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寿前脚一走,雪雨便执著酒壶慢慢踱步住床边迈进。
床上的容飞羽再次失去知觉,一张俊颜苍白到有点泛青……雪雨不得不承认,虽然这人文弱到让她觉得有点没用,可性格上来说,倒也还算硬气。
她注意到了,打她见他醒来到再昏过去,这过程中,他不但没急着要人施救,更从未喊过一声疼。
看在这点的分上,就算不是承诺了柳飘飘,她也会乐意帮忙减缓他身上的疼痛。
\"雪、雪姑娘?\"见她沉默、迟迟不肯动手救人,胖老八一脸的苦恼。
他多想开口催促,但又怕惹恼这个来路神秘、行事更加难测的女孩儿家。
可他要是不催促,更担心自家的亲亲二师兄要多受苦痛。
这、这……哎哎,真是教他苦恼啊!
\"碗来了。\"延寿速去速去,微喘中,冷着脸将碗交到雪雨的手中。
雪雨没接过碗,反倒是将手中的酒壶一同塞给延寿。
\"斟酒,六分满。\"雪雨开了金口,给了五个字的指示。
见她那无关紧要的模样,延寿恼火在心里,但还是守分寸的为她斟上六分满的酒,然后忍着往她睑上泼的冲动,送到她手中。
雪雨并无接受的意思,在延寿送上半碗酒的同时,她不知从哪翻出一把小匕首,右手执刀,想也不想的便从自个儿的左腕间划下,动作之快、狠、准,完全没有人能反应过来。
\"……\"
像是没发现两人的呆滞,雪雨只是将淌着血的皓腕对着半碗水酒,任由她的血一路往碗中滴去,直到有了八分满,她才收手,自个儿点了止血的穴道,取药为自己敷上。
\"雪、雪、雪姑娘?\"怎么说也是庄园中管事的爷之一,可这个胖老八真的是呆住了,就算回过神,太过震惊也让他忍不住大舌头,开始口吃。
\"没事。\"雪雨像是不知道疼似的冷道:\"想要减缓他的痛,就让他喝下吧!\"
喝、喝这个?!
没人开口,可怀疑的表情太过明显。
毕竟,他们可从没听过,人血竟能治病解疼,就算中的毒是赤蝎炽这样教人闻风丧胆的毒,他们想也没想过,能解疼的竟然是人血?!
\"若不信,就放着让他痛吧!\"雪雨也不想强逼,\"反正以他的情况,再忍上八个时辰就不痛了。\"
肚饱眼皮松,姑娘她吃饱喝足,又自认做了该做的事,不罗唆,回房睡觉去。
延寿捧着那碗稠红的血酒,踌躇不定。
\"八爷,您说呢?\"这种作决定的事,还是请示主子比较保险。
\"这……这……\"问他吗?他内心中的不确定感是一样的多啊!
可、可是看看二师兄,平常苍白的脸现在更是痛到不见血色,这能放着不管吗?
罢!罢!罢!反正也吃不死人,就信上这么一回吧!
\"死马当活马医,延寿,喂二爷喝下!\"
***
\"吃下去!全给我吃下去!\"狞笑,苍老的面容净是疯狂。
\"想活着,就想想办法,解不了毒就认命去见阎王吧!\"
第2章(2)
啪!
皮鞭凌空抽来,兴起一片毒辣人骨的痛。
\"不准休息!是谁让你们休息的?起来练功!\"
炯炯红瞳爆睁着,手中挥舞的皮鞭宛如一尾有生命巨蟒,凌空吐着蛇信。
\"记得,天下第一!你们是天下第一!日后要把世界踩在脚下,你们是最强的──
蓦地惊醒,星风霍一下的弹坐来,差点没把才上任不久的枕边人给吓得半死。
\"没、没、没……没事吧?\"柳飘飘见他一头的汗,想帮他擦去,但见他这时凶狠得像是六亲不认的可怕表情,真怕极了这时的这次,会被他一掌打飞出去,因比有些进退两难。
不待她想出方法,星风猛一把抱住她,像是要把她揉进身体似的,力道大得让她隐隐生疼。
\"没关系啦!醒了就好,醒来就好了。\"忍着痛,柳飘飘试图安慰他。
星风动也没动,也没试着想说话,他只是一个劲儿的抱着她。
\"是发了什么噩梦呢?\"在他强有力的怀抱中,她困难的突围,好不容易探出两只手往他身后环去,小手儿不自觉的拍抚着他的背,嘀咕道:\"刚刚真是要吓死我,我见你作噩梦,想叫你,但怎么也摇不醒你,没想列你猛地又突然坐起来,人吓人可是会吓死人的,多几次,我真是会被你吓死。\"
\"你不会死。\"他的声音由她的颈窝处闷闷的发出。
见他肯开口,她就安心了,小手忍不住又朝他的背后轻拍了两下,安抚意味十足,柔声道:\"好了,没事了,睡吧!\"
他不动,仍是紧紧的抱着她。
\"怎么了?\"她有些紧张,因为想起曾听雪雨提过,说星风过去曾被喂食过孟婆忘魂汤这味能教人忘掉过去一切的奇药,但因为药量没拿捏好,致使他日后情绪要有大起大落,便会犯头疼。
\"是不是头痛了?\"她问,想仔细的看看他,但他不放手,也没开口,让她只得自个儿猜想,许是噩梦所引起,他果然是头痛了。
\"怎么办?我们住在遗世小筑这儿,清幽是清幽、隐闭是隐闭,可是这儿离绿柳山庄、离四师兄那么远,这会儿你临时头疼了,也没法儿请他帮你扎针解疼诊治。\"她忧心,不知所措。
先前她还觉得这儿环境清幽,可现在却开始觉得,住在这深山林中,确实是有些坏处,真亏得她还自认风雅,为这个遗世独立的地方取了个\"遗世小筑\"的好名字,没想到这会儿离尘世太远,真是自食恶果了。
\"要不,我们回庄里一趟,等四师兄为你调制好调理的药,我们再回来?\"她问他的意见。
她等了好一下,隐约中,只听到他几不可闻的哼了一声。
仅仅这么一声,可最最神奇的,是她竟然懂得他的意思!
\"别这样。\"她又朝他的后背轻拍了两下,轻道:\"虽然四师兄医治不了二师兄身上的毒,可是他还是很厉害的,他帮你看过,既然他说能治你身上的后遗症,我相信只要给他一点时问,他一定能帮你调出治这毛病的药。\"
对此,她有绝对的信心,但同样的,她也暗暗觉得喂食他孟婆忘魂汤的师父真是造孽。
当然是造孽,有哪家的师父没事会让自个儿的徒儿服食这种怪药?
\"幸好他老人家已经死了,不然,可有他瞧的了,我一定不会放过他!\"她撂话,捍卫的姿态全因心疼他而起。
虽然他没说出口,可身为他的结发妻……就算才刚上任不久也一样啦!自成亲之后,从他身上残留的鞭痕伤疤,即使他从没说起,她也能知道他过去的日子不好过。
\"没事了。\"心疼的感觉让她的母性光辉闪耀再闪耀,她不自觉的软言哄着,还许下承诺,\"以后有我在,我会对你很好很好的。\"
他还是没开口,只是,这会儿开始啃起了她的颈子。
\"唉!你别这样,好痒……\"她笑了出来,又缩又躲的想避开他的啃咬。
亮如星子的瞳眸对上她的水亮明眸,四目相交,他的眼神微黯,她羞红了脸,认出了他的意图。
虽说两人的关系会发展到成亲,这事全超出她的预期,但她比她自己所能想像的,还要能适应他、适应这个婚姻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