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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之过?」阎翟光气定神闲地答来。

  他愣了愣,「心?」

  「权势爱憎,皆由心起,太子心魔难除,是太子自己过不了自己这一关。」其实太子这些年来所犯之罪,冲着太子是皇子,加上圣上的宠爱,罪应不至死,要不是太子不愿被废,再如何都想捉住千岁之位不放,太子又怎会将自己送上死路呢?

  心绪渐渐稳定下来的建羽,不语地看着这名最是暸解他,也最了解朝中一切的阎翟光。



  「如今天下动乱不安,臣以为圣上应先着手平乱。」阎翟光拱手再道,「圣上首平之乱,应是心之乱。」

  「朕该如何平?」

  阎翟光再说出他此次回京的主要目的,「太子已死,国之储君已失,为免其它王爷日后欲效法宣工夺权,圣上应速立新太子以镇朝野,以免他人狼子野心再起。」

  他一手抚着下颔沉思,「另立新太子……」

  「圣上,这事可万万不能等。」伯他仍有犹豫,阎翟光落力地再推他一把。

  「依爱卿看,诸位王爷何者具太子之姿?」觉得他言之有理的建羽,心中虽已有了个新任太子的人选,但还是想听听他的意见。



  「齐王。」他毫不犹豫。

  建羽挑高一眉,「因齐王救你一命?」

  「臣荐齐王,并非为报齐王之恩,更非个人私情,臣是站在皇家的立场上来考量,」在他面前仍是隐瞒着与玄玉关系的阎翟光,将道理说得洋洋洒洒的,「臣之所以认为该立齐王为新太子,是因齐王本就为圣上次子,按理续传,名正言顺。」

  「除了这呢?」虽然这个理由已是足够,但若要让其它皇子心服口服,只怕还得再多点让其它皇子无法动摇的理由。

  阎翟光在说的时候,眼里带着敬佩的眸光。

  「齐王年纪最近于太子,自赴洛阳就任总管一职起即渐现治官治地治民长才,灭南之战中,齐王身居行军大元帅更是功不可没。江北与江南旱涝两灾肆虐未平,战火又掀,在此等困况下齐王仍不忘为圣上保本保民,九江虽受灾,但齐王仍能在困劣之环境下率轩辕大军奔赴长安救圣。臣虽不认为齐王可藉此邀功,但齐王为国所做之事却不容忽视。」

  「信王与晋王不适任太子吗?」

  「信王虽发达丹阳与扬州,但信王为人与商人无异,圣上亦知,治国与经商不同,加上信王政历尚浅,别说朝臣不服,只怕天下人也不服。」阎翟光当下神情一改,说得是既叹气又摇头,晋王乃一届勇夫,沙场虽无敌,可却不晓得治国治民之道。」

  听完他这-席话后,不语的建羽,思绪忽地飘至远处,他回想起那日玄玉跪叩在大殿上亲自将兵符交出的模样。

  他还记得,初登基之时,各地异姓王皆有反意,为平定四方诸侯,灵恩大力推荐玄玉出任洛阳总管,因灵恩相信这个二弟的能耐,认为玄玉必定能够除去那些异姓王所造成的隐忧。事实证明,灵恩的选择是对的,洛阳在玄玉的治理下,短短几年内即成了国内第二大城不说,更成了杨国的经济重城,而洛阳城内的那班异姓王们,竟也都伏首于玄玉,根本就不需朝廷费上一兵一卒。

  相形之下,虽然凤翔也任太原总管,但凤翔的作法却与玄玉出人甚大,三年之内,凤翔是将太原纳入杨国的手中没错,可凤翔却让那些异姓王全部人头落了地,以杀制反,凤翔虽铲了异姓王并确保他们永无机会再反,但凤翔同时也砍掉了太原人的人心。

  其实就当年凤翔人杀异姓工一事,他就应该察觉到,凤翔血冷,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只是他从没想到凤翔竞这么狠,就连太子也能狠下心除去。

  不知不觉问又再次想起灵恩,建羽一手掩着胸口,努力想压抑下那-阵阵又再次在他胸臆里翻腾的悲痛,在伤痛中,他忽然想起,当年,他曾分别给了灵恩与玄玉各一块王,因他俩是他心头的两块宝玉,如今身怀苍龙之王的灵恩已死,现下的他,手中的宝玉就仅剩拥有白虎之玉的玄玉。

  灵恩之所以会死,是因那些觊觎皇位的皇子们一手所造成,假若今日他将太子改立于玄玉,那么日后玄玉又将会遭遇到什么?尔岱与德龄,是否也会对玄玉痛下杀手?远在丹阳的德龄,手中拥有伏义营,而曾平定西北与西南的尔岱,手中益州大军军容也不容小觑。

  他已经失去了一个灵恩了,他绝不能再失去玄玉。

  「圣上?」静立在一旁的阎翟光,不解地看着双目泛着精光,看似像下了什么决定的他。

  「齐王现在何处?」重新振作的建羽,深吸了口气后问。

  「回圣上,齐王亲自去迎太子灵柩了。」

  「待齐王回宫后,命他来见我。」知道玄玉对灵恩仍有一份情之后,建羽更是下定了决心,「还有,速为朕拟道圣旨,通令全朝大臣,三日后早朝,朕将颁旨另立新太子。」

  「臣遵旨。」

  被补下狱后,负伤遭囚在天牢里的凤翔,听了许多牢头他们说的许多事,许多这阵子以来在朝中发生的大事。

  例如父皇废后,皇叔贺玄武被下旨处斩,以及玄玉被立为新太子。

  他更听说父皇还有意大大削减各王爷手中的兵权,并且要求伏羲营以及益州大军裁减军员,唯独改驻在长安近处的轩辕营,一兵未动。

  从父皇所下的这些圣旨中可看出来,父皇不但要玄玉继接灵恩的棒子,父皇更极力不要玄玉也因兄弟之故,被逼得踏上与灵恩相同的道路,父皇要保玄玉。

  至于他这方面的消息也不少,自他垮台下狱的消息一传出后,太原那边早就隐忍他乡时的地方官,全都争先恐后地对父皇上折大书特书他的不是,尤其他对待治地官员与百姓的作风又是如何严苛,哼,标准的树倒猢孙散、只是他不明白父皇为何不下旨将他处死。

  相反的,被立为新太子的玄玉,在当上太子后的首件事,就是前来天牢一解他的疑惑,又或者该说是……来对他耀武扬威。

  「听说你被立为新太子。」

  坐在牢内地板上的凤翔,上上下下地将玄玉打量过一回后,两眼定在他头顶的太子冠上。

  「如何?」凤翔拍拍衣裳站起身来走至他的面前,「身为赢家,有什么感觉?」

  「为何要杀灵恩?」这句话,打他听说灵恩的死讯起,就一直梗在他的心头。

  「别告诉我你对他有手足之情。」凤翔不屑地睨了身为同犯的他一眼,「拒绝灵恩求援的人可是你。」

  「至少公与私之间我分得清。」

  「于公方面,你得藉我拉灵恩下马,故才拒绝灵恩?」凤翔也不是省油的灯,三两下就看穿了他,「那于私呢?灵恩曾做过什么值得让你替他报仇?你素来不就只有被灵恩利用的份吗?」

  「他给了我机会走到今日,在父皇登基前,他更曾为我们遮风挡雨,若是无他,咱们这些皇弟们不会安然渡过那些岁月。」就因灵恩如此,故此素节在生前才会代灵恩向他求情,他也知若无灵恩,他今日不能站在牢外看着凤翔。

  「就这么点微不足道的恩情?」凤翔很是不以为然,「别把灵恩想得太伟大了,路是人走的,即便灵恩曾为咱们开道,但他可从未替咱们走过,他只是袖手旁观,若非他在朝上失足跌了一跤保不住太子之位,只怕他会继续在一旁看咱们斗下去,并打算继续在暗地里坐收渔翁之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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