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你难道不好奇吗?”
“并不特别,但你看来的确很好奇,”可琳说,“你为什么从不问他来自何方呢?”
“我问过了。”
“结果呢?”
“他也一样顾左右而言他。他说那不重要,且与我们的洽商无关紧要,而他是对的。”
“呃嗯,如果他跟你投资,而当他离开波士顿时,你就会知道答案了,他若要取得他的红利,就得给你一个联络处。”
“呵,那么我应该这几天就会知道了。”
“为什么?”
“他上星期就在我们公司投资了,”沙蒙答道,有趣于他女儿的惊讶,“他没提过吗?”
“没,没提过。他一点也没跟我提到这档事。”可琳说,突然觉得好气恼,“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呢?”
“最近我很少见到你呀。不是我在工作,就是到处找不到你。”
“那么他现在是个合夥人罗?”可琳说,自言自语的成份较多,她不懂杰迪为什么一点也没向她提起过。
“是的,他是个合夥人,没错。”沙蒙好笑地应道。“他比我们预期的投资还多,几乎五十万美元。”
可琳吹出一声口哨,“你扩充计画并不需要那么多,不是吗?”
“是啊,但布克先生却坚持,这是他同意的唯一条件。”
“而那给了他多于你所欲分出的股份了,不是吗?”
“是的。现在他拥有与我和文力特同数的股份了,如果他有意,他可以否决我们的表决,这就使得你的表决权具有决定性了。”
“但你控制着我的表决权。”
“是的,我是。”沙蒙笑道。
可琳因她父亲眼中的狡诈神情而倒抽口气,“你没告诉他这一点,是不?”
沙蒙慢慢地摇着头,品味着他的生意手腕,“第一次股东会议时他就会发现了——如果他来参加的话。”
“那么,你是骗了他罗!”
“不能这么说,我只是聪明地瞒住一些真相而已,你以为我不知道他一直向你献殷勤吗?如果他不是那么注意你的话,我就不会觉得需要隐瞒事实。由于如此,我必须考虑所有可能性,而其一就是他可能想接管公司。若非如此,他何必投资这么大呢?”
“那是无稽之谈,”可琳质疑地问道,“他对造船厂懂个什么呢?”
“我得提醒你,我们对他一无所知呢,琳儿?如果他不是那么保密,那也许我也不会。
但不管如何,如果他打算藉操纵你来控制公司的话,那他应该大大惊奇,那只会是他应得的后果。而如果他没那种计画,那就更没什么关系了。”
“杰迪不像你暗示的那么可怕。”她气愤地说。
“是的,他也许不。但小心点总是无害,而且时间会证明一切。”
“是的,时间会证明你的想像力太过分了。”她答辩着。
“你非常护卫他,”沙蒙有感而言,“你不会有可能昏了头地与他有所牵扯了吧,琳儿?他是个非常有魅力的男人,是那种女人会轻易爱上的男人喔。”
“你会喜欢那样,不是吗?”可琳指控他,眼眸突然转为墨绿色,“他就是你会赞同的那种典型!”
“呃,我怀疑他会像我那样任你撒野呐!”沙蒙笑道。
“你呀,大可不必转作媒的念头啦!”可琳激烈地斥道,“我要嫁给鲁耶!”
“除非我同意!”沙蒙也提高声音压她。
可琳怒瞪着他,他绝不会让步的,她现在就看得出来了,她只得另找他人了。但不是杰迪·布克,绝对不是他。哦,他是够迷人,够英俊且多金,每当他吻她时,她都会觉得全身兴奋不已。他毫不费力就能吸走她的意志力,光为那点理由他就不适合当个丈夫。
“好吧,爸,”可琳冷漠地说,“等鲁耶回来,我会告诉他我不会与他再见面了。”
“好。那么你打算考虑布克了吗?”他问道,难以掩饰他眼中希望的神色。
“在你确确实实地指控他想接管你的造船厂之后,你怎么还能问得出那句话?”
“我可没那么说,我是说它只是个可能,而且不是非常可能的可能。”
她怒瞪着他,“那么,你是会让他娶我,是吗?”
“是的,我认为他会是个好丈夫。”沙蒙理所当然地说。
“哼,我不认为,反正他很快就会走了。”她说,抹煞了她父亲的希望。
“他在哪里呢?你不是说他很快就会来了吗?”
可琳看看壁炉上的钟,皱起了眉头,“他迟到了。”
沙蒙低声笑了,“呵,那倒是一大改变,总算有人让你等了。”
“呵,这会是最后一次了!”她僵硬地驳道,而开始踱方步,“过了今晚,我不会再见他了。”
“就因为他迟到了?”
“不,因为若让杰迪·布克垄断我的时间,我就不能好好地去找我未来的丈夫。”
“你非常冷酷,女儿,”沙蒙不赞同地说,“我可怜那个最终娶了你的人。”
***
杰迪迟到半个钟头,这使得与父亲谈话后的可琳情绪更不好了。她冷漠地向他打招呼,整晚没跟他说多少话,只确定他半夜会再来接她的承诺而已,杰迪并没质问她的沉默,推测她因为他的迟到而生闷气。可琳任他这么想,晚点等他从赌坊送她到家之前她会解释清楚。
可琳并非真的恼怒杰迪,而是气她父亲那不可理喻的顽固,在鲁耶身上浪费那么多时间,而令还得花时间去找另一个合乎她需要的男人。但再多等两年才取得她的钱,那更是不必列于考虑。
那问题还不够,因为杰迪又制造了另一个。想到要告诉他说不再见他而且解释为什么,她真是一点也不期待呐。她讨厌必须打断一项关系,忍受对方的哀求和伤心的样子,就如当时她对威廉和查尔所做的。她并非心肠硬得不受那种情景的影响,但她意志却强硬得不为所动。
对于杰迪,她不会有太大的罪恶感,因为促成他们关系的人并不是她,不像前三次的关系都是她主动的。他才是坚持她一次又一次与他见面的人。她理所当然地利用他作男伴护,但他也利用她作为他在波士顿停留期间的游伴了,所以当她稍晚告诉他时,他没有权利生气沮丧。
在他们到达赌坊之后,可琳对杰迪的怨愤已愈积愈多了。每次他带她来这里,他都坚持她与他同桌玩牌,以便他能兼顾到她,而每次她跟他玩,她就输他,这真气死人。
今晚也没什么两样,他们已在赌坊待了三个小时,里头并不拥挤,因为不是周末假日,很多早来的赌客都已经回去了。只剩三张赌桌上有人。可琳正准备不赌了,杰迪又再次赢去她所有的钱。
“这是我的最后一手。”可琳宣布道。
“我想我也是。”可琳左边的赌客说。
“那么,我们最好一起收手好了。”另外那个在杰迪旁边的赌客说。
杰迪同意地点点头,可琳发牌。她有足够的筹码赌完这一手,只要他们不加注。她最后一次祈祷,这一手让她狠狠赢一场,这将是她最后一次与杰迪来这里了,也是她必须赢倒他的最后机会——只要一次,她只要求一次。
她慢慢地摊开牌,而屏着气看着皇后、杰克,九和十的梅花一起出现在她眼前逗惹着。
她慢慢椎开最后一张牌,但看到钻石三时心都沉了。然而,她还有机会,不过她得换张牌以期来个同花小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