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她指着门,故意别开脸去,不看司奇说:“你请吧。我曾说我从来没有怕过你,但你知道当时那句话我只说了一半吗?现在我告诉你另外一半。”
“什么?”司奇已来到了她的眼前。
于是孝安绶缓抬起头来,望着他那双沉郁的眸子,诚实的表白:“我怕的从来就不是你,而是我自己,每次跟你在一起。我就会管不住这一颗。”她指着胸膛说:“一直往你奔去的心。”
“孝安。”
她退后一步,再度指向门说:“什么都不要再说了。还是请你走吧,而从你踏出这个门后,我将只祈求上天一件事,求他让你只会栽在我一人手中。黑社会的,我一定要亲手铐了你!”
司奇深深凝望,最后终于长叹一声:“我等着,女警官,永永远远等着你来铐我。”
“原来咱们雷大警官家并不住在台北,”司奇人一走进启鹏他们家的小偏厅。就听见程勋的调侃。“这一送,才会送上两个多、快三个小时。”
司奇只是撇一下嘴唇。根本没去理会他。“我看这个人就是平常喝多了找调的‘波士顿酸酒’、‘苏格兰酸酒’、‘琴酸酒’、‘救火员酸酒’等等,今天讲话才会这么酸溜溜的,那好,今天我就专门为硕人一人服务。什么都不必再帮你摇了,未来的程大委员。”
“启鹏。”硕人突然面带娇羞喜色的轻唤丈夫。
“呃,嗯。司奇,”启鹏露出难得一见、兴奋莫名到近乎手足无措的表情,这一来。反而惹得两位多年好友也跟着好奇起来。“硕人现在不能喝酒。”
“不能喝酒,为什么?”
“因为,”启鹏乾脆揽着已换回家居便服的妻子,开心不已的宣布:“再过七个多月,我们就要升格做爸爸妈妈。而你们两个,自然也就跟着升格做乾爹了。”
程勋和司奇在对视一愣后,马上不的而同的欢呼起来。“太好了!这真是个天大的好消息,咱们就快有个小风云了呢!”
司奇的妙喻,立刻引来启鹏和程勋的共鸣,程勋且乘机道:“这么好的消息,哪里可以不举杯庆视?硕人不能喝,我们三个可以啊,走、走、走,启鹏,到你酒窖里去拿瓶陈年好酒上来,喝它个‘乾’!”
“程勋,人家是藉酒装疯,你怎么来个趁火打劫呢?喂,”启鹏急忙追过去,一迭声的喊:“程勋,程勋?你这个不折不扣的程疯子……”
笑着目送他们离去以后,硕人才转过身来。接受了司奇由衷的祝贺。“恭喜你们,硕人,你瞧,我没骗你吧,你这道彩虹的彼端,不但有启鹏的真情挚爱。还有小启鹏、小硕人。”
“谢谢你。不过我还是最喜欢你刚才说的‘小风云’,我彩虹的彼端,好像真的什么都有了。那你呢?司奇。”
“我什么?”
“老问题啊,在你彩虹的彼端,又有着什么样的期盼?你当时并没有回答我,”她以无限温柔的眼神仰望着他说:“是雷孝安,对不对?”
“我不是也已经跟你说过了,黑夜里,连彩虹都没有,如何还能够奢想到彼端的种种?”
“司奇……”硕人顿觉满心不忍。
“更何况,”他停顿了一下,显示那是连他自己都不太愿意提及的事情。“林兆瑞打算在他公司一年一度的联欢会上,把他的侄女介绍给我,在这敏感时刻、紧要关头,你想我怎么还可以把孝安卷入更诡谲、更危险的漩涡里?”
“所以,”硕人的脸上立刻浮现了悟疼惜的表情。“刚刚你是想办法让她对你死心去了,是不是?才会花了这么长的时间,我果然还是没有说错,你终究是风影海中,牺牲最大的一个。”
“心甘情愿的奉献,永远不叫牺牲,硕人,嘘,”他比个噤声的手势说:“这是属于你和启鹏的重要时刻,千万别为我而扫了大家的兴嗯?你听,他们已经上来了。”
在他们三人举杯碰触的“锵锵”声中,大概只有硕人感受到了司奇那如雾影般无边的森冷寂寞吧!她知道那是唯有心爱人的填实。才能消失的空虚角落啊!
第五章
执国内保险业主导地位,拥有的土地幅员之广,更曾被媒体形容为:“绝对有实力在暗地里卖掉台湾”的林家,举办起联欢晚会来,自是盛况可期。
媒体以那样耸动的比喻来形容林家的财势。或有为吸引读者注意。而稍加夸张的成分。但今晚假自家大楼举行的晚宴。尤其是三百多坪大顶层豪华的情况。用“冠盖云集、衣鬓香影”来涵盖。可就再贴切不过了。
精简再精简过后的宾客人数,仍在一千两百名左右,而也只有林兆瑞真正看重的官商两界朋友,与自家亲人,和公司内高级主管,才有资格置身顶楼,其他企业内员工,则依部门各别分散在其下的十九层楼内。
正因为这样的安排,让林氏集团全体人员几已齐聚一楼。也就难怪有人会在背后戏言:“如果在宴会席中,突然闯进一批像电影‘终极警探’第一集里的歹徒,林兆瑞可就真要大喊救命。有再多的保险也赔不够了。”
而既然是以保险业起家,又以保险为企业主体,林氏家族就断无不做好各项万全准备的道理。
凭着林兆瑞与政界人士友好的关系,再加上前来道贺致喜,视林氏企业业务蒸蒸日上,再创佳绩的达官显要络绎不绝,除了保全公司的人员几乎倾巢而出之外,连孝安所属的单位亦全员侍命,穿着便衣。散落在宾客当中,随时保持警戒。
“孝安。看到你左前方那颗红宝石了没?也不晓得是真的假的?”
听到队员史佩珍从耳机传来的声音,孝安不禁忍住笑意,压低声线回答:“我不晓得那颗‘红蛋’是真是假,倒觉得那条金链起码有三斤重,实在难为了她可怜的脖子。”
佩珍闻言随即咯咯狂笑起来。
“小疯子,你在什么地方?主儿然笑得如此嚣张,小心待会儿挨队长刮。”
“刮什么啊?我又没胡子,不过孝安,”她突然把一向尖锐聒噪的嗓子压得低低。“我这位于还真算得上是‘景观一流’,你要不要也过来转一下?”
“是不是林家所有的帅哥都涌到你那一区去了?”
“副队长真是料事如神,不过有件事你说错了。”
“什么?”坦白说今晚这趟任务,对於孝安来说,实在是既简单又乏味,幸好队员们均颇谙自得其乐之道,否则还真会闷死人。
“林家、施家、乃至於许家这些单身汉,刚刚乍看时,好像都还‘可以’,害得本姑娘差点都想下场献艺了。”
“有何不可?反正今晚队上所有人的礼服费用,都是林氏付的。队长也不介意大夥儿尽量‘寓公于乐’,你身材又好,不展现一下高超的舞艺,实在可惜。”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我在会场右前方,也就是他们‘大本营’的位置,来,把你的眼光照过来、照过来。”
“干嘛,打胃药广告啊,”孝安终于被她那仿白广告的声调给逗笑开来。“看到你了,我最性感的警官。”
佩珍挑的是吊带蓬裙的粉红纱衣,让她的青春气息完全展露无遗。“说性感、论妩媚,可没有人比得上我们的副队长,你没看今天大夥儿集合,一看到你那袭高领削肩又开高叉的黑色丝绒澧服时。口水都差点要流满一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