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智告诉她余启鹏是个自己根本无力抗衡的危险份子,他确切的意图,更绝对是自己问不出来的复杂阴郁,若想自保,最好尽速离开,但全身四肢却都像是被他点住,且开始轻抚的双唇一样。微微轻颤且动弹不得!
“你外表纯挚清丽,自青梅竹马的马嘉竣死后,便不曾再与任何男上父往,仿佛是个守贞的玉女,其实电梯内的一吻,已经泄露了你狂热的本性,我一定要娶到你,彻底撕毁你虚伪的外衣,让你面对真正的自我,就像你那晚在电梯内迫不及待回应我的——”
猛然泼洒上脸的鸡尾酒令他话声一窒,但见硕人铁青着一张脸说:“余先生,我发现你不只手法卑劣,思想也一样肮脏,今晚算我来错了,同时我向你保证,往后我绝对不会再犯相同的错误,你当然可以继续骚扰我们父女,但你这辈子都休想看到我们会屈服在你的淫威之下。”
启鹏眼中精光暴现,却没有对她的仓促离去采取任何挽留的行动,只追上工句:“尹硕人,那你也可以向自己斩钉截铁的保证,绝不屈服在本身软弱的心意下吗?”
硕人闻言一愣,僵立了半晌,接着便连头也没回的夺门而出。已经有些搞不清楚自己意欲逃离的对象是他,或是紊乱不定的心了。
骆司奇这才从吧台另一头踱回来,递上白毛巾道:“喷,喷,啧,我看这套西装不赶快送洗,就得报销了。”
启鹏瞪了他一眼,没什么好气的说:“看我踢铁板,你好像挺乐的样子。”
“要不如何平衡我把一隅空出一个晚上来给你的心疼?花大钱当然得看好戏罗,只是照刚才的形势看来,你这抬子戏往后恐怕也没得唱了。”
“你错了,好戏才正要上场,你等着瞧好了.那个尹硕人早已是我的囊中物。”
司奇蹙眉的问道:“你不要认真过了头,小心玩火自焚,目标既然是她老子,何必伤及无辜,连她一起拖下水?”
启鹏把按净襟前水珠后的毛巾丢回给他。“如果我跟你说.尹硕人真的让我静止多年的心,再次波动了呢?你还是阻止我对她采取猛烈的攻势吗?”
司奇凝聚眼神,盯住他看了好一会儿,然后摇头叹道:“对她心动?也许是真的,但心动的原委嘛,可就耐人寻味了。”
启鹏脸上的狼狈一闪即逝,随即指着自己那杯冰块几已全部融化的酒说:“味道都走掉了,再倒两杯上来,r与尔同消万古愁J!”
虽然时序已届临盛夏,但高山里头阵阵的凉风依旧爽冽,甚至还让人有着些微的寒大息。
披着程勋脱下来给她的薄呢夹克,硕人眺望着初升的月牙儿说:“你下午突然出现在教室门El时,我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呢。”
“真有这么意外?”程勋推一下细框眼镜。“好像我是什么天外飞来的稀客,不是你的朋友。”
“喂,”硕人斜睨他一眼笑道:“准说我没当你是朋友的?剐刚那样说,只是在形容乍见你时的惊喜嘛。”
“这还差不多,”程勋仲个懒腰招认:“不过其实我也不是专诚为看你来的。”
“好哇!你总算说实话了,害我还感动了好几个小时。”硕人佯装喝怨的向他抗议。
自从上回进兴那一场手术打破两人之间的藩篱,硕人跟程勋的感情便日渐亲密,虽然相处的时间依然不多。但现在硕人每一想起山下的父亲时,便会迮带思及程勋,这才发现原来程勋早已在不知不觉当中替代了嘉竣的位置,让马府重新再有一家三口”的圆满感觉。
而程勋给予她那种兄长式的坚定和倚赖.且责仍有别於嘉竣的温驯和宽容,所以硕人相当珍惜这份情谊,并相信程勋也有同感。
她觉得他们维持贝则亦亲亦友的关系最好,所幸爸爸也从来没有在她面前提过任何如余启鹏那天晚上引述的信口胡言,让她得以保有与程勋之间^g自在。
“那你此行的主要目的究竟是什么?
“回老家去扫墓。”
“扫墓?你家在山上?扫什么人的墓呢?在从自己一连串的问题中意识到对程勋背景缺乏认识的同时,硕人也才护现她问得唐突。“对不起,我——”
程勋摆一摆手,表示无妨。“我很乐意与人分享我的生命历程.尤其是,”他转头俯视她,由衷的说:“希望我这么说,你不会介意,尤其是与近来我老觉得像是我妹妹一样的你分享。”
硕人一听,满心雀跃道:“你真的有这种感觉?我也有呢!却怕贸然对你提起,会换来你的一阵错愕,甚至躲起我来,那我的损失可就大了。”
程勋闻言爽朗一笑,并自然而然环住她的肩膀说:“这下讲开了最好,往后我们就可以同心协力来‘防止’委员的‘胡思乱想’了。”
“哈!老爸果然也跟你提过了,”硕人好气又好笑的,双手轻攀住程勋收回的臂膀,便朝林幽深处踱去。“我真是服了他了,也不知道是怕我嫁不出去呢,还是怕你有朝一日会被挖角跳槽?乾脆用联姻方式套牢你。”
“委员肯对我用这份心,那是看得起我。”
“你真的这么想?可别口是心非,私底下认为是我爸在自作多情。以为他自己当宝的女儿,别人也一定会趋之若骛,谁晓得你是不是会反过来避之惟恐不及?”
程勋仰头大笑道:“我没想到原来我这看似高高在上的妹妹,本性竟是如此的活泼佻达,以前都被你给骗了。”
“往后还有得是新大陆可供你发现哩!,\'硕人侧头仰望他说:“对了,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是上来扫谁的墓?”
“我母亲的,其实她并不是葬在中横山上,而是南横,只是距离不远,所以我就过来了,”他看着远方,再低低的补上一句:“她是我在这世上,唯一认定的血亲。…‘唯一认定的?那你爸爸呢?你也跟我一样没有任何兄弟姊妹吗?”
程勋停下脚步,背倚上一棵巨松,对松手站到他跟前的硕人说:“你大概想像不到,我的外婆曾是北部一族原住民的酋长最锺爱的么女吧?但她却不顾族人的反对,嫁给了家里同样不赞成他们婚事的汉族外公。”
“故事的结局,显然不是浪漫的‘从此幸福快乐的生活下去’。对不对?”
“对,婚后才三年,我外公就移情别恋,假借父母的压力和我外婆离婚再娶,她自觉无颜折返娘家,便去投靠远嫁至东部、对她一直较好,也较同情的三姊,无论农事或家务都抢着做,一心只想把独生女儿养大成人。”
“她只念着三姊对她的好,却不知道三姊夫有酗酒与好赌的毛病,在她们姊妹俩无论如何辛苦耕作,也填补不了姊夫那个无底洞的情况下,他还把连同外甥女和自己女儿在内的数名村中少女,一起卖给了山下的妓院。”
“不!”硕人一把捉住他环在胸前的臂膀叫道。
“是真的,我外婆因找不回女儿而自杀身亡,但也因而躲过了目睹女儿重蹈她覆辙的宿命;在过了两年今日我们所谓的雏妓生涯后,她碰到了我父亲,一个在当时政逗意气风发的议员之子.但她只过了半年的好日子,唯一值得让人感到安慰的,恐怕就只有他们的确是真心相爱的这一点吧。