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里真的能让你彻底的放松,即便只是片刻也好,那为什么会难得见你上来一趟?你明知道我跟启鹏都是最最欢迎你的。”
“坐下来吧,硕人,坐下来聊,你瞧,一到你和启鹏这‘风云城堡’来,我竟然就连抬个头都懒,这么舒服的地方。我哪里能够常来。”
穿着一件及膝藕紫色小礼服的硕人,随即依言温驯的坐到司奇的身边,嫣然一笑说:“这真是我所听过最奇怪的婉拒之辞。”
“会吗?况且你欢迎我来,或许是真的,至于启鹏的想法是不是也如你所说的那样,我可就不敢确定了。”司奇开玩笑道。
“什么?你竟然不相信我们?”硕人有点委屈,也有些着急的说:“那我叫启鹏过来,当面问给你听好了,启鹏——”
“嘘。硕人,”司奇慌忙拦住了她。“我相信。我相信就是了,刚刚是跟你闹着玩的,想不到你还马上当了真,侍会儿若被启鹏知道我惹得你着急,那我可真的会立刻被他踢出大门了。”
硕人的眼光在与程勋伫立阳台。低声交谈的丈夫身上转了一圈后。再和司奇相对时。里头的幸福甜蜜,已几乎就要满溢出来似的。
“他真的敢那样做的话,我就陪你一块儿走,到一隅去,如何?我记得我们曾经约定,等哪天你重回一隅客串酒保时,我一定专程过去,把我与启鹏婚前、婚后那段长长的故事说给你听,你忘了吗?”
“没有,我没忘记,但我猜这段已经喜剧收场的故事。启鹏一定比较喜欢只由你们两人独享。”
“原来你们都很清楚他霸道的个性呀。”硕人脸上的笑意愈发加深起呆。
“可我也发现他美丽的新娘,对於他的霸道,似乎完全不嫌弃,甚至还颇为乐在其中呢。”
“司奇!”硕人羞红了一张脸低嚷道。
至此司奇才终于朗朗笑开,恢复硕人印象中那一派蒲洒的说:“好了,好了,真的不逼你了。硕人,我跟你说过了吗?今晚的你,真是美得教人屏息,难怪结婚周年庆这么大的日子,启鹏情愿只踉你一个人静静的过,我猜他啊,一定是连让别的男人多看你一眼,都舍不得、都吝惜的。是不是?”
“这种小日子,本来就毫无喧闹的必要,想起一年前的今天,我都还会打冷颇哩,你不觉得我们台湾的婚礼习俗和仪式,不但极其累人,也极其滑稽吗、都怪启鹏不好,硬要大肆铺张。”
“我倒觉得那是他潜意识里想宠溺你的表现,当时他早已经爱上你了,只是碍於所谓的‘男性自尊’,再加上一大堆牵扯到你们上一代的恩怨误会,才会在那里‘死鸭子嘴硬’,看得我跟程勋是又好气、又好笑。”
“或许是吧,”夫妻间的恩爱旖旎,硕人委实不惯於在人前畅聊,于是便转开话题说:“不过在那场累人的婚礼中,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你所给予我的关怀,虽然你当场为我特别调配的那杯‘彩虹彼端,。后来还是被我那霸道的老公拿走,让我无缘品尝个中滋味,但那晶莹剔透的七彩颜色,以及你的视福,却始终留存在我的心中。”
“哦?其实当时我真恨不得能再多告诉你一些事。”
“你说的已经够多的了,你说只要我肯用心,在彩虹彼端等待我的”硕人的眼光再度往落地窗外飘去,正好与转过头来的启鹏对个正着。“一定会是启鹏的真……当时你想说,却差了一步,而被启鹏打断的,究竟是什么?”
“全写在启鹏现在看你看得目不转睛的眼里罗,还用得着我再说吗?”司奇嘲虐道。
不料硕人回转过头来,却突如其来的问他:“那你呢?”
“我什么?”
“在你彩虹的彼端,又有着什么样的期盼?”
司奇的剑眉随蹙即开,首度躲避硕人清丽的双眸说:“黑夜里,向来只有人工虚幻的霓虹,哪里会有自然炫烂的彩虹。”
“家父过世的那天晚上,你曾经跟我说了一句当时我听不太懂。只觉得好像是谜语的话。”
“现在你懂了?”司奇知道启鹏与她鹅蝶情深,两人之间大概已不会再有任何残存的秘密。
“至少已足够明白你的牺牲。”
“牺牲?”司奇大感意外的说:“一定是启鹏借词不当,才会让你产生如此错误的印象,我们……”他偏侧着头,努力想要找出适当字眼来形容心中感受的样子。“我们其实比较像是一件被分成了三个部分的东西,这样东西可以是钥匙、图片、密码等等,总之,就是一件必须三个碎片合而为一,才能真正发挥作用的东西。”
“或者是一个大过巨大复杂的灵魂,光是一副身躯绝对装不下,所以上帝才特别分造成三个人,再安排他们长大后相逢重聚,合而为一”
司奇听了笑道:“还是你形容得好。”
“这不是我说的。”
“哦?那么是谁?谁能将我们三个人的关系,描述得如此生动与贴切?”
“你说呢?当然是本人,才可以把‘自己’说得那么浅显易懂罗。”
司奇脸上的笑意加深。“那一定是启鹏,他一向是我们三个人当中,最文诌诌的一个,却必须在充满现实势利气息的商场上打滚,硕人,想清楚这一点以后,你还会说牺牲的人是我吗?我指的是,如果我们三个人当中。真的有人在做所谓的‘牺牲’的话。”
硕人摇了摇头,口中应道:“没有,若单就这个计画而言,我的确是用错了字眼,就像当初我刚刚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曾经……曾经
“曾经怎么样?”见她一张粉脸,愈发红得厉害,司奇马上了悟的说:“我知道了,曾经吃我跟程勋的飞醋,是不是?”
硕人瞪大了眼睛问:“你怎么知道?”
“答案都写在你的脸上了,这还猜不到?”
“难怪启鹏老是说你是我们当中。最聪明害智的~个。”
司奇故意略过她话中的赞美,只专注在一个重要的字眼上面。“我们’?硕人,你不知道听见你这么说,我心中有多么高兴,这表示你已经不再吃不必要的飞醋了,对不对?”
“嗯,我不但不会再莫名其妙的吃醋嫉妒,而且还深深以能够融人这个团体为荣,司奇,现在回想起来,我们在一隅里的相识,还真是个令我永难忘怀的缘分。”
“当时我倒是还料想不到之后你和启鹏会有如此美妙的发展。只顾着想:这位红衣女郎长得这么漂亮述人,我可得特别留神,不能让她喝醉了。”
往事历历,如在眼前,让硕人不由自主的獗起嘴来嗔道:“还说呢,我一直跟你保证我没醉,你则坚持倒给我的第四杯威士忌是最后一杯,我说哪有这样的酒保,客人想喝,他却不想卖,也不怕会被老板炒鱿鱼,后来才晓得原来你就是老板,还装得跟启鹏只是普通酒保和顾客的关系,再加上程勋……,哼,你们三个。可真相同,都一样会演戏骗人。”
司奇仰头开怀大笑道:“可是说到说服人的口才嘛,我和程勋就得甘拜启鹏下风了。对于他是怎么让你不再拿我们的感情,去与你们之间的爱情做无谓的比较,我还真是满怀好奇。你能够说给我听一听吗?”
“他呀……”
硕人的思绪飘回到夏日的某个黄昏,当时她刚刚换好泳装,打算到游泳池去与下班回来,已率先人他的丈夫会合,突然瞥见一本照说应该不会出现在他们家中。因而显得突兀的四开本杂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