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以为她同意你的话。”珍妮两臂交握,“一个妻子可以在她不高兴的时候拒绝她的丈夫。”
杰斯咕哝道,“她会慢慢适应婚姻生活的。”
“那现在呢?”珍妮努力不懈,“她现在的表现如何?她连人都不在。”
一个怀疑的神色在他脸上扩展,他回头往大厅走,但珍妮的声音又响起。
“别花时间了,我可不是唯一一个看见你的宝贝席娜离开的人,她对你的反叛已经很公开了,她可是随心所欲的做自己爱做的事。”
杰斯转回来走向马厩。
珍妮在他身后喊叫,“你不可能还要她,杰斯!你没有羞耻心吗?你没有自尊?”
但杰斯自顾自地走着,珍妮放弃了,她要告诉布莱她已尽力,可是杰斯还是去追他那个笨妻子。
这个男人中了什么邪?他看不出来那个低地人对他没有好处吗?他不知道珍妮等着他的召唤吗?他瞎了──那就是他的毛病。
珍妮根本不该来这里的,她现在只是布莱·高文发泄欲望的机器,他不关心她,席娜才是他想要的女人,直到他知道席娜是个佛根人──老是席娜!珍妮在心中暗骂她千百回。
席娜准备骑上马背回城堡去,却见到杰斯远远的往这里来,听到马狂奔的声音那对农人夫妇由屋里出来,他们站在门口,看见杰斯晒黑的阴郁神色。
席娜嗅到争执的前奏讯息,虽然她原是想回城堡的,不过杰斯看来并没有听解释的心情。
“耽搁了妳回家的机会,是吗?”杰斯的声音粗涩刺耳,“妳做得很好,所以我才能在妳离开麦克人的土地前找到妳。”
“对谁来说很好?”席娜大胆一问。
杰斯的眼眸几乎变成绿色,像要喷出火似的,“妳没有记住我的警告,现在还好意思来问我?”
“杰斯,我──”
“妳愚弄我,妳否认我,妳认为这些都不算一回事?”他狂暴的怒气已失去控制。
“杰斯!”
“不!”
他移马向前,抓住她的手,推着她,他原想狠狠的摇她,却在抓到她的一刻,改为一个拥抱,她的退缩畏惧并没有使他觉得好过些。
“妳利用我对妳的感觉,席娜,我顺着妳,妳便开始为所欲为。”他咆哮,“妳是我的妻子,这一次妳再没有借口能让我姑息妳。”
席娜挣脱他的手,她高傲的抬起下巴,“那我就不找任何借口。”她咆哮回去。
她是要向他解释,她是要告诉他她已改变心意,她的确试着要告诉他,但是他不要听,他的粗野态度让她不想再费唇舌,她也有尊严。
“我不收回我说的话。”她赌气道,“我不跟既霸道又不讲理的恶棍住一起。”
杰斯脸上的神色变化无穷,交缠着太多的情绪,他正在狂怒中理出个头绪,而席娜也了解。
当他终于开口时,他的声音非常小,太小了,“我不是来带妳回去的,席娜。”
迷惑转移了,“我不明白。”
“妳是我的妻子这点没有变。但我不再因妳受侮,妳这是最后一次欺骗我了,席娜,我不要妳回去。”他的唇抿成一线,“那将使妳快乐,我总算有了使妳快乐的办法了,天杀的。”
她的膝盖发软,视觉开始模糊,“你……你让我走?”她柔声说道,已接近窒息边缘。
“不,席娜。”他的声音拉得死紧,好象那是唯一能控制它的方法,“我禁止那种事,妳现在是麦克人,妳要住在麦克人的土地上,我会给妳一间屋子,妳会住在那里──一个人,诚如妳的意愿。妳可以有仆人,不论如何,我不会让妳挨饿。”
她十分怀疑,“杰斯,你不是认真的。”
“我也不以为我会说出这种话,可是一开始妳就说了不要和我住一起,结果是──我相信了妳。”
席娜用尽了力量才忍住将流出的热泪,他怎么可以这样做?
“你把我以妻子的身分留下来,却不与我同住一屋?”她暴吼,“你以为你可以这么做?”
“我知道我可以。”
“我拒绝,你不能把我甩到一旁。”她喊道,“我要回我父亲那里。”
“妳要留下来!”他如打雷的声音向她回喊,“我再给妳一个新的警告,妳回妳父亲那里的话,我会把你们的土地割成一片一片的找妳,记清楚,席娜·麦克,因为我说到就会做得到。”
杰斯说完了,回头就走,那金黄色的发和绿金交叉的披肩渐渐转为一个模糊的影子──在席娜的泪眼前。
* * *
“噢,亲爱的,不要这个样子。”珍娜围着她的腰,带她回屋,“杰斯老爷会变得温柔的,妳等着看,他不过是在使性子罢了,就跟以前的族长──他父亲一样。但那不会持久的。”
“不会持久?”席娜哽咽道,“从我见到他那天起,他就是这么一下风一下雨的。”
“那一定有原因。”珍娜宽厚地说道,看到他们两个那么暴吼来暴吼去的争吵,使她更觉自己的猜测是真实的。
席娜没有答话,她正在为自己的内心冲突苦恼不已,她试图告诉自己,她的孤独感是因为杰斯不讲理的阻止她回父亲那儿,但那不完全是事实,而她也知道。
当珍娜苦口婆心的劝她住在这儿,等杰斯回心转意时,她所能想的只是杰斯离开她了,他骑着马丢下她一个人,而她甚至不知道阿根西尔都发生了什么事。
席娜整个人缩在火边,从颈到脚包在珍娜借来的大披风里,外头并不算很冷,但是地上还是冒出一阵阵的寒意。至少她不必躺在冷硬的地上,因为在火旁的地板上铺了一块由储藏室里拿出来的板子,大小刚好够她一个人挤一挤。
席娜刚开始有些讶异,她还没见过农人的小房里,盖了储藏室的,但雷依解释说那是他老婆带来的风俗,珍娜是由南方来的人,那里的夏天酷热,所以需要另盖一个地下室来储藏乳酪、奶油和新鲜的猎物。她在不了解高地的夏天并不像家乡那般热之前,非要雷依建了这间储藏室。
席娜很庆幸能有一个可以躺下来的地方,虽然睡眠根本与她无缘,雷依和珍娜早已睡了,他们的床在远远另一个角落,雷依先查看了外头的田地一圈,看了看他养的羊才回来睡的。珍娜也先准备好了明天要吃的东西,磨完了谷子,方才拖着疲倦的步子,上床睡了,席娜听着他们活动的声音渐趋平静,倒是怎么也睡不着。
她想起他们一直劝她的话,杰斯并不像表面所见的那么怕人,通常他对事情的处理态度都很公平。他们强调的是──“他一定会回来接她”。
她不能确定那是什么,起先有股烟飘进来,它们从地上打着圈圈,慢慢升到屋顶,闷闷的空气开始包围了她,然后她盯着这个奇异的景象,不可能的!但是火舌已经开始吞噬这小屋的顶端。
她脑里第一个闪过的念头是赶快逃走,但记忆的角落升起一个小小的警告,强尼和杰克遭受的袭击不也是有火?这可能是另一次攻击。席娜狠狠的咒骂那群混蛋,他们居然假冒佛根人的身分,来做这么残忍、阴毒又恶劣的事,她真想逮着他们,给他们最不义的报复。
席娜正拚命的想排除恐慌时,却看到蔓延的火势,已经愈来愈大的烧得地板上热气冲天,他们逃不出去了或是还可以一试?来袭的人是不是放了火就走了?或是还等待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