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一个说的比一个尖酸刻薄,让睿娜又羞又窘,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难堪到了极点。「你们别这么说,我和总经理只是……上司和职员……不是那种关系。」刚进公司时,大家都对她很友善,还会替她说话,不过最近感觉到有点不一样了,偶尔还会话中带刺,还会有意无意的把她和总经理扯在一起,好像她享有特权。这么明显的排挤,再迟钝的人也感受得出来,心中不禁难过,或许她该考虑和总经理画清界线了。
「妳每天都帮总经理准备爱心便当,不是那种关系是什么?妳就不要再否认了。唉!我们自知比不上英明神武的总经理……」
另一个跟着吐了口哀怨的大气,「昨天看总经理淋雨回到公司,妳怕他感冒,还赶紧帮他倒了杯热茶,换作是我们,恐怕就没有这么好命了……」
「是啊!说不定总经理哪天就会主动宣布废止禁止谈办公室恋情的规定,反正公司是他开的,想怎样就怎样……」口气有掩不住的妒意。
睿娜不知道大家会那么注意自己的一举一动。「我……我只是……」她无法自圆其说。
「大家都看到卢小姐也倒了杯进去,结果总经理却只喝妳的,这就证明总经理对妳有意思……」这番话马上让某人当场变脸。
卢凤娟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想到昨天的事不禁老羞成怒。「哼!谁教我没有龚小姐那么会撒嗲使媚。」
「卢小姐,妳误会了,我没有……」她试图辩解。
无视吕秀燕的拦阻,她悻悻的说:「不要再装了,再装下去就不像了。」
她看着四周,感觉自己被孤立了,让她眼皮倏地酸涩。
「对不起,我先下班了。」
「哼!又来装可怜这一套。」
听到身后卢凤娟的讽刺,她只能当作没听见,强忍泪水的走进电梯内。
自从毕业之后,在外面工作的机会不多,还真的很难去适应目前这样的办公室文化,为什么大家不能和平共处,非要这样勾心斗角不可呢?整间公司才不过十几名员工,若是那些大财团,动辄数百、数千名,那不就更是派系林立,想必情况会更严重了。
她真的觉得好累。
为了不要让大家再误解下去,明天以后除了分内的工作,还是不要再有任何不必要的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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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没有便当?是忘了给他,还是工作比较忙,没空拿进来?
罗冬骥心不在焉的和客户讲完电话,心里兀自狐疑,虽然他没有强迫她每天都要帮自己准备便当,可是昨天之前都还有,直到今天,都过了中午十二点,却还没见到影子,不禁怅然若失。
他决定走出办公室,才打开门,眼光自动射向某个特定位置,可惜那儿是空的,俊脸掠过一道失望。男职员都出去用餐,只剩下另外两位女职员坐在位子上吃着从外头买回来的自助餐。
「总经理!」卢凤娟脸孔发亮,漾开讨好的笑容,想争取上司的好感,借机拉近距离。「大家都出去吃饭,有什么事我可以帮忙。」
「没事,妳们继续吃。」他疏离的点了头,没看到她失望的表情,转身又回到办公室。
好不容易捱到下午,办公室的门再度开启了。
「龚小姐……」
睿娜眼神闪躲、双手佯装忙碌。「对不起,总经理,我现在要赶去银行,有事晚一点再说……」
好吧!公事要紧,就先搁着。
「龚小姐……」
她差点整个人惊跳起来,随口搪塞,「对不起,总经理,我、我要打电话跟客户对帐,这个很重要……」
是吗?这也太巧了。
「龚小姐……」
「我要传真一些资料给厂商……」
「龚小姐……」
「我家里有急事要早点走……」
「龚小姐……」
「我有点不太舒服……」
经过几天,同样的情况一再发生,智商再低的白痴也感觉得出来她在逃避自己,只是为什么呢?罗冬骥百思不解,自己曾经做过什么让她避之唯恐不及?就是想破了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连带着心情也变得浮躁,工作也无法专心,就连他的前任未婚妻都不曾办到,只有她。
「……我不吃窝边草。」记得昨天开完会,他还信誓旦旦的这么说。
「拜托!那种节操太高深了,不是我们这种平凡男子学得来的。当初我就不赞成订下这种不合理的规定,现在后悔来不及了吧!到时她要是被别人追跑了,你可不要来跟我抱怨。」他的合伙人兼好友嘲谑的回答。
他当作没听见。「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要不要我传授你几招?」
当时他还佯装无所谓。「等你先追到人再说。」
「说的也是,反正人家现在躲你躲得像瘟疫……」
罗冬骥「唬」的从座椅上站起来,心烦意乱的来回踱步,像头被囚禁在牢笼内的狮子,不安、躁郁。
禁止办公室恋情确实是他执意要订的,当初只是不希望大家只顾着谈情说爱,耽误了正事,想不到现在像是拿砖头砸自己的脚似的。
虽然他没有自恋到以为女人都会爱上自己,可是她总不会讨厌他吧?如果讨厌他,就不会每天帮他准备便当。还是从头到尾都是他在自作多情?她根本只把他当作上司?
生平头一次,因为女人而乱了阵脚。
「干嘛?公司要倒了?」难得这么早进公司的合伙人兼好友打趣的问。
他悻悻然的瞪眼,「不要胡说。」
「不然是发生什么事了?认识这么多年,我从来没看过你这么沉不住气的样子。」高大男人咧开笑脸,有些挖苦、有些揶揄。「还是为了某株窝边草?」
「我还有很多事要忙,你回你自己的办公室去。」罗冬骥冷冷的下逐客令,不想当成被取笑的对象。
两排咧开的白牙亮晃晃,「亏我还好心的帮你明察暗访,居然这样对我?难道你不想知道龚小姐为什么要躲你?」
心头猛震,「你知道原因?」
「谁教你平常太严厉,也不跟底下的职员打好关系,让他们见到你就像见到阎罗王……」
罗冬骥有些恼火。「不想说就滚出去!」
「火气这么大,我下就要说了。」不卖关子了。「听说龚小姐前阵子每天都帮你准备爱心便当,你当然也吃得很开心,真是令人羡慕……好、好,废话不说,可是你却不知道这件事让其他人知道,大家心里会怎么想?」
他先是错愕,接着是恍然。
「有的同事当然会以为龚小姐对你有非分之想,妄想有一天坐上总经理夫人的宝座,听说还故意对她冷嘲热讽,你想在这样的情况下,她还敢再帮你准备便当,还敢再跟你多说一句话吗?」
俊脸铁青,双拳握得死紧。「谁敢这么说她?」
「是谁不重要,问题是人家受了委屈也不能说,只有能躲就躲了。」很高兴他想通了。
「所以她才想跟我保持距离?」罗冬骥明白了。
一切都是他的错,不曾真正的替她设身处地的想过,才会发生这种事。
其实不吃窝边草只是他的借口之一罢了,因为有了前车之鉴,所以害怕付出真心之后,却又再度遭到背叛,所以拿它当挡箭牌。明明早在医院见面那一天就动心了,不管她是不是有儿子,是不是还忘不了那个让她甘愿怀胎十月的男人,他都愿意张开双臂接纳他们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