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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晓得父亲从哪找来这些与佣兵无异的保镖,但价钱肯定不低,光看他们偾张的肌肉就知物超所值,一拳的重量起码有百来斤。

  「什么叫你不清楚,这里是你们于家的地盘,你会不知道他好不好?」听起来像神话,很难令人信服。

  别说得他好像是地头蛇似的。「我是姓于的没错,但这个家不由我当家主事,我的身份是人家的儿子。」

  父亲决定的事他无法令其改变,在某些方面他真的力不从心。



  「难道一点转圜的余地也没有?」人要存着希望。

  「很难。」于海峰照实明言。

  「有多难,他打算把我们关到什么时候?」至少有个期限。

  于海峰苦笑地望着刚修好的玻璃窗,「等到若白娶了贞雅之后,他大概就会放了妳。」

  而若白将一辈子也走不了,成为父亲掌控下的棋子。

  「贞雅是谁?」这个名字一直被提起,像是一道解不开的魔咒。



  「我妹妹。」一个不天真但情愿活在梦里的傻女孩。

  「你妹妹?」喔,那就可以理解,为人父亲的私心。「她很漂亮吧!」

  「比妳好上一点。」漂亮,而且完美。

  廖婉玲瞪他,说话没技巧。「不要拿我做比较,我相信若白的相亲对象中不乏比她出色的美女,难不成他每一个都不中意?」

  她指的是他父亲。

  于海峰表情阴郁的摇着头,「他不会让他娶贞雅以外的女人,就算有再好的对象出现,他也会要我从中破坏,不让他有和其他女人发生感情的机会。」

  「你?!」果然是秦桧后世--小人。

  「一开始我真的是认为父亲的作法是为了他好,我也极力配合扯他后腿,让他每一段相亲都中途夭折……」

  可是后来他越来越觉得不对劲,父亲不只是不容许他爱上别的女人,甚至是男人的基本需求也受到控制,只要稍微跟他走得近的女人都会平空消失。

  久而久之他也发现其中的怪异,一边虚与委蛇地帮父亲监视若白的相亲结果定期回报,一边追查父亲的动机是否真为女儿的幸福着想。

  最后他终于得到一个结论,父亲的目的是想将若白永远留在身边,为了一个没人知道的理由,他认为若白应该是属于他的。

  「病态。」那个人有病。

  看了她一眼的于海峰继续说下去,「除了我以外,他还派了另一组人员监控若白的一举一动,随时回报好方便他掌控。」父亲并不是那么信任他。

  所以他总要做做样子玩点小动作,让一些不相干的女人退出战局,父亲才会相信他这颗棋子还有利用的价值,不至于一下子将若白逼得走投无路。

  到现在为止,他还是不清楚父亲真正想要的是什么,隐约有个谜雾就在前方,但他沉重的双脚始终到不了。

  「你很可怜。」有那样的父亲。

  「可怜自己吧!囚犯。」有翅难飞。

  「我恨你。」她幸悻然的一瞪。

  同情他的廖婉玲也同情自己,心里更加思念咫尺天涯的那个人,希望他一切安好。

  身还在,心已远扬,飞到心爱男子身边。

  只是,她突然好想吃炸豆腐饼,她的专属厨师在哪,快把她的男人还回来--

  「啊!妳怎么哭了?我什么也没做啊!别哭了,妳哭得好丑。」

  嗯!这是什么?

  鼻涕?!

  该……该死的女人,等这件事过后他一定掐死她,她以为他是没脾气的软柿子吗?

  哼!还哭,妳哭到断气也没人理妳,别想我会代替某人安慰妳。

  「好啦!好啦!别哭了,我帮妳去瞧瞧他好不好?妳不要再把眼泪鼻涕往我身上抹。」真的很脏。

  「我也要去。」没见着人她不会安心。

  「妳?」于海峰瞄她一眼。

  别想。

  第九章

  当那头的小女人为了找不到情人而痛哭流涕时,这头的云若白也不好过,他面对的是于青海软硬兼施的威胁,以及他不时投注在他身上的怪异眼神。

  那种眼神他一点也不陌生,那是一种近乎痴狂的独占欲,想要剥光他的衣服占为已有,为所欲为地在他身体留下他个人的专属记号。

  通常只有在女人眼里才看得到这种疯狂的占有欲,她们以病态的方式爱着他,自虐的催眠自己他也是爱着她们的,因此做出令人无法苟同的行为。

  那一年他刚上大学时,因为社团的学姊对他特别照顾,所以他也回报一、二地帮她关门、提东西,甚至怕她一个女生单独走夜路危险而护送她回家。

  这原本是一些很单纯的动作,可却被她解读成他对她有意思,他们是一对正在交往中的男女朋友,他是属于她的,不该有第三者介入,只要有别的女生亲近他,她都会大发脾气。

  一开始他并不介意,但却慢慢疏远她,他不想她陷得太深而害了她。

  没想到她竟以为他是为了其他女人抛弃她,每天在他住的地方看他和谁往来,并不只一次怒掴与他同行的女子,大骂别人抢走了他。

  直到有一回她划伤学校女助教的脸,事情终于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那位女助教是某企业的千金小姐,其父怒得提出告诉,她则以伤害罪和杀人未遂罪入狱。

  这也是他后来选择相亲也不愿轻易交女朋友的原因,他不愿重蹈覆辙再使人受到伤害。

  而于青海的神情和仍在服刑的学姊如出一辙,都有着毁灭人的疯狂偏执,让他不由得想起十七岁那年被人强压在床……

  不,不能想下去,那是个丑陋的记忆,他必须说服自己那只是个梦,于青海没有强吻过他,没有对他上下其手企图侵犯他,否则他永远也挣脱不了那个恶梦。

  「若白哥,你还好吗?要不要吃点水果,我亲手削的台东大莲雾。」

  轻轻柔柔的甜腻嗓音拉回他的失神,黑眸的焦点慢慢凝聚,半躺在沙发上的云若白先瞧送到眼前的那盘水果,再顺着端盘的手往上看见那张不安的脸。

  「妳哭了?」浮肿的眼眶仍残存泪水流过的痕迹。

  于贞雅摇头,努力地挤出一丝开朗的微笑。「我没哭,是可恶的小蚊子飞进我眼睛,我一揉就红了。」

  「妳没有说谎的天份,不要硬撑了,我让妳受委屈了。」他不想伤害她,但似乎已经来不及了。

  「我才没有硬撑呢!我很开心能回到台湾,和喜欢的人住在一起,我……」她眨掉眼中的泪珠笑着端高水果盘。「我很高兴见到你。」

  真的,她所说的一切并未骗人,她非常开心能回到他的身边,与他朝夕相处共度每一天,这是她在美国梦寐以求的生活。

  她愿意为他做任何事让他开怀大笑,每天都高高兴兴的牵着她的手漫步在缤纷落叶下,如同小时候一样无忧无虑地畅谈长大以后的事。

  可是人为什么要长大?以前的欢乐气氛全都变调走味了,她不知道这个家庭从何时失去真正的笑声,一夕之间所有人都变了。

  「我也很高兴见到妳,妳是我从未有过的妹妹。」他能给她的只有亲情。

  我不是你妹妹,不是。于贞雅在内心大声嘶吼着。「吃水果嘛!若白哥,你看你都瘦了,没有我在一旁照顾你就亏待自己的身体。」

  他会爱她的,只要她多点温柔、多点包容,不去在乎他一时的出轨,他会看见她身上散发的美德,重新发现她的不可或缺。

  懦弱不是女人的特权,男人也有不为人知的脆弱,需要全然女性化的抚慰,在她无法给予他帮助的时候,他会向外寻求是人之常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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