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疑点了头,奔进他的屋子,往楼上跑去,什么也不管地敲了他的房门,他没有回应,她迳自开了门。里头很幽暗,窗帘全拉上了,他上身打着赤膊,动也不动地躺在床上,一身古铜色的肌肤因发高烧而泛红。
她关上门,等自己适应了里头的昏暗,悄声走向他,蹲在他的床沿,轻触他的额,滚烫的温度也烫着了她的心,她难过得想哭,打从她认识他,他都是生龙活虎的,从没见他倒下来过……突然她的手被他握住了,她惊悸地望向他。
「你来做什么?」韦翔杰睁开布满血丝的眼,看见是她,有说不出的惊喜。
雪凝悄声喘息,现在即使他会生气地叫她滚,她说什么也不会走,她必须亲自看顾着他,直到他病愈才能离开。「我只是来提醒你,生病得看医生。」
他一笑,明知她既然会来就绝不是只有这样而已,铃铃的功劳可不小。
「你怎么还笑得出来?」她轻声问,安静地让他握着手,没有拒绝。
「这一点点小风寒算什么!」他不屑一顾。
「我的意思是……你怎么看到我还笑得出来?你不是恨死我了?」
「谁说的。」他把她拉上床,侧过身抱住她,低声问:「难道……你是恨我的?」
她摇头,他身上吓人的高温把她心底的醋意和失落全都赶走了,只剩一份真诚的关怀和深深的爱。「我后悔那天把你激怒了,其实我……」
他瞥着她后悔不已的表情,心在飞扬,热烈地期待着「下文」。
我爱你。她只能在心底说,天生的骄傲使她说不出口。「去给医生看好不好?」这才是她该说的。
韦翔杰淡淡地笑了,轻轻地摇头。「这不是你刚刚想说的,乖,说出你心底的话。」
「你怎么知道?」她怔怔地瞅着他黑眸里的柔和光芒。
他轻叹,揉着她的脑袋说:「我还不够了解你吗?」
她瞬也不瞬地看着他,被他亲昵且贴心的话触动泪腺,她从不会妄想他会了解她,而他却这么说。
「你了解我多少?」她故意问。
「你的情绪和想法全都单纯得像张白纸,随时摊在我面前,你有什么说什么,从不隐瞒。」
原来她是这么简单的人,他早把她看透透了!「既然你了解,那天何必还要问我有没有爱过你?」她的泪淌了下来。
「因为我真的被你搞糊涂了,如果你爱着我,怎会一声不响地离开我?」他轻拭去她的泪。
「你认为我有多大的肚量?你要去日本会情人,我还得乖乖地等在那里,这并不公平。」她愈说泪愈流。
「你是因为那样才走的?」他恍然,终于明白自己欠她一个解释,那真是个天大的误会。
「不不,我是因为签证到才走的。」她忍不住地执拗。
「别嘴硬了,你心底想的我全知道了。」他轻轻拍哄她,捧着她的小睑,瞠重地说:「村上坷芳不是我的情人,她是我表妹,她老公在我公司航运部工作,年前因工作意外落海去世,我自当要负起照顾她的责任。」
「啊……」雪凝杲愣地望着他,了解真相后,她真恨不得把脸埋起来不要见人,她竟为了这个而吃醋!她羞窘得把脸钻进他的颈窝,躲起来。
「怎么了?」他柔声问,喜欢她往他怀里钻。
「我没脸见人,我真的太小器也太机车了!」
小器他懂,但——「机车是什么?」
「我是在骂自己蠢得为没必要的事吃醋嘛!」她躲起来不敢面对他,听到他低低的笑声,脸埋得更深。
「说你爱我。」他低声耳语。
「不说。」她摇头。
「你到底是什么牌子的机车,还真是有够机车的。」他问着,惹得她破涕为笑。
他低下头睨着她脸上又是泪又是笑的,若不是他感冒怕传染给她,他真恨不得把她抓来疯狂地吻个够。
「你又没说,我为何要说。」她拾起脸来面对他。
要他先说是吧!那不难,他爱她很久了。「我爱你,该你说了。」
她心底转着热流,小小声地说:「好吧,我是爱你的。」
「嘿,这听起来很没诚意。」他握着她的双肩,凝视着她的双眼,发出抗议。
「你嫌我不够诚意?我都没说你那么多宠物,我的爱算什么。」她钻出他的怀抱嘟囔。「而且你说过要教我无情的,怎么我们会变成相爱呢?」
韦翔杰立刻把她抓回来,紧圈在怀里。「也许无情和有情只是一线之隔,连我自己也忘了是何时开始深深爱上你。」
雪凝看着他认真的眼神,听着他浑厚性感的声音,无法否认他的话,就连她自己也算不准是何时爱上他的,不过既然爱了,管他是体内的化学变化,或者日久生情,何不用最真诚的心,让彼此间的爱变得简单。
「别再离开我。」他恳切地请求。
「嗯。」她不想再离开他,一点也不习惯没有他的日子。
「我将娶你。」他腾出一手摸索床头柜,把水晶盒拿来。
「啊~~」她满心惊讶。「那些宠物怎么办?」
「全『放生』了。」他说着,执起她的左手,把大钻戒套进她的无名指。
她情绪波动,意外地狂喜,泪眼蒙胧地望着那只熟悉的钻石戒指,它并没有被摔坏,而且——「你又改了指围了?」
「没错。」在他的潜意识里早就想把她「订」下了,他的人生不能没有她,和她在一起时他特别快乐,他对她特有的魔力上瘾成痴。「我早就布下天罗地网等着狩猎你,你是注定永远逃不掉了。」
「难怪我走到哪里都碰到你!」她轻声抗议。
「碰到我不好吗?」他无法吻她,火热的情愫无处发泄,只能以下巴摩挲着她的颊。
「你只是想狩猎我而已吗?」她体温随着他的磨蹭节节高升。
「我想永远宠你、疼你、爱你……」他的大手抚过她纤柔的身子。
「那你得给我医生的电话,快点好起来,才能宠我、疼我、爱我啊……」她温柔地哄着他。
「嗯。」他终于同意了。拥着怀里的她,他的心安定自在,不再乐于当一匹放浪的狼,只想坦然面对自己的情感,发挥爱人的本领,一生守护他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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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雪凝,你回来了吗?今天是星期六,陪妈去吃喜酒好不好?常青会的会长何太太嫁女儿呢!」蓝家老妈妈从常青会回到家,满心欢喜地走到小女儿房里,门一推开,发现里头无人。
她真不知小女儿是在忙什么,从国外回来后她都闷闷不乐,就连假日也不在家,真是替女儿担心。失望地关上门,她回到自己房里,今晚她只好自己去吃喜酒了。
她打开衣柜,换了套正式套装,在梳妆台前选和衣服相配的首饰,选来选去还是雪凝送她的那个「假钻戒」最顺眼,索性就拿出来戴上,为自己增添喜气,她这人一生中最不注重物质享受了,钻石是真的还是假的对她而言根本没什么差别。
穿戴整齐后她留了字条,告知小女儿去向,一个人安步当车地走到常青会,会场里许多她熟识的老朋友都来了,正对她招手,请她过去一起坐同一桌。
她按礼数先送上红包,收礼金的年轻小姐看见她手上发亮的钻戒直夸说:「蓝妈妈,你的钻戒真漂亮。」
「女儿送的。」老妈妈淡淡地说,走去和老朋友会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