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睿强迫自己别再去想这事,“有关明天让全体嫔妃在我面前列队经过的事,我看不必了。只要把杰穆不愿失去的宠妃名单给我就行了。”
“杰穆会不高兴的——”
“你放心,欧玛。”迪睿打断他的话,“我至少会召一位他偏爱的妃子来侍寝。这麽一来,他总该满意了吧?”迪睿心里,早已打算好了。他确信,于今晚稍早前的那顿晚餐上,那位失踪的伍查莉小姐也在受宠嫔妃之列。
“谢谢你。”欧玛说。
“谢我什麽?”迪睿讶异地问道。
“谢谢你如此爱护你的哥哥。”
***
迪睿回到自己房内,发现自己脑中全是那名银发女郎的影像。他在床上翻来覆去,说什麽也睡不著。她是谁?他若是听见她的名字,会认出是她吗?
听过海吉叙述这名女子被海盗掳获的经过,迪睿心知,她今日陷身於此,自己也须承担部分间接的责任。如今,她实际上已属迪睿所有,他该怎麽办才好?坦白说,他非常清楚自己想怎麽做。
老天,从她的面纱被揭开的那一刻起,迪睿就一直无法将视线自她身上移开。不错,即使是以他的审美标准来看,她都稍嫌瘦了一点。然而,她轻移莲步,走到糊著绢纱的那面墙壁之前时,瘦与胖顿时变得一点也不重要。在那一瞬间,迪睿体验到平生最不可思议的激动情绪。杰穆移到她身侧,迪睿得以清楚地看见她胸前细如羊脂的雪白肌肤,以及她那娇小玲珑的双峰。直到那一刻,他才真正懂得,什麽叫做渴望,什麽叫做需要。迪睿感觉到全身每一颗细胞都兴奋地舞动著,使他有一股冲动,想跑出去将她抱在怀里,永远都不要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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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巍峨的後宫入口处,倩黛双膝抖得简直站不住。她出於本能地向後退一步,立即感觉到身後有一名太监正挡住自己的退路。若非这样,她很有可能转身就跑。此时,两名皮肤黝黑的宫廷武士走到铁门前,合力推开那道已深锁多年的大门。
倩黛挺直背脊,但膝盖仍软如果冻。从大厅来此的路上,她脑中一片空白,什麽事都想不出来,也不敢去想。眼见铁门被缓缓推开,她却虚弱得踏不出步伐,甚至得靠著身後那位太监的支撑,才不至於当场昏倒。忽然间她察觉到,那人真是在帮她踏出这最後、也是最为艰难的步子。他扶著倩黛的手肘,支持著她——而非强迫——继续向前走。
终於,她听见铁门在自己身後被关上的声音。金属的摩擦声,在深夜的空气里,不断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回响,和教堂里的丧钟颇为类似。倩黛闭上眼站在原地侧耳倾听,心知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她已进入人间地狱,再也不可能出得去。
“月娘,感觉好些了吗?”
她睁开双眼看著海吉。他怎麽知道?莫非自己表现得如此明显?倩黛没有回答,转身看著刚才帮助自己,使自己免於出丑的那个人。他和其他的太监一样,身材高大,肌肉结实,而且全身漆黑。然而,他也有著和旁人不同的地方——那便是他的眼睛。他的双眸中,有著一份安定,一份温馨。倩黛以浅笑向他表示谢意,他立即明白,并也和气地向她微微一笑。
“他叫什麽名字?”她和海吉继续向里走去,其他的人则均已被遣退。
“月娘,他属於我。他的名字,对你并不重要。”
“天杀的,你为什麽不能乾乾脆脆地回答我的问题?”倩黛冲口而出地说道,“你已经把我弄进来了,我不可能逃得出去。难道回答一个简单的问题比杀你的头还难?”
海吉突然停下脚步,倩黛差点撞上他的背。
“怎麽样,是不是啊?”倩黛的口吻已转为温和许多。
他好长一阵子都没有说话,接著继续举步向前走。倩黛听见他以喃喃自语的语调说道,“如果你『一定』要知道,他叫做卡达。”
两人一路无言来到一栋大理石的建筑物前。根据海吉的说法,初选入宫的女子,都是先在这里居住。以後端视她们受宠的程度,再搬迁到不同的华厦内。海吉将她交给此地的管事桑夫人之後,便先行离去。倩黛颇感意外地发现,桑夫人已替她安排好住宿的房间。没想到在这种落後的国度里,皇宫之内的消息倒是传得相当快。
桑夫人在向她解释後宫之中诸多嫔妃如何区分等级时,倩黛对杰穆的“雨露均沾”政策颇不以为然,因而出言讽刺几句,却引来桑夫人的勃然大怒,“月娘,你最好尽快弄清楚这里的规矩。因为明天云菡夫人便要来看你。她是大君的母亲,也是後宫之中最有权力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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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睿一走进他的新卧房,立刻甩掉沉重的包头巾和缀满珠宝的长衫。跟随在他身後的欧玛,含笑注视他卸下他的戏服,心知他仍然不习惯扮演目前的角色。
“你今天的表现非常成功,对不对?”欧玛说道。
“噢,嘿,”迪睿嗤之以鼻,“我记得你当初极力反对,现在怎麽又好像高兴得很。”
这个计画是出自迪睿的构想,杰穆也非常赞同,只有欧玛一直不以为然。但它确实进行得非常顺利。迪睿穿著杰穆的服饰、骑著白色的骏马,出现在民众面前时,立刻吸引住所有人的注意力,杰穆便趁这个时候潜往码头,搭上前往伊斯坦堡的船。欧玛当初一直很担心会有刺客出现在群众之中,现在既然一切顺利,他当然也没什麽好抱怨的了。
可是他的脸还是红了一下,并忍不住为自己辩护,“这是一项危险的计画,我仍然不希望你们俩轻易涉险。”
“对,但这也是一举数得的好计画。杰穆已经安全地离开王官,民众也见到他们景仰的领袖,狂热份子更证实他们的刺杀目标仍然住在官中,何况,这可以确保没有人跟踪杰穆。如果我不出面移转所有人的注意力,怎麽可能达成这麽多目的呢?”
“对,对,对极了。”首相叹口气说道。
“还有,欧玛?”
“什麽?”
“我喜欢这种刺激的感觉。”
这次轮到欧玛嗤之以鼻,“让我们祈祷你能在未来的日子内,找到比较不危险的娱乐方式。”
“噢,我确实有此打算,”迪睿绽开笑容,“而且会立刻开始。你是不是说过,我今天不用参与任何事情?”
“对。”
“很好。那我可以派人去通知海吉,要他现在把月娘送来我这里吗?”
欧玛的眉毛竖起,“现在?”
“现在有什麽不对吗?”迪睿很想知道。
“不,当然没有,可是……她不会这麽快就准备好,凯辛。你知道训练的时期该有多长。”
“我不管,”迪睿坚持,“我和杰穆不一样,我喜欢没有经过训练的女人。”
“可是她到这里只有四天——”
“她到底是不是我的,欧玛?”
欧玛的头皮发麻,凯辛严峻的语气和杰穆的如出一辙,“你明知道她是。”
“既然如此,我为什麽不能现在要她,反而必须等候?”
他有成串的理由,但没有一个是凯辛想听的,欧玛在心中寻思,无法想像这个小伙子为什麽愿意要一个只训练了四个晚上的女人,而且还如此迫不及待,“还有其他许多女人可以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