今天起,她将只能依靠自己了。
“现在我宣布你们是夫妻。”
可琳倒抽口气。如令她不能逃开了。仪式结束了。她甚至在毫无所觉之下说出愿意了。
当杰迪掀起她的面纱亲吻她冰冷嘴唇时,她麻木地楞站着。
“笑一笑,布克太太,”他挽起她的手走下长走廊时耳语着,“这应该是个快乐的场合哩。”
为了宾客,她在嘴角挂上一抹微笑,随即卷人一阵贺喜的漩涡中。她被一个接一个的强求着传统的新娘之吻,最后杰迪才施计为她排开群众而冲出教堂外。他们赶紧上了马车,先送他们去拍结婚照,然后再回到她家赴宴。
可琳坐在马车里,躲避着杰迪的眼睛,只是一直对自己重复,“已成定局,已成定局。”她拥有她的结婚证书了,她甚至没看一眼就签了名。而家里还有一张杰迪签署的婚姻合约。一切都会很好的,她只要捱过今晚就行了。
她一派镇定地任摄影师摆布,杰迪不再有不耐烦的样子。结婚照拍得很快,然后他们就离开,他们彼此的交谈没超过十句话。
当他们到达巴罗家时,婚宴正热闹得很。他们再次被热情的群众投予祝福轰炸。宴会气气很高昂。沙蒙·巴罗订了最好的外国餐点及最昂贵的香槟。波士顿的社交界在结婚宴会中一向是舒畅融洽。不断在敬酒,可琳手中的酒杯几乎没有乾的时候。但杰迪比地预期早得多就提议他们告退了。可琳一次又一次地拒绝,但最后杰迪把她架上楼梯。
“上去换衣服,可琳。”
他声音中有一股坚决的语气,但她还没醉得可以跟他走。
“我们不在这里过夜吗?”可琳问道。
“在你父亲的屋檐下?不可以的,”他嗤笑地应道,“我们要在我的旅馆里度我们的短暂的新婚“夜”。”
“还不行,杰迪。时间还早。”她拖延着。
他抓住她手肘,手劲好重,“我知道你想干什么,可琳,但那没用的。这晚上是我的,而我打算我们两个都好好享受它。”
“你能随你所欲的享受,但我绝对不!”她气咻咻地叫,气他看破她的计画。
“我不会太确定。”他说,脸上那抹魔鬼般的笑容令她打颤了。
“我还不要走,杰迪。”她想闹别扭,但那没用。
“如果必要的话,可琳,我会亲自抱你上楼的。”他警告她,“如果你廿分钟内没回到这里的话,那我可——”
“好啦!”她瞪了他一眼再愤怒地上楼去。
伦丝正等着她。一件葡萄红洋装和帽子平摆在她床上,“我才刚拿出你的衣服哩,没想到你这么快就上来。”
“我也是!”可琳生气地应道。
“你的其馀必需品已送到他旅馆去了。”
“谁的命令?”
“布克先生安排的。”
“你早知道这件事了吗?”
“得了吧,琳。你并非真以为你会在自己家度新婚之夜吧?”伦丝训诫道。
“我只是不喜欢不知道地被人摆布。”
“呃,如果你在今天之前曾花点时间和你丈夫讨论此事,你就不会惊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