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嫣的手指点住了他的唇,不让他再往下说,同时用清澈的双眼,与他凝眸相对,坚定的答应:“好,我愿意嫁给你,我愿意。”
“你确定?”程勋的脸庞为之一亮,却仍在她脸上搜寻着,就怕还会再看到丝毫的犹豫。“我们才在一起五个多月,或许你想要再多观察我——”
“怎么?才求过婚就要反悔了,程立委,你想创金氏纪录史上最短的求婚吗?”
程勋哈哈笑道:“瞧你这张利嘴,我看以后质询稿就由你来主笔好了。”
羽嫣不置可否,继续往下说:“而且我们只在一起半年不到吗?你算术也太差了吧,我看以后审查政府年度总预算时,你可要拜托我们几名具备数理专长的助理多多费心一点,不然像这样缩水好几倍,怎么可以?我们已经认识十五年了,不是吗?这样还不够?难道你想再跟我耗上另一个十五年?到时我都老了。
“怕什么?不管岁月如何流转,我永远都比你大上九岁,有我陪着你一起变老。”
一起变老?嗯,羽嫣发现这句话还真教人感动。“不论做什么,只要能够与你一起做,对我来说,就已经是最浪漫的事了。”
“包括嫁给我这种已经决定献身政治的丈夫?我怕那样的婚姻生活,会让你的幻想破灭,憧憬失望。”
“我不是你的助理之一吗?我愿意做你的‘手’,帮你接听电话、搜集资料、撰写质询槁、草拟法案和安排行程,做你的‘脚’,为你跑邮局、银行、服务选民,以及到各个国营事业去,听取主管们所作的简报,必要的时候,更愿意努力充当你的‘脑’,帮你设计形象、累积问政成绩,甚至做危机处理。”她正视程勋清亮的双眸说:“永远,记住噢,永远都不要庸人自扰的认为你的理想会成为我们幸福的绊脚石,因为成就你的梦想,就已经是我最大的快乐。你不觉得,”她偏头笑道:“硕人和孝安这两位‘姨太太’,也都是这么想的吗?”
“我简直等不及要看到她们听见这新名词时的表情了。”程勋跃跃欲试的表示。
“哪里用得着真的看见,你现在猜也应该猜得到,硕人一定是满脸温柔的说:‘只要是启鹏的太太,做老大和老二都无所谓。’”
“嗯,”程勋接着她的话尾往下揣摩。“那孝安时,可就会完全相反,甚至杏眼圆瞪的说:‘有没有搞错?娶风影海?三个大男人结什么婚,少扯了,我当然是司奇唯一的最爱。”’
在愉悦的笑声当中,羽嫣又说:“不过不管她们的反应有多大的差异,我想启鹏和司奇一定都会举双手赞成。尤其是现在的司奇,每次孝安害喜干呕,你看他都是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甚至有好几次我发现孝安都已经恢复了,他却仍然苍白着一张脸,不晓得的人,一定会误以为不舒服的人是他。”
“看他现在的‘新好男人’模样,的确很难想像他过去的狠劲。”程勋摇头笑道:“对了,你怎么不猜猜我的反应,又会是什么呢?”
“你直接说给我听不更好?”
“你不只是我的手、我的脚或我的脑,还是我的心,”程勋拂开她垂落下来的一缕发丝说:“愿这颗心,可以扫尽过去所有的阴霾,让我为你呈现出最美的未来。”
他始终耿耿于怀的“阴暗角落”,究竟是什么?疑问才生,羽嫣就暗叹自己狷介,往后她应该要努力的,是让他淡忘过去不愉快的种种,或至少让他明白她根本完全不在意他或明或暗、或美或丑的过去,最重要的是从今以后,他们将拥有彼此在人生道上相伴。
于是她绽放出最美丽的笑靥说:“要做“海”的心,那我得更开朗广阔一些才行罗。”
程勋没有再多说什么,只以印在她额上的一记亲吻,来代表他无限的欢喜与感动。
※ ※ ※
“嘿,”硕人从背后环住丈夫的腰,轻声问道:“不是答应过我不抽菸了吗?”
启鹏一手抚上她光滑的手臂,一手立即将才抽了几口的烟给按熄掉。“对不起,实在是因为……”
“嘘,”硕人转到他身前来,仰望他心事重重的脸庞,眉心不禁也跟着缓缓锁紧。“不必跟我道歉啊,如果不是真的心烦到极点,你也不会抽的,不是吗?”
启鹏重重叹了口气,把她拥在怀里,并将下巴抵在她的发间。
“他是来告诉我们喜讯的,你那样的反应,当然会让他觉得莫名其妙,没有拂袖而去,已经算是修养到家了。”
“连你也在怪我?”
“没有,”硕人一口否认,并抵住他的双臂辩解道:“绝对没有,因为我知道若非心有疑虑,你绝对不会开口干涉任何人的私事,更何况是程勋的终身大事。”
启鹏听到妻子这么说,总算略微松口气道:“他走了?”
“嗯。”
“有没有说什么?”
“说等过两天,你脑袋比较清楚后,他再过来。”
“没发脾气?”
“可能吗?你们三个何时真正的生过其他两人的气?至少我没有见过。”
启鹏轻轻顺着硕人的长发,眼光则落在自己的指尖上。“我并没有干涉他终身大事的意思,事实上,他若能与我和司奇一样,寻获真爱,我会不比任何人选要来得更加开心吗?只是……”
“你不认为程勋这回动了真情?”
“刚好相反,”启鹏露出了苦笑说:“如果商羽嫣也和他过去走马灯似换个不停的女伴一样,我今晚也不必把气氛搞得这么僵了。”
“既然你知道羽嫣之于他的意义,和过去的那些情史委实截然不同,为什么在听到他有意趁尚未正式走马上任以前,至少先跟她把婚订下时,又会有那么强烈的反弹?”
“我有吗?”启鹏嘴硬的说:“我只不过是叫他……”
“再像以前一样多‘玩玩’、‘看看’?”硕人重复他说过的话,频频摇头。“做为立法院内,身价最高的单身汉,还怕没有条件更好的女友可交?启鹏,别说程勋会听不下去了,连我都觉得那一点也不像你会说的话,更何况前阵子你对于羽嫣终于能让程勋敞开心门,接纳感情,享受她爱的滋润,不是跟我们一样的庆幸过?为什么在短短的一个月内,你的策略便又有了几近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因为我怀疑商羽嫣接近程勋的动机并不单纯。”
“怎么会?他们很早以前就认识的事,还有羽嫣对他一往情深,始终不变的历程,你不是都知道,甚至还拿来调侃过程勋,说他和羽嫣的故事,简直就是‘月下老人’的现代版,天生系牢的红线,是怎么也解不开、剪不断的。”
“对,你说的都对,老婆大人,但那都是在我得知商羽嫣的姑姑是谁以前的事,如果我早知道她的真实身分的话,别说是感动于她的执着了,一开始还会不会让程勋聘用她做为贴身秘书,恐怕都有待商榷。”
“她姑姑是谁?又为什么会影响到你对她的看法?”硕人岂止万分不解,甚至已经有些不满起来。
“你还记得参加完司奇和孝安婚宴后那晚,在回家路上妈曾说过的话吗?”
“妈曾说过……”硕人抿紧了唇想了好一会儿,终于想到了可能会有所牵扯的部分。“你是说她觉得羽嫣很眼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