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娘,你有没有听到我说的任何话?”
“我——对不起,可是我真的没听到,如果你想重复,我——”
“没有时间重复了,”他气恼地说道,完全了解她是在拖时间,“你只要记得跪在他面前,直到他吩咐你起来。照他的话做,就应该不会有任何差错。我们只能祈祷他不会因为这些延误而变得恼怒。”
“什麽延误?”
“他要我们马上带你来这里。”
“为什么?”
海吉叹口气,“只有阿拉知道。”
他突然扯下罩住她脸庞的短面纱,然后打开门,陪伴她走进大君的私人寝宫。他不信任她会照他的话做,所以轻扯她的手臂,直到她跪在地上,才满意地离开。
倩黛低著头直视著地板,根本不想看到那个讨厌的男人。虽然她厌恶这种卑微的姿势,但至少这可以协助她延缓和他正面相对的时间。
她不知道他在那里。他甚至可能不在房间里——她没有听到他的声音,也意识不到他的存在。或者,她能?不错,她碓实感觉好像有人在看她,而这并不是一种愉快的感觉。
迪睿保持沉默,还无法信任他自己的声音。他似乎已经等待一辈子才等到这一刻,但事实上却只有四天。漫长而悲惨的四天,以后,他或许能够嘲笑他自己,但绝对不是现在。她比他记忆中更美:轻巧、纤细、水灵而且属于他。
可是,她是一个处女。他必须牢牢记住这一点,否则,他一定会直接把她抱上床。
“坐起身子,看著我。”
他的声音令倩黛的身子一僵,但她并未移动。不是她不想动,而是她不敢动,她害怕只要一移动,她就无法再压抑满腔的不满和愤怒。
“你知道你必须服从我的所有命令,月娘,即使我只是要你抬起头看著我。这个要求真的这麽不合理吗?”
他的声音平静,甚至有点轻柔,但仍然是她记忆中的那个声音,略带沙哑的低沉嗓音,可以在前一刻下令手下蹂躏一个女孩,然後若无其事地撤销那道命令,仿佛她只是一棵草芥。她永远不会喜欢这个男人,无论他怎麽做。
可是,她必须服从他的命令,强迫自己勇敢地面对这个冷血的杂种,她提醒自己。
在她坐起身子时,她不但看到大君本人,也看到那两个站在大床两侧的卫兵。大君坐在床尾,双臂交抱在胸前,长长的腿伸直在身前,并在脚踝处相叠,这个姿势像极英国的男人,倩黛差点发出惊讶的喘息。感谢上帝,她还记得眼前的男人是一个土耳其大君,虽然他有一半的英国血统,却敌不过后天野蛮的成长环境,所以终究还是一个野蛮人。
“你知道,你可以说话。”
她的视线落回地面,“我无话可说。”
“不要害羞,月娘。抬起头来看著我,或者走过来一点。”
“我可以走动吗?”
“不要无礼。如果我要你爬,我会下令的。”
血色染上她的双顿。他也是一只猪喔!但他突然变硬的语气警告她她现在最好不要激怒他。她缓缓站起身子,缩短他们之间的距离,但仍然不肯再次迎接他的视线,也不知道他是否正因为她的反抗而开始恼怒。
她注视他自床上站起,并在距离她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住。她只看得到他劈开而站的双腿,就感觉得到他狂妄的气息,然後,她感觉炽热的手指轻轻拂过她的颊。
他的指尖是如此炽热,令她惊讶而害怕,但她的视线仍然盯著他白衫的领口,V领下的肌肤是健康的古铜色,上面布满黑色的胸毛。虽然她已经接受被他占有的命运,却仍然无法想像和他肌肤相亲的感觉。据说,男人只注意他们自己的喜悦,根本不在乎他们会带给女人多大的痛苦。她还是少想为妙。
“你愿意和我共进晚餐吗?”?倩黛的视线飞上他的脸庞,她一直以为他会随时把她丢上他的床,“晚餐?”
“只要你喜欢。”他柔声说道。
他凝视著她的小嘴,他的大拇指沿著她的下唇移动,然後他的眼眸锁住她的,翡翠的火焰,这对眼眸中绝对没有丝毫的冷漠或不在乎。
“晚餐很好……我是说好极了……我饿坏了,真的。”她希望她的声音中有足够的真诚。
他大笑。低沉而喜悦的笑声令她惊讶,并在她自己的胸腔里泛起一阵涟漪。
“我看得出你在想什麽,月娘。你真的以为我会在你走进那道门之後立刻蹂躏你吗?”
她碓实这麽认为,但她没有说出来,也不必说,染满她小脸的红晕已经代她说出一切,即使她的头儿低垂,还是掩饰不住她的困窘。
“我允许这份羞怯的存在,但你的眼睛好美,小月亮,我要看到它们。”
而你可以得到你要的一切?她气恼地想著,然後把谨慎抛进风里,用英语说出她的想法。
翡翠的眼眸略微眯起,“这里不接受英语,月娘。你的法语说得非常好,但它不是每一个人都熟悉的语言。在和我在一起时,你或许可以使用法文,但在其他情况下,你必须勤练土耳其语和阿拉伯话,这才是宫内使用的语言。而且,也将会是你唯一使用的语言。”
她什麽都没说。她能说什麽呢?这是大君的命令!何况,他的母亲或许是英国人,却显然不曾教他使用英语。他的下一句话果然证实她的想法正确。
“你刚才对我说什麽呢?”
她考虑说谎,但他的手已经托起她的下巴,强迫地抬起头,强迫她迎接他的凝视。
她决定说实话激怒他,希望他会因此拿开他的手。
“我问你是否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他没有拿开他的手,反而用双手捧住她的脸,一点也没有生气的样子,“当然是,”他的回答沙哑,“一切,月娘。怎麽会不是呢,你看到的一切不是都属於我吗?包括你自己在内?”
她设法挣脱,但他牢牢困住她,而且更加靠近,使得他俩的身子相贴。他的气息扑进她口鼻中——芬芳的男性气息,如此美好的气息。
她眨眨眼睛。老天,他正在催眠她——用那对深邃的绿眸,还有那袭向她双唇的温暖气息。她呻吟一声,他立刻放开她。
“我们就在这里吃。”他说道并走开,彷佛方才不曾濒临吻她的边缘,也仿佛她根本未曾渴望过他的吻。
“这里?”她跟随他走出屋外,看到那座小小的花园。太阳已经落下四周高耸的墙壁,但温暖的光芒仍然闪耀著余晖。郁金香、玫瑰和康乃馨正竞放著。屋下的阴影处,已摆好桌子和方形坐垫。这里是如此安宁和静谧,甚至带点罗曼蒂克,令她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
她任由他引导自己走向那些坐垫,但并没有立刻坐下。她必须先确定他会坐在那里,以免两人的距离太近。她其实不必担心的,他走到她对面坐下。
“你觉得怎麽样?”他在食物开始送上后问道。
“我觉得,我的意见根本无足轻重。”她不应该这么说的。她要激怒他吗?可是他并没有生气,只是挥手要仆人离开,亲自为她加满食物。
“不错,”他在沉思片刻后说道,“询问你,只是一种礼貌。”
“如果我拒绝呢?”
“我会坚持到底。”
“我明白了。”
他抬起头瞥视她,朝她僵硬的神情绽开微笑,“不,我不认为你明白。我可以以大君的身分坚持,那就没有人敢拒绝我。或者,我也可以以男人的身分坚持,并看看我有多少的说服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