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那天是奉见陵帮了她,“谢谢你,奉先生。”
奉见陵的眼神很复杂,“我对以前的事很抱歉。但是,我会尽我所能地补偿你的!”
耿信涤对他这句没头没脑的话感到吃惊。
她看看自己的新办公室,窗明几净,纤尘不染,柜子上还有绿色的植物。她不由得又心生暖意,这一定是他的命令吧!他还关心着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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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见陵接到秘书的转告,就到了沈常朗的办公室。“常朗,找我有什……”他的话还没来得及问完,就被迎面一个拳头,打得退了几步。
“你疯了!?”他站稳,大吼道。他现在怎么这么没有行情,被美女打就算了,怎么连好朋友也要打他?
沈常朗的眼中冒着怒火,他咬着牙说:“我警告你,奉见陵!什么女人你都可以碰,只有她不行!”他亲眼看见他进了耿信涤的办公室,心头的火苗直窜,烧得他浑身不舒服。
“是吗?”奉见陵怪、叫一声,“为什么?是因为你嫉妒?”
“胡说!”沈常朗大吼,“我是担心你被她迷惑了!你该好好反省一下,为什么要布置新的办公室给她,为什么命令公司的人礼貌待她……”
“该反省的人是你!”奉见陵回吼,“你为什么不好好调查一下当年的事?”沈常朗没说话,只是直直的盯着他,半晌,只说了句:“让我静一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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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涛红着眼眶,紧握老友的手,迟迟不肯放开。重逢的喜悦让他既兴奋又有些伤感。
“你这个死家伙!当年居然一声不吭地跑掉,害得我们着急死了!”
沈常朗微微扯动唇角,还没说话,闻讯赶来的林薇已经冲到他面前。
“沈常朗!”她又惊又喜,“你真的来了?我还以为你看不到我们的留言——即使看到也不会理睬我们呢!”
“你好,林薇。不,钟夫人!”他伸出手去想和她握握手。
想也不想,林薇上前热情地给了他一个大大的、不容拒绝的拥抱。
“欢迎你来!”她的声音有点哑了。
钟涛在一边吃味地说:“老婆!你再高兴也不用这样表示吧?我以为那是我的专利呢!”
他竭力想装出一副酸溜溜的样子,但那表情却把沈常朗逗笑了。
钟涛亲热地拉着他进到客厅,林薇则赶紧到厨房去忙。
他环视钟涛夫妇的小屋,栗色的家具、咖啡色的沙发、米色的窗帘……处处充满了温馨、舒适、安逸的感觉。
“你有个好太太。”他由衷地赞美道。
钟涛乐得眼睛都眯起来,“当然!娶到她是我的福气。”他瞄一眼在厨房忙碌的小妻子,小声说:“不过,你实在想不出现在的她有多凶悍!”
沈常朗不由得笑了。他想起进门前,林薇给他的那个热力十足又不拘礼节的拥抱。
她再也不是胆小、羞怯的小鹿,而是一个热情、能干、又魅力十足的女性。
过不久,林薇把菜端上来,三人围坐在饭桌前。
“常朗,尝尝我烧的菜。希望你还吃得惯。”林薇夹了些菜放在他的碗里。
他端起碗,被这桌热气腾腾,又充满了“家”的感觉的饭菜打动了。
“我已经很久没同家人一起吃饭了。”他不无感伤地说。然后看看钟涛,问:“我以为你会开公司,当老板,没想到你只当个软体设计师就满足了。”
钟涛也笑了,“是啊,当年我曾经想要出人头地。要出类拔萃……但是现在,我很满足平凡的生活。
我有美丽、爱我的妻子,活泼可爱的儿子,和一份收入还过得去的工作。这些统统都是我的无价之宝。
而你,你一心只想要组织个小家庭,过平凡又普通的生活。结果却当上了跨国集团的总经理,走到了事业的顶端。”
沈常朗回味着。他的话触动了他内心最深处的东西。
钟涛开了瓶酒,把三个酒杯斟满,“来,为重逢干杯!”
酒精迅速把三人的脸染红,空气也被搅得热热的。他们变得激动和热络起来。
与朋友把酒言欢,对沈常朗而言,已经是好久没有过的事情了。他尽兴、尽情地喝着,直到林薇醉眼朦胧地对他说:“我们难得相聚,但却少了一个人,如果能加上她,我们才算是真正的团聚了。”
沈常朗的手一颤,酒洒出一些,“当年的事情,你们不清楚。”
钟涛大着舌头嚷着:“谁说我们不清楚?你们的事情在C大简直是人尽皆知!”
沈常朗摇头,不说话。
“我们当时根本不相信,就跑去找你们。谁知你已经走了。”林薇紧盯着他,“你知道小涤那时是什么样子吗?她躺在床上发着高烧,都快要死了!邻居说,她在大雨里淋了一晚,不知在找什么东西,连雨衣也没穿,所以才会生病的。”
沈常朗心中划出了一道又长又深的伤口。他们分手的时刻,正是那个雨夜。
“她病好后,就休学去找工作,然后一消失就是好几年。我们费尽力气也找不到她。后来才从报纸得知,她五年前开了立竿公司,做得很成功。”林薇的鼻子酸酸的。在耿信涤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她什么忙也没能帮上。
抹了把眼泪,她接着说:“我到安乐大厦找她时,她怎么也不肯见我,只让秘书捎来一句话:‘此情幽幽不绝缕,相坦节节有苦衷’!她从来都没有忘记过我们,没有忘记过你!”
钟涛把泪如雨下的妻子揽进怀里,抚着她的头发。
沈常朗把空杯子放下,露出了掩藏己久的悲哀。
他喃喃地说:“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七年前,你们全都反对她和我来往?现在,你们又一个个拼命要把她塞给我?为什么……”
“那是因为——”林薇蓦地睁大眼睛,“大家都知道她爱你!”
沈常朗不再说话。
有种说不清的沉甸甸感觉压在他心中,混合着酒精的烧炙感,一同在他身体里流窜,迅速向四面八方扩展开来,每一寸推进,都夹杂着椎心的刺痛和数不清的疑惑。
他好像看见一个七彩绚丽的漩涡将他拖了进去,但中心里面却是黑漆漆的,让他眩晕、灼热、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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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涛歉意地说:“我不知道他不会喝酒。”沈常朗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
耿信涤用力扶着沈常朗,让他的手臂搭在自己肩上,走进他的房子,“我会照顾他的。”
“好,那我先走了。”钟涛再看了他们一眼,随即驾着自己的车回去。
耿信涤把沈常朗放上床,自己坐在他的床边,看着他醉态十足的样子。
即使在酒醉中,他依然蹙着眉头,唇闭得紧紧的。
她的手指无限眷恋、轻轻地抚过他的额头、鼻梁、嘴唇、下巴……
她是接到钟涛的电话才赶来的。
来了以后她就发现,其实钟涛根本不需要她帮忙。他已经拿到了他的钥匙,安置好了一切,这只是好心的钟涛为她制造的一次机会。
谢谢你,钟涛。你是个重情重义的人!
沈常朗不安地蠕动起来,他的嘴唇动着,像是要说什么。
她把耳朵移近他的嘴,“你要喝水吗?”
不料,他突然翻了个身,用胳膊把她推开了。她一时坐不稳,倒向一边,头咚的一声撞到旁边的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