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不可能的。这已经是第二次接到茹蕊的电话了,再这样下去就危险了,我得赶快攻占辰瑄的心才行,让他从此是属于我一个人的!
茹蕊沮丧地挂上电话,心情晦暗极了。刚才的电话用光她所有的钱,也不知道芳芝有没有听清楚。
天空暂停的雨势又开始飘散毛毛细雨,遥远的星星若隐若现,令她想起季陶的黑眸,只不过季陶的黑眸看起来更深邃、更难懂。她忽然想哭,这次季陶会像上次一样来救自己吗?
天气更冷了,夜更深了。她悲伤地想着,或许他根本就想把我甩掉,只是苦无机会而已。
“我该怎么办呢?”她不由得泪盈满眶。
她没带任何的雨具出来,所以只能站在圣马可广场的回廊里避雨,缩紧身子蹲坐在台阶上,肚子咕噜咕噜地叫起来,令她难受极了!突然间,她感到回廊上不是只有她一人,有一群吉普赛人在不远处,彼此交头接耳,用不怀好意的眼光盯着她瞧,令她背脊感到一股寒栗。他们站起来往她的方向走来。
她忆起在九龙被捉住的回忆,霎时恐惧地颤抖,立刻站了起来,也不管外头雨势多大,只是没命似地往前冲。
我不要再被抓回妓院,不要再被人当成妓女……不要,不要,她分不清楚脸上的水痕是眼泪还是水滴,脑海里只想到要赶快跑而已。
雨水弄湿了她的衣服,打湿了她的头发,寒气充塞她的肺部,令她呼吸感到疼痛不已,她全顾不得了。
猛然间有人由后面拦腰抱住她。她惊恐地尖叫起来:“放开我……放开我!”她又捶又打,像发疯似地使劲挣扎。
“你冷静一点,冷静一点!我是季陶。”季陶捧住她的脸,使她正视自己。
她恐惧地瞪大眼睛,惊魂未定,抱住他大声哭起来。
“别怕,有我在这里。”他轻拍着茹蕊的肩膀,搂她在怀里,轻摸她的秀发。“当我知道你一个人跑出去时,可知道我的心有多着急吗?要是你被吉普赛人卖掉了该怎么办呢?”
总算找到她了。季陶松了一口气,紧紧将她搂在怀里,久久不愿放开。
当他接到美娟的通知赶回来时,茹蕊早已不知去向,天色渐暗,又开始下起毛毛细雨,他简直心急如焚,一想到她有可能遭遇不测,莫名的恐惧瞬间占领心头,令他片刻也不敢停留,立刻冲出来找人。此刻,他还不敢相信自己已将茹蕊拥在怀里,而不是在作梦。
“不用你的假惺惺。”她忽地用力推开季陶,不领情地道。“就算我会饿死,或是被吉普赛人卖掉,我也不会跟你回去的。”她激动地喊着。“我告诉过自己,绝不会再回去让你们把我的尊严踩在脚底下。士可杀不可辱,我是个正正当当的女人,不是你们口中的妓女!”
“没有人敢把你当成妓女看待。”季陶凝视着她。“你一个人身无分文,无法在威尼斯活下去的,难道你真想被卖掉吗?”
雨水、寒风吹打在她身上,她整个人瑟缩发抖,望着季陶的脸庞,不只是身体冷,一颗心也在战栗。
“除非你答应送我回香港,要不然我不会跟你回去的。”
季陶眼睛眯成一直线,冷冷地说道:“由不得你不跟我走,你的命运是掌握在我手中,只有我可以左右你。”
“不!我才是自己唯一的主人,没有人可以主导我的意识。我绝不回去!”她怒吼道。
季陶凝视雨中的茹蕊,她看起来楚楚可怜,随时都要倒下去的模样。“那就看看谁是你的主人。”
茹蕊见他眼中闪烁光芒,立刻转身拔脚就跑。季陶像只黑暗中的猎豹,不出几分钟就捉到她,不理会她反抗,将她整个人像货物似地扛在肩膀上。
“放我下来,你这混蛋!”
季陶沉稳地道:“这辈子你别想逃开我,只要是属于我的东西,天涯海角我也会把她追回来。”
茹蕊狂吼:“你这混帐东西,我永远也不会是属于你的东西,就算你占有我的身体,也无法拥有我的心!”
季陶哈哈大笑。“我要你的心干什么?你自己好好留着吧!”
茹蕊霎时全身僵硬,两眼圆瞪,脸颊却比白纸还要苍白,原本就已翻腾不已的胃,现在再也控制不住,直想吐出来。
她无力地抓住季陶的肩膀。“拜托你,快把我放下来,我的胃不舒服,快要吐了。”
“别跟我玩花样。以你对我的恨意,我相信你会十分乐意吐在我身上。”
她虚弱地道:“我说的是真的,我快要吐了……”
季陶犹豫了一下,便将她放下来。她立刻跑到桥边再也忍不住吐了出来。
季陶以深思的目光看着地,直到她再度站起来,他立刻递上手帕。“你吃坏东西了吗?”
她白着一张脸摇摇头。
季陶再度将她抱在怀里,她挣扎道:“放我下来。”
“别再跟我争吵了,你虚弱得快晕倒了,整个身子冷得跟冰块似的。”他一改往常霸气,温柔地道:“很累了吧?你安心地睡一觉,一切有我,没有人敢再伤害你了。”
茹蕊感到眼皮越来越沉重了,今天真的好累,不论是身体上或是心灵都令她筋疲力尽。此时,她只觉得季陶的胸膛好温暖,一股安全感攫住她的心思,让她渐渐放松入眠。
第七章
看到季陶冠冕堂皇地将茹蕊抱回来,周啸虹站在那里,黑甸甸的眼珠里沉淀着不满、忿怒与无奈,目光紧紧地瞅着他们俩亲密相偎,一时之间,妒火在她胸臆间熊熊燃起,她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大厅出乎意料的寂静,几乎连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可以听见。啸虹的眼眸燃烧着怒火对上季陶如冰山般的眼,她冷静地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季陶的声音跟他眼眸一样冰冷。“你凭什么赶她走?”他站在大厅的中央,对着众人宣告:“今后谁要是没有我的命令敢对茹蕊不礼貌或是赶她走,就是不想要这份工作了,也是与我为敌。”
啸虹的脸颊发白,心底有股强烈的震动和痉挛,一抹冷黯的痛苦闪过眼底。她骄傲地挺直背脊,自嘲道:“对!我什么都不是,我不该自不量力地请她离去,真正该离去的人是我才对。”话毕,她转身离去。
季陶嘴唇抿成一直线,沉默不语地把茹蕊抱回卧室。美娟紧跟着进来帮忙照顾她。
季陶把茹蕊放在床上,深情凝视她苍白如莲花的脸庞。“去请医生来,她刚才吐过。”他温柔地抚过她的双颊。“好好照顾她。”
“是的。”
季陶站了起来,离开卧室,直接来到啸虹的房间里。看着啸虹正在收拾衣物,心底不由升起一股愧疚感。
他走了进来,语气沉重地说:“别这样,我刚才不是有意的。”
啸虹仍低着头一味收拾衣物,不愿看他的脸。
“别这样。”他的手压在她手上。“原谅我的口不择言,我……”
“你只是怎样?”她含着眼泪,怨恨地指控他。“是不是心疼了、不舍了?见她在外面受苦,你的心好像血在滴,是不是呢?”
他别开脸。“她是我花钱买回来的,我有义务照顾她。”
“只有这么简单吗?”两行泪缓缓流下来,啸虹紧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难道我比不上一个你花钱买来的人吗?”
季陶脸上的肌肉抽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